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暗注
斗會開始,八方賭坊掌柜的悄悄派人去了凌家,給凌畫送了一個消息。
琉璃得到消息后,震驚了,立即去找凌畫,「小姐,宴小侯爺在咱們八方賭坊押了五十萬兩銀子的暗注。」
凌畫正在讀涼州總兵周武的書信,正讀了一半,聞言抬起頭。
「五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宴小侯爺這一次下的暗注忒大,八方賭坊的掌柜的來問問您的意思。」
「他往日下多少?」凌畫問。
「最多下過二十萬兩。下在咱們八方賭坊的對家月來賭坊。」
「那日是贏了,還是賠了?」
「他贏了,賭坊賠了,暗注不同於明注,不是一賠一,是一賠三的賠率。月來賭坊賠給他六十萬兩銀子,好幾個月沒緩過勁兒來。」
凌畫「呵」地一笑,「他幹什麼,都是以十萬為起步的嗎?」
琉璃:「……大約是吧!」
賣棲雲山的賞花令,就是十萬兩銀子,這若是拿出去,夠普通老百姓活三輩子了,也就是凌家這些年掌管江南漕運,銀子以幾百萬流水記賬,她們瞧慣了,才沒被他驚著。
「所以,趙全是怕八方賭坊賠給他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特意來找我想對策?」凌畫揚眉。
「大概是。畢竟,宴小侯爺很少賭輸。否則,以他這個玩法,忒敗家,總輸的話,端敬候府早就該讓他敗沒了。那可是幾代軍功累積的財富。」
凌畫點點頭,繼續低頭把沒看完的信看完。
琉璃站在一旁等著。
過了一會兒,凌畫看完了周武的信,隨後扔進了香爐里,「周武這個人,倒是個謹慎的性子,嘴裡說著感謝,卻片瓦沒答應上我這條船。」
她冷笑,「真當我拿捏不住他,或者是不敢拿捏他?我如今給他二十萬石軍糧買好,他若是不上道,那我就給他女兒找個婆家,讓他知道知道,好處不是靠一句嘴皮子的謝謝就能占的。」
琉璃抓住重點,「您給他女兒找二殿下?」
「嗯。」凌畫點頭,「幽州溫家對涼州周家,這擂台不打起來怎麼行?
「二殿下會同意嗎?」
「比起娶幽州溫家的女兒,他應該是願意娶涼州周家的女兒吧?」凌畫不管這個,「反正,把周武弄到手就行。」
琉璃點點頭,「小姐還是提前問問二殿下吧!您總不能做他的主,萬一他生氣……」
凌畫不以為然,「這麼些年,他生的氣還少了怎地?」
琉璃:「……」
倒也是!
凌畫站起身,「走,我們去狀元樓瞧瞧熱鬧去!」
琉璃一愣,「您不是一直以來不愛湊這等熱鬧嗎?」
「如今不是認識宴輕了嗎?」凌畫走到立櫃前,將所有的立櫃都打開,一排排的沒穿過的裙裝掛在立櫃里,足有上百件,她逐一的扒拉了一遍,從中挑出了兩件,一件海棠色流彩金絲繡花長裙,一件玫瑰色織錦暗花鏤金長裙,她對琉璃問,「你說,我穿哪件?」
女為悅己者容!
琉璃瞅瞅凌畫,她一臉認真的打算裝扮,她很想吐槽,「小姐,您今日是要去狀元樓比美嗎?」
凌畫瞪著她,「無論男女,美貌都能給人第一眼的衝擊,容易讓人一見驚心。」
琉璃恍然,「那日夜晚,從山珍海味閣出來,您與宴小侯爺搶馬路邊,卻一直不看他,是覺得當日您的美貌不夠衝擊?」
「嗯。」
琉璃敬服,小姐這等心思啊,她指著玫瑰色織錦暗花鏤金長裙說,「這件吧!」
凌畫點頭,拿著衣服去了屏風后。
不多時,她換了衣服出來,又坐在菱花鏡前,對著鏡子仔細梳妝,耗費了好些時候,給自己收拾的光彩奪目,「走吧!」
琉璃被驚艷的不行,默默的點頭。
二人走出內院,來到二門的迴廊處,遇到了一個人,那人瞧見凌畫和琉璃一愣,「七妹?」
凌畫笑了一下,「三哥,你回來了?」
「嗯,剛剛回,正要去找你,你這是……要出去?」凌雲深看著凌畫,不知是太陽光太烈,還是他太久沒見妹妹了,覺得她這模樣當真是太光彩照人。
「嗯,我去狀元樓看看熱鬧,三哥若是不累,跟我一起去?」凌畫邀請。
凌雲深驚訝,「你不是一直不愛湊狀元樓的熱鬧嗎?怎麼今日要去?」
凌畫面不改色地撒謊,「在府里待的無聊,想出去轉轉,一時興起。」
琉璃嘖嘖。
小姐哪裡是待的無聊?明明是為美色所惑,若是三公子知道小姐心裡打的是宴小侯爺的主意,怕是要死活攔著了。畢竟,她即便不喜歡秦三公子,宴小侯爺也不是個好夫婿人選。
凌雲深絲毫沒懷疑,「我就不去了,等你回來,我再找你說話吧!」
「行。」凌畫本也不是真想讓這位三哥陪著去。
三年前,凌家遭蒙那一場大難,最後好模好樣活過來能走能動的,只剩下了她兩個堂兄,一個是二房的三堂兄凌雲深,一個是三房的四堂兄凌雲揚。因二人都有些練武的底子,才挺過了那場大劫。
而她,純碎是佔了歲數的便宜,當年她十三,陛下下旨,十六歲以上的凌家子嗣,無論男女,全部打入天牢。凌家只有她一個十六歲以下的半大孩子,其餘的,倒是有兩個小侄子,一個一歲,一個三歲,三歲的凌晗是他親大哥的孩子,一歲的凌致,是她二堂兄的孩子。
她即便是敲登聞鼓告御狀,救了凌家,但當年太子太傅狠了心要讓凌家頂罪,再不復起,下了狠手,他哥哥和二堂兄都死在了天牢。大嫂殉情,二堂嫂在出事當日就拿了休書,回了娘家,孩子也沒帶走。
敲登聞鼓后,陛下便找上她管江南漕運,她自然無暇照顧兩個孩子,於是,三堂兄與四堂兄兩個年輕的未婚男人,一人接管了一個,三堂兄養凌晗,四堂兄養凌致。
去年,凌晗五歲,到了找先生的年紀,她費勁了心思,給凌晗找了麓山書院的大儒江可久,讓他破例收了關門小弟子,凌雲深將他送去了麓山書院后,不放心,陪讀了一年,月前寫信說回來,今日到了家。
凌雲深性情正,心思細,想的多,凡事權衡利弊三思而後行,不同於凌雲楊心大,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若是凌雲深知道她瞧上了宴輕,今日為了宴輕去狀元樓,且還暗中籌劃要把人吃進嘴裡,說什麼都會攔著她,然後再苦口婆心給她引經據典好好上一堂教育課,陳述宴輕有多不能嫁,與她多不合適。
所以,沒成事前,她自然要瞞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