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嘈雜的地鐵站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何南從資料中了解到，這位叫亞倫的前員工被開除后，艾迪·布洛克覺得自己連累了他，所以曾跟他通話致歉，想約出來聊聊。
然而，亞倫情緒激動，說當初就不該跟布洛克談這些，讓他以後也別來打擾自己。
那麼，想正常詢問就不大可能了。
他需要借用下主管的聲音。
「你好啊，亞倫。」何南在電話接通后，便笑著說道：「還聽得出我是誰嗎？」
電話那頭的亞倫，顯然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接著，在片刻沉默后，傳來顫抖而憤怒地聲音：「你個婊子養的……這事不是過去了嗎？！還打電話來幹什麼！」
「哦，你很清楚我為什麼找你。」何南的語氣陰冷起來，尤其在被變聲器處理過後，聽上去頗具威脅性：「我很高興咱們之前達成了愉快的協議，可惜最近我聽到點風聲。想來想去，覺得最可能泄密的就是你……咱們的秘密你都跟什麼外人說過來著？嗯？跟我說實話，亞倫，我給了你不需要當面跟我說清楚的機會。」
「我……我之前跟你都說過了！」亞倫慌忙解釋：「毫無保留！而且我也絕不可能泄密——我還有妻子和剛出生的孩子啊！怎麼可能把她們置身於危險之中……」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因為如果你繼續這種態度跟我講話的話，她們就不得不被牽扯進來。」何南冷笑了一下：「我問了你個問題，回答呢？」
「只、只有那個記者，艾迪·布洛克！還有斷指湯姆！」他的聲音害怕極了：「真的沒別人……」
「再跟我詳細說說這個斷指湯姆。因為我開始覺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談談。」何南慢條斯理地說：「還有……雖然很久沒問了，但你應該還記得什麼東西不該說吧……？給我好好的複述一遍，亞倫……我建議你最好別說漏了。」
「好……好！」他慌忙開始回答。
何南拿著手機，將接下來他說的一切都錄了下來。
發現，這樣簡單地釣一釣魚，果然受益良多。
這傢伙知道不少啊……
用充滿警告意味的話語結束通話后，何南又聽了一遍錄音，帶著對剛剛嚇了亞倫一跳的愧疚感陷入沉思。
沒辦法，適當的恐嚇是必要的，這樣才方便破案。在這黑暗混亂的罪惡之城中，偵探時常就要突破下底線。
……目的是好的就是了。
好了！整理情報……
何南走出電話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站在牆邊，聽著錄音，拿筆記在本子上迅速書寫起來。
亞倫說，不該說的東西，有兩件。這兩件事他跟布洛克也沒提過，因為知道只要說了，就可能全家都沒命了。
分別是他知道的客戶名單，以及貨物來源。
所謂客戶名單，顯然是指購買人口的那些客戶。他們遍布全球。
而貨物來源，何南猜測是指這些人是通過什麼渠道或綁架或騙來的。
這種事常有的——你去應聘某個崗位，然後就被抓起來，成了一件商品。
而所謂的斷指湯姆，是亞倫曾經的狐朋狗友。
無業游民，居住在布朗克斯區——紐約五個區中最北面的一個。
治安極差，不過警力還沒像曼哈頓地獄廚房那兒一樣癱瘓掉。
亞倫的泄密事件發生在某天夜晚。早於跟艾迪·布洛克泄露的時間。
那個晚上，亞倫跟他如往常一樣喝酒，不小心喝多了，說出了羅斯塔爾貨運的一些秘密。
在那之後，亞倫便出於恐懼，沒再與斷指湯姆往來。
由於總是不接受斷指湯姆的邀請，他也不再聯繫亞倫了。
何南拿到了斷指湯姆的電話。
他打算接下來去找他聊聊。
走入最近的地鐵站，何南買了杯檸檬蘇打水，站在鐵道旁，邊喝邊等著列車。
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嘈雜無比。
尤其是，還有三個同樣在等車的男生在他身後為了誰綠了誰的問題大吵特吵，聽著讓人心煩。
「她是我的女人！不準動她！」最壯碩的男生吼叫著。
「哦，是嗎？她先看上的可是我！誰會喜歡你這粗魯的大猩猩！」戴著棒球帽的男生譏諷地叫道。
「她最先接受了我的表白！」那背著包的男生氣得眼淚都要湧出來了：「我還以為咱們是朋友！你們就這樣一腳插進來，不覺得太過分了？！」
哎……煩死了……
聽起來你們仨其實都只是備胎而已吧……
話說你們要吵找個沒人地方啊？這可是公共場所，有沒有點素質。
何南皺起眉頭，將檸檬蘇打水吸得更快了。
這時候，聽到三人中最壯的那位終於忍不了了，一把揪起最近的棒球帽男生便要揍——隨後，大概是覺得眾目睽睽之下影響不好，便叫囂著要去廁所解決問題。
背包男生聽了十分害怕，不太願意去。而棒球帽男生正在氣頭上，便喊著「誰怕誰」，氣呼呼的率先走向了廁所。
在壯碩男生的逼迫與如果不去會顯得自己很慫的心理壓力下，背包男生只得也跟了過去。
希望他們打一架之後能把這事解決吧……何南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不過我看沒戲。
如果只是普通的紛爭，男生之間打個架，基本上沒什麼不能解決的。
但事關愛情，就是另一回事。
尤其這種誰都覺得自己才是被戴綠帽的苦主的情況，最難和解。
哎，地鐵怎麼這麼慢啊……
往流浪歌手的吉他盒裡丟了五美分硬幣，何南抬頭看了看預計到達時間，發現還要三分鐘左右。
上個廁所好了……
他吸下最後一口飲料，將因壓力而瞬間變癟的杯子丟入垃圾桶，走向了男廁所。
本著速戰速決的態度，他在直立便器解了手，便準備離開。
然而，又想到身為一名優秀的偵探，個人衛生也是必須注意的，還是要洗個手，所以走向了洗手台。
但就在他往手上噴洗手液的剎那間，何南不經意的看向洗手台前巨大的矩形鏡子，突然心底一寒。
因為，就在他身後的隔間中，緩緩流出猩紅色的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