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機會
凌畫來到狀元樓時,狀元樓的斗會正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宴輕與程初兩個人佔據對立面,一個在喊「大元帥,沖啊,往前給我沖。」,一個在喊,「山大王,給我斗,斗死它。」,擂台上兩個蟋蟀已斗的不可開交不分勝負,擂台下兩個少年,一個比一個興奮。
琉璃瞧著直搖頭,拽了拽凌畫的袖子,小聲說,「小姐,這樣的宴小侯爺,您真確定嗎?」
不務正業到了這個地步,誰看見他不直搖頭?
凌畫戴著面紗,露出一雙眼睛,眼底是細細碎碎的光,「確定啊!」
宴輕長的太好,像天上的星月,狀元樓無數人頭攢動,吵吵嚷嚷,唯他最醒目,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凌畫這三年來雖然站於明處,但其實自從被蕭枕那年所救,她一直就生活在暗處。見不得光的事兒,她做了一件又一件,兩雙手都數不過來,最是嚮往這樣的一束光。
更何況,他還長著這樣一張清風明月都為之心折的臉,滿滿的少年意氣。
琉璃嘟囔,「真是沒救了!」
凌畫當沒聽見,進了八方賭坊擺設的場子,掌柜的見她親自來了,整個人都驚了,「主……」
凌畫擺擺手,扯掉面紗,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懶洋洋地看著外面的擂台上,看了一會兒,回頭對掌柜的問,「五十萬兩銀子,是端敬候府的幾分家底?」
掌柜的立即說,「若是以前,怕是一二分家底,這些年,宴小侯爺敗了不少,雖然他有進錢道,但是出錢的道也多,手太松,他做了幾年紈絝,大抵是入不敷出的,所以,如今這五十萬兩銀子,怕是他如今的七八分家底。」
凌畫點頭,「他押的暗注是什麼?」
掌柜的搖頭,「賭場都有規矩,暗注扣暗門,就是小人也不知。」
正因為不知道這暗注是什麼,他才怕八方賭坊一下子被宴小侯爺給掏空了。
「這麼敗家……」凌畫彈了彈衣擺上落的一隻蝴蝶,那蝴蝶不知什麼時候飛進了這裡,黏著凌畫,她哪怕動手彈,蝴蝶飛起,又落了回來,她乾脆將之捏起來,順著窗戶扔了出去,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目睹的掌柜的:「……」
琉璃:「……」
凌畫扔了蝴蝶,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他可知道八方賭坊是凌家的?」
「知道吧!」掌柜的道,「宴小侯爺做了幾年紈絝,玩的就是京城這些風月名利場,背後的東家自然應該都被他了解個清清楚楚,上回在月來賭坊下了二十萬的暗注,賭坊一賠三,想賴賬,他直接派人找上了喜貴妃的娘家,六十萬兩銀子轉天就給他送上門了。」
「風月名利場?」凌畫揚眉。
掌柜的一愣,想了想,他說的也沒什麼不對,不解地看著凌畫。
琉璃在一旁咳嗽了一聲,「宴小侯爺不是不喜歡女人嗎?怎麼還風月場了?」
掌柜的頓時意識到是不該這麼說,連忙改口,「是是,宴小侯爺這個人,從不逛青樓紅樓,偶爾踏足畫舫,也是跟著一幫子紈絝聽聽曲子喝喝酒,他是哪裡有好玩的,往哪裡湊,就是不喜歡女人,說是聞不了女人身上的脂粉香。他這個紈絝做的,有點兒奇葩。」
凌畫點點頭,嘴角有些笑意。
琉璃想打破小姐的美夢,問,「那他喜歡男人嗎?」
掌柜的險些跌坐在地上,搖頭,「也不喜歡,清倌樓更是不去,連邊都不沾。京城的紈絝里有愛好小倌清倌的,但凡誰跟宴小侯爺跟前提一句請他去,他一準踹誰兩腳。」
琉璃住了嘴。
凌畫瞪了琉璃一眼,對掌柜的吩咐,「等宴輕找來,告訴他,按照八方賭坊的規矩,吃不下這麼多暗注,給他以一倍的價錢分流轉出去了。」
掌柜的看著凌畫,「小姐,這……宴小侯爺的暗注,若是分流,怕是要虧死他啊!咱們建坊以來,還沒有這般坑人過。」
暗箱操作他會,但沒幹過。
「我又沒說要真轉出去,就要你這麼說而已。」
裝櫃的:「……」
他拱手,「恕屬下愚鈍,請主子明示。」
「在你的認知里,宴輕傻不傻?」凌畫問。
掌柜的:「……不傻吧。」
他自從做紈絝后,人雖大方,但也沒傻到不賺銀子。
「不傻就對了。」凌畫笑,「當你明擺著要坑他時,他會幹嗎?」
「自然不會。」
「所以,他到時候不幹的話,你讓他找我。」凌畫不怕宴輕找她,她就是要讓宴輕找她。
趙全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主子的意思是……」
凌畫不解釋,對他擺手,「他來了就帶來見我,該怎麼說,你琢磨著。」
趙全只能應是。
琉璃在趙全下去后,直嘆氣,「小姐,宴小侯爺若是贏了,一賠三的賠率,一百五十萬兩銀子,您都給他啊?」
「給啊!」凌畫笑眯眯,「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琉璃自閉。
她此時看凌畫像是看一個昏君,「八方賭坊也就勉強能兜住宴小侯爺的一賠三。一百五十萬兩現銀,把咱們的流轉現銀都能掏空吧?沒了流轉現銀,得歇業十天半個月。」
凌畫不在意,「明知八方賭坊的背後是凌家,他還跑來下這麼大的賭注,不管是覺得八方賭坊大,能兜得住他這麼大的賭注也好,亦或者是特意找回那天我搶他地盤的場子出氣也罷。總之,既然撞上門來,我就不能放過這個與他面對面的機會。」
琉璃:「……」
行吧!您是主子,您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