第10章 字跡變化

人要為自己而活，不能活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中，誹謗也好，不理解也罷，嘲笑也好，橫眉冷對也罷，只要不是自己的錯，那就不要彎腰，不要露出諂媚的笑容，因為沒有誰比誰高貴，不欠誰。

這個道理簡單很早就明白了，而楊光明白的也不晚，所以當他拿著東西，走進偌大又空曠的辦公區的時候，他面色淡然，無視眾老師的目光，隨意的應付打招呼的老師，直接坐在指定的辦公桌前。

班主任的辦公桌都是在一起的，而且還靠窗戶，楊光坐下之後，就有一束陽光調皮的透過窗，輕輕的撫摸他的側臉，把楊光的臉頰映照的無比立體，剎那間多了一抹傲意，轉眼又消失不見，似錯覺。

王鑫老師的私人物品全都收拾乾淨了，桌面也很乾凈，楊光也就沒有在擦拭，他拿出了作業本和試卷，隨後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水，在笑著和幾位老師閑聊幾句，就悠然的站起來去曹老師的辦公室。

曹凱峰老師的辦公室就在旁邊，和辦公區屬於同一個大房間，只不過是作出了隔斷處理，空出了兩個房間，一個做了曹凱峰老師的辦公室，一個當做了工作間擺放印表機、複印機等物品。

楊光敲門進去，曹凱峰老師也沒有和他多說什麼，讓他簽名之後，就把全新的課程表交給了楊光，順便囑咐他好好做，不要因為是一班，就不上心，要平等對待等等。

其實這些話都是表面的官方語，是他這個做語文組長和教務處副主任要說的話，如果真的能平等對待，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分班呢？楊光對這些話也就聽聽，並沒有過多的在意。

重新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楊光皺著眉頭看著手裡的全新課程表，當班主任並不輕鬆，單單是語文課一周都有八節課，禮拜一到禮拜五全都有課，這可比當歷史老師累多了。

他現在當歷史老師，哪怕教兩個班，總數也才八節課呢！一個班一周就四節課……這樣一來的話，等於直接把上課時間翻倍，而且他還是班主任，學生們的各種事情都要管起來。

楊光的眉頭緊皺，他本以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也不在乎背鍋，但一周五天全都這麼忙活，沒有半點停歇的時間，這就讓他有些不爽了，這一瞬間他就有了推掉班主任的想法。

【可惜！】

【看曹凱峰那樣子，怕是沒有反悔的餘地！】

【更何況，都簽字了！】

楊光苦笑一下，果然是坑。

其實對他而言，維持現狀最好，本來他的時間就不夠，既要管兩個孩子，還得創作小說，如今工作量加倍，直接讓他壓力大增。

喝了口茶，略微提了一下精神，楊光開始重新給自己安排時間。

今天是禮拜三，他等會就有兩節歷史課，下午兩點半之後就有兩節語文課，等於這一天就有四節課……

禮拜一上午有兩節語文課，下午還有一節班會，一節歷史課。

禮拜二上午兩節歷史課，下午一節語文課。

禮拜四上午兩節語文課，下午一節歷史課。

禮拜五上午兩節歷史課，下午一節語文課。

楊光暗自嘆息，真的一天都不能停歇。

他研究課程表的時候，上午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已經響起，楊光把課程表記住之後，給自己重新規劃了一下時間之後，就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給杯子添水，而後就拿著課本去上課。

抵達六班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剛好響起。

五年的教師生涯，讓楊光對時間有一種敏銳感，課間十分鐘，從辦公室出發去教室，多少步他都清楚，如今雖然換了一個辦公室，但也只是增加了步數罷了，並沒有改變結果。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

「……」

「今天是開學之後的第三節歷史課，」楊光站在講台上，看著五十二張半生不熟的面孔，開口問道，「你們選好課代表了嗎？」

「老師！」一位女同學舉起手。

「你說！」楊光面帶微笑的看著她。

「我叫徐子慧，是六班的歷史課代表！」徐子慧站起來道。

「很好，」楊光道，「你們都是剛進入高一，老師和你們也並不熟悉，還有些同學的名字都不記得，所以徐子慧同學，以後你要幫助老師，好好的督促大家，把歷史課學好，好嘛？」

「好的！」徐子慧略微靦腆的點頭。

「嗯，」楊光滿意的點頭道，「那現在有一件事情，老師要告訴你，老師的辦公室換到了你們班主任的辦公區，以後交作業都去那邊，如果有什麼事情，也去那邊找我！」

「我知道了，老師！」徐子慧道，「我們班主任已經說過了！」

「那更好！」楊光笑了笑，「你先坐下吧！」

徐子慧聽話的坐下，而楊光則開始講課。

高一的歷史課也高深不到哪裡去，每個單元都很簡略，甚至有的歷史老師一個課時就要講兩三個單元，具體的內容還要學生們自己去預習或者複習，想要學好歷史課，完全要學生們自覺和主動。

楊光不會那麼干，他一周四節課一個班，一節課就講一個單元。

新改版的歷史書，上學期總共九個專題，每個專題就三個單元，哪怕楊光一節課一個單元，一個學期的課時也足夠講完，當然他也要留下時間給大家考試做試卷或者課堂作業什麼的。

總之，五年時間下來，楊光已經有了自己的教學方法，他努力的把歷史課講的生動，讓學生們更加容易去理解和掌握。

今天也一樣，他熟門熟路，翻開課本就開講君主專制整體的演進和強化，因為一直教高一的歷史，他甚至不看書都能講出來。

和往常一樣，他率先在黑板上把今天的單元標題寫了出來，只是在寫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粉筆字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楊光的字跡不差，但是黑板上書寫和在書本上書寫是兩種不同的狀態，五年的教師生涯，他的粉筆字其實並沒有多大美觀，為了趕時間，他的字跡甚至可以說是潦草。

但這次……粉筆字寫的又快又好！

【筆鋒暗藏，筋骨舒展，對仗工整！】

【柳奶奶果然不愧是老教師，沒想到會如此的美觀！】

楊光看著黑板上的一行字，內心暗嘆，就這一筆字，他就比不了，柳奶奶畢竟是做了一輩子的老師，這手粉筆字是練出來的。

他剛才在黑板上書寫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寫出了這行字，卻沒有多大的驚訝，因為他知道這是來自柳奶奶的能力。

目前為止，他也就獲得了柳奶奶的能力，除了具體的生活之外。職業領域記憶保存的都非常完好，像粉筆字可是柳奶奶當老師的時候，十幾年如一日鍛鍊出來的呢！楊光內心欣喜，卻並不驚奇。

一堂課下來，對仗工整又好看的粉筆字吸引了學生們的目光，下課之後，眾人議論紛紛，也只是在驚嘆楊光寫的好，畢竟才第三堂課，學生們並不知道楊光以前的字跡怎麼樣。

只是對比一下班主任的字跡，他們果斷的站楊光。

壓著放學鈴聲，楊光直接從六班的教室離開，前往車棚推著小電驢離開了一中的大門，隨後騎著小電驢，去小學接大雷。

和幼兒園不同，小學不會管午飯，所以大雷要回家裡吃飯，以前都是楊母去接，但楊光體量老人的身體，也就沒在讓她來。

反正，他從一中離開，前往小學，騎著小電驢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而這幾分鐘的時間，還能避開人最多的時候。

每天中午接小孩回家，成為了留守老人們最熱鬧的時候，小學門外聚集不少老人，也有一些婦女或者年輕的面孔，但佔少數。

楊光晚幾分鐘來，避免了龐大的人群，不需要排隊等待，也不需要人擠人守在門口，反而很快就接到了大雷。

大雷早早的整理好了書包，並沒有從教室里出來，他很早就被楊光教會了學會看時間，教室里有懸挂的時鐘，一般下課之後，等個五六分鐘，楊光就會出現，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跑到了父親的身邊，大雷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很乖巧的背著書包，坐在了後座上，雙手緊緊的抓住了父親的衣服。

楊光摸摸他的小腦袋，啟動小電驢，緩慢的離開。

「肚子餓不餓？」楊光問道。

「餓！」大雷道，「早就餓了，帶去的牛奶都喝完了！」

「有沒有聽話，是不是第二節課後喝的？」楊光問道。

「是！」大雷道。

大雷的書包里，每天都必備兩塊餅乾，一個糖果和一瓶牛奶，這是給他補充能量的，尤其在上第三節課的時候，最容易餓肚子，精神也開始變的萎靡，按照楊光的要求，第二節課後都要吃完喝完。

即便是這樣，大雷現在還是很餓。

但並不能很快吃到午飯，因為楊光回去之後才能做，而且現在還得去買菜，好在菜市場並不遠，甚至順路，和菜販子也認識，每次楊光中午過來之後，他都會稱好裝好，楊光直接付錢就行。

小電驢很快帶著大雷進入了小區，剛進入門口沒多久就被叫住。

「楊老師！」前方走來一位染著酒紅色捲髮的中年婦女。

「李嬸？」楊光看到對方，意識到接下來的談話，需要避開兒子，他把小電驢停住，讓大雷坐在車上不要動，和李嬸來到一邊。

「楊老師，你們家可是有兩個月沒交物業費了！」李嬸很會保養，膚色很白，皺紋不算多，看起來很年輕，她耳朵上還掛著一對金耳環，手上還戴著玉鐲，挎著個皮包，面色嚴肅又認真，「也不是多少錢的事，方便現在給嗎？」

「李嬸，不瞞您說，前段時間我媽住院，我剛又離婚了！」楊光苦笑一聲道，「這樣吧，您就寬容我一個月，下個月初就給您！」

「離婚了？」李嬸露出意外之色，隨後又恍然，「難怪這兩天沒看到你家那位……行吧，也不是什麼大事，誰家都有難處。不過說好了下個月初，就不能耍賴，你也知道我干這事也不容易！」

「理解！」楊光點頭道。

小區成立了業主委員會，後來乾脆直接趕掉了物業公司，由業主委員會組織了一批退休的，下崗的人，做起了物業的工作，什麼維護公共設施，和地區政府對接，締造社區文化等一個不差。

能做到這些，當然離不開像李嬸這樣的人，社區能變的像現在這樣和諧，他能放心七歲的大雷在社區玩，都是他們的功勞。

「行吧，我也不多說，還沒吃飯呢？別把雷子餓壞了！」

「那行，我先上樓！」楊光道，「李嬸，大家互相理解，我離婚這事，您別外傳，我倒是無所謂，關鍵還有兩個孩子呢！」

「這事你放心，我嘴嚴著呢！」李嬸揮揮手道。

楊光又一陣感謝，而後推著電動車帶著楊雷進入電梯。

他不是交不起物業費，只是手裡的錢的確不多，需要留著備用，防止兩個孩子有什麼頭疼腦熱的，或者有什麼急用。

但也的確有些發愁，想要儘快搞到一筆錢。

沒錢的日子，不好過啊！

楊光內心發愁，臉上卻帶著微笑，牽著大雷的手，告訴他坐電梯的安全知識，尤其電梯出現問題之後，該怎麼求救。

做老師的，恨不得把所有知識都傳給兒子，但他知道小孩的承受和理解能力還很稚嫩，只能通過言傳身教，提前給兒子一個印象。

電梯門打開，楊光推著小電驢，來到了家門口。

大雷把房門打開，徑自打開了電視劇看動畫片，楊光則快速洗手，先把米飯燜上，而後在廚房裡忙活開了。

以前的楊光對飯菜沒有什麼要求，但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他很注重葷素搭配，希望孩子能吃的健康。

廚藝也是他一點點摸索積累而成的，如今有了柳奶奶的記憶，無形之中，倒是提升了廚藝，菜做的更香更好吃了。

最好的證明，就是大雷吃了兩碗米飯，如果不是怕他撐著了，估計還能吃，米飯吃完之後，還學會舔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