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容忍，魑魅魍魎
松竹院里，納蘭姿拿著方子，似乎在跟顧老夫人僵持什麼。
「你也不必跟我擺出這副姿態。」顧老夫人冷眼瞧著納蘭姿說道：「這方子你可以拿去給別人瞧，你自己信誰，那就給誰看，但是我提醒你，府裡頭的事情到此為止。」
「是不是陳太醫跟母親說了什麼？」納蘭姿握著方子，有些堅決地說道：「方才我分明看到陳太醫跟母親私下裡說了幾句，蓮兒的身子一向很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病灶，而且顧瑾月說能治，那就說明這病絕對不是一生下來就有的，還請母親告訴我真相。」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又如何？」顧老夫人聽到納蘭姿的話，淡淡地說道：「有些時候，人難得糊塗，知道了太多並不好，況且現在四丫頭的病可以治好，你又何必非得查清楚呢？」
「母親，你今日不說，我這心裡頭就始終有根刺。」納蘭姿拍了拍心口說道：「如果母親不說，遲早有一日我還是會查，到時候難道母親都不擔心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來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顧老夫人一聽納蘭姿的話，頓時十分惱火地說道：「這顧府上下不管誰出了亂子，到時候都是麻煩，你以為我這些年見的麻煩還少？」
「兒媳怎麼敢威脅母親？」納蘭姿聽到顧老夫人這麼說，當下淡淡的開口道：「只是母親的手段一直都不敵當年，這府里既然有哪些魑魅魍魎作怪，為什麼還要容忍下去？」
「罷了罷了！」顧老夫人似乎是疲憊了，當下揮揮手說道：「四丫頭的吃食被動了手腳，你若是查出來，那便是你的事情，至於其他的，只要不鬧到我這裡來，我自然不會多管你半分。」
吃食！
納蘭姿心裡一沉，她就知道顧瑾蓮的病有蹊蹺。
「如此，就多謝母親了。」納蘭姿眯起眼睛，看了看方子說道：「母親，如果這事跟府里任何一個人有關係，我都不會心慈手軟，想必母親也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我自己的孩子絕對不能出事，顧府既然不幹凈，那我就親自處理乾淨。」
「我年紀大了，不願意在聽這些事情了。」顧老夫人擺擺手說道：「你願意怎麼做那都是你的事情，不必跟我說，只是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夫君可不喜歡心狠手辣的女人，若是你失了他的心，到時候沒有人能幫得了你。」
「謝母親提點。」納蘭姿恭順地開口道：「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兒媳就先告退了。」
「明個兒大丫頭若是回冷府，你記得準備好禮物，別落了顧府的顏面。」顧老夫人突然開口說道：「不管大丫頭之前如何，現如今她是雲王未來的王妃，又得了陳太醫的另眼相待，你都得哄著，至少得讓她為顧府謀得未來才行，明白了么？」
「兒媳知曉。」納蘭姿頓了頓，終究是應了聲。
等到離開了松竹院，納蘭姿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去查，看看蓮兒那邊的吃食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夫人，老奴其實有些線索。」站在納蘭姿身邊的王媽媽蹙眉說道：「這些年二小姐和四小姐的吃食一直以來都很注意，但是夫人應該記得，二小姐不喜歡吃甜食，而四小姐恰恰相反。」
「蓮兒嗜甜食不假，可是哪一樣東西不是過了你們的眼？」納蘭姿邊走邊說道：「平日里出門也有丫頭婆子跟著，她這個病，可不是一時半會才發出來的，很明顯有許久的時日了，難不成是身邊人出了問題？」
「老奴記得，先前四小姐和六小姐的關係一直不錯。」王媽媽若有所思的開口道：「會不會是六小姐那邊出了問題？」
納蘭姿的腳步一頓。
「去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納蘭姿冷聲道：「這些年，我當芸姨娘一直是個安分的，所以倒是沒有太過在意她，但是也避不住蓮兒去她那裡吃什麼東西，只是她最拿手的就是做糕點，怕是蓮兒那丫頭根本擋不住六丫頭勸說，我想八成是她那裡出了問題。」
「老奴這就去查。」王媽媽立刻應聲，隨後又開口問道：「那大小姐那裡……」
「哼！」提起顧瑾月，納蘭姿的心情瞬間更差了，當下冷聲道：「既然老婆子不許我動她，那也不代表我動不了她身邊的人，小小年紀竟然就想威脅我，真是做夢！那個蘭姨娘既然應不是府里的人了，那就沒必要再留在世上了，去處理掉吧！」
「是，老奴明白。」
不到兩個時辰，芸姨娘已經一頭亂髮的被按著頭跪在了納蘭姿的面前。
「芸姨娘，這些年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對蓮兒動手？」納蘭姿看著芸姨娘，冷聲道：「你還有沒有良心？」
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芸姨娘處心積慮的在糕點裡做手腳，甚至為了避免顧瑾琳誤食，每次那些毒都是被摻在了顧瑾蓮愛吃的，而顧瑾琳去恰恰不喜歡吃的東西之中。
最關鍵的是，顧瑾琳之前還因為此事跟芸姨娘鬧過彆扭，覺得她喜歡顧瑾蓮勝過自己！
那個時候，她不是沒聽過這些消息，只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芸姨娘是希望以後自己給顧瑾琳找個好婆家，所以才會這麼討好顧瑾蓮。
真是可笑至極！
「哼！」芸姨娘死死的盯著納蘭姿，冷聲道：「我現在只恨自己沒能早點毒死顧瑾蓮那個毒婦！如果不是她，我的琳兒就不會瞎了一隻眼睛，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芸姨娘從剛才知道顧瑾琳的眼睛再無恢復的可能昏迷，到現在恨意滿滿，其實全都在納蘭姿的意料之中。
不過，芸姨娘以為，自己這一次既然暴露出來，肯定是必死無疑。
只可惜了顧瑾琳，失去一隻眼睛，再沒了自己這個娘親，她以後的路豈不是更加艱難？
「罷了……」就在芸姨娘胡思亂想的時候，納蘭姿幽幽的開口道：「琳兒傷了眼睛，也算是已經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了代價，此事就此作罷，只是以後希望你們母女兩個不要在靠近蓮兒，明白了么？」
「你……」芸姨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納蘭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麼。
難道問她為什麼不殺了自己嗎？
可是納蘭姿不是一向疼愛自己的孩子，如今既然知道了是自己做的，怎麼還會放過自己？
「怎麼？」納蘭姿微微揚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芸姨娘問道：「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覺得我應該殺了你才對？」
「不是的！」芸姨娘立刻激動的出聲，咬了咬牙才問道：「夫人真的可以不計前嫌？」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在追究又有什麼意思？」納蘭姿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看著芸姨娘問道：「只是，你應該知道，蘭姨娘被老爺休出府的事情吧？」
「知……知道。」芸姨娘有些謹慎地看著納蘭姿問道：「夫人想讓我做什麼？」
「將功贖罪。」納蘭姿微微一笑，端著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才說道：「你若是想讓顧瑾琳許個好婆家，那就該明白怎麼做，對不對？」
……
是夜。
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了一絲絲的火光，可是也許是白日里那些人都太累了，所以明明火都起來了，才有人從夢中驚醒。
「走水啦！」
「走水啦！」
顧府里頓時亂作一團。
「小姐。」聽到房間里有動靜，冬至才走進來，看到顧瑾月已經坐起身來，不禁低聲道：「如小姐所料，蘭夫人的院子是最先走水的，離蘭夫人院子最近的就是芸姨娘的院子。」
「納蘭姿想要一箭雙鵰，那也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顧瑾月淡淡的開口道：「替我梳妝吧！人抓到了么？」
「抓到了。」冬至一邊幫顧瑾月穿衣一邊說道：「夜隼他們盯了半宿，總算是不負小姐安排，不過出手的不是納蘭姿身邊的人，只是個家生子，他母親是納蘭姿院子里的掃地婆子。」
「即便不會讓納蘭姿傷筋動骨，那也得讓我那位父親留下懷疑的種子。」顧瑾月微微一笑，擺擺手說道：「竟然連芸姨娘都算了進去，看來納蘭姿是查出了顧瑾蓮變成現在這樣的真相。」
「小姐的意思是，顧瑾蓮的事情其實是芸姨娘所為？」冬至替顧瑾月梳頭的手微微一頓，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可是小姐一直都不在府中，怎麼會知曉這些隱秘之事呢？」
冬至是真的純屬好奇。
在她眼裡，顧瑾月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是先前也沒見顧瑾月吩咐誰先來調查顧府的事情啊？
「之前我就安排人調查了，你不知曉而已。不過今天這件事，我只不過是想順便看看納蘭姿到底掌控了顧府多少而已。」顧瑾月閉了閉眼睛，隨後才說道：「本來我以為至少要兩三日的時間，現在看來，她比我想的還要有手段，不過是給了點提示，竟然這麼快就查出來了，我那位父親是不是也在回來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