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怕

第二十一章 可怕

第二日,秦桓如約地約了宴輕去喝酒,選了最好的地方,山珍海味閣。

山珍海味閣做私房菜,是真真正正的山珍海味,在皇城裡頂頂排第一家。百年老字號,廚子代代相傳,就連天子都慕名而來吃過那麼一兩回。

在山珍海味閣里,只要有銀子,無論貴賤,就能吃到全皇城最好吃的東西。

秦桓來吃過一回,還是宴輕第一年做紈絝時,請了一幫子兄弟,彼時,他與宴輕還沒這麼交好,但因為路上遇著了,宴輕招呼了他一聲,他也就跟上了,沒想到吃飯的地方是山珍海味閣,讓他賺了宴輕一頓好酒好菜。

如今有了凌畫給的銀子,他想著,不吃白不吃,請宴輕去山珍海味閣搓一頓也不框外。

宴輕跟著秦桓來到山珍海味閣,心裡嘖了一聲,轉頭看著他,「秦兄,這一頓飯,可會吃掉你一兩萬兩銀子啊。你真捨得?換個別處,咱們能吃百八十頓。」

「就這裡。」秦桓推著宴輕進去,「我還記得四年前,你請我吃了一頓。你都捨得,今日我有了錢,也捨得請你。」

宴輕咳嗽一聲,腳步往裡走,嘴裡卻嘟囔,「四年前啊……」

那時候他吃的山珍海味閣好像是被掌柜的給免了單,說看他長的好看。他心裡又嘖了一聲,後來就再沒來了。

山珍海味閣不愧是百年老字號,只此專心經營一家別無分店的地兒,一應裝潢,真是白玉為階,碧玉鋪地,往裡面走,一廊一橋,一水一畫,都巧奪天工,如珍寶藏,似仙雲之境。

秦桓小聲說,「宴兄,四年前我第一次被你帶來時,真是對這裡大開眼界。」

宴輕點點頭,四年前他也是第一次來,同樣大開眼界。

掌柜的見來了兩位公子,親自迎了出來,笑呵呵地領著二人進了裡面。

不必要求最好的包廂,在山珍海味閣里,任何一處,都是美景,客人隨便走一圈,想坐哪裡,就坐哪裡,做哪裡都賞心悅目。

因是夏季,宴輕擇了一處海棠亭坐下。

秦桓立即說,「這裡好,這裡很像是程兄詩里寫的棲雲山的海棠。」

宴輕一怔,抬頭去看,一株株海棠,品種還真是珍奇,海棠花層層疊疊壓滿了枝,像一片胭脂海棠海,他隨意地揮了一下手,一陣風拂過,海棠枝葉晃動,有花瓣落下,真如一場胭脂海棠雨。

宴輕心情忽然有點兒說不出來的微妙。

「真漂亮啊!」秦桓喃喃,「落地胭脂色,海棠掌中嬌。」

宴輕頭疼,扶額,「秦兄,能不能不作詩?」

「宴兄,抱歉抱歉。」秦桓一臉歉意,「我忘了你不能聽詩了,不做就是了。」

坐在這山珍海味閣的海棠亭里,即便還沒吃上山珍海味,賞一賞這海棠,也足夠讓人心情好。

秦桓如今就心情很好,不能作詩,卻能哼曲,於是,他哼了一首曲子。

宴輕津津有味地聽著,很是給秦桓捧場,「不錯不錯,秦兄你這曲子哼的好。比京城的婉玉娘也不遑多讓了。」

秦桓臉一紅,「宴兄說笑了,我哪裡及得上婉玉娘唱出的曲子?就是這一首,我覺得詞牌好,認真地學了學婉玉娘,仿了她三分罷了。」

「改日我給你約婉玉娘,你若是想學,讓她教教你。」

秦桓立即搖頭,「不要,不行。」

「為何?既然喜歡,就學了唄!」

「婉玉娘是女子。」

「你看不起女子?」宴輕對他挑眉。

秦桓嘆氣,「不是看不起,是我不能接近女子。」

宴輕眨眨眼睛,往他下身看,「你有……難言之隱?」

「沒、沒有。」秦桓尷尬,見宴輕一臉不解,他揉揉鼻子,無奈地苦著臉解釋,「我那未婚妻看的嚴,不准我接近女子。」

說出來都是淚,很是沒面子,試問這皇城裡,有誰的未婚夫活的比他更窩囊?

宴輕恍然,「原來如此。」

未婚妻這麼可怕的嗎?

「婉玉娘雖是女子,但她的曲子很有鏗鏘之色,一點兒也不陰柔,哎,你喜歡她的曲子,不能當面學一二,卻是可惜了。」宴輕從桌子上捏了一瓣海棠,「唔,真挺漂亮。」

不知道棲雲山的海棠,是不是也是這個品種。

「是啊,這海棠真是太漂亮了。」秦桓也捏了一瓣海棠,擱在手心裡,「若是用海棠花瓣做成女子用的胭脂,一定十分好看,或者是,摻雜在豆蔻里做成染指甲的,想必也十分好看。」

宴輕:「……」

他一臉怪異地看著秦桓,「秦兄,你……這女兒家用的東西,你怎麼這麼懂?」

秦桓一時嘴賤,如今說出來,有點兒想哭,「三年前,我未婚妻找了許多這類的書,讓我好好學學,將來好知道怎麼對她好……」

宴輕:「……」

未婚妻這種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心裡十分憐憫秦桓,但面上不好顯露出來,只能順著他的前話問,「這女子用的胭脂,該怎麼做?還有,怎麼做豆蔻指甲,你也會嗎?」

秦桓見宴輕沒輕視鄙視他,心裡一松,搖頭,「我不太會,但是我從書上看了許多法子,從沒試過動手做,若是宴兄你好奇想做,改日我拿給你瞧瞧。」

「不、不用了,我瞧了也沒用。」宴輕拒絕。

他又沒有一個這樣的未婚妻!

秦桓點頭,認真地說,「宴兄,我真羨慕你。」

宴輕看著他。

秦桓給他解惑,「端敬候府你一個人當家,一個人做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別人管著。」

他就不行了,他有一個擺脫不了的未婚妻,還有一個從小就控制他的祖母。

宴輕扔了他手裡的花瓣,拍拍他肩膀,以過來人的身份說,「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秦兄彆氣餒。」

他當初要一心一意做紈絝時,面對的阻力,那是難如登天,如今,這條路不是早已暢通了嗎?

店小二端來了好菜,又端來了好酒,擺上了桌。

宴輕覺得這菜聞著就想吃,這酒聞著就想喝,雖然不及海棠醉,但也是好酒。他給秦桓滿上,「來,秦兄,喝酒,一醉解千愁。」

秦桓點頭,他也覺得,酒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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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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