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唇
謝澤剛伸手掩了她的唇,就感到了一些異樣。
她一雙眼睛波光粼粼,滿是訝異。而他眼前浮現的,卻是她紅唇微張的模樣。
雖然此刻看不到,他也知道,她的唇形極好,紅潤潤的。
謝澤忽然覺得,他的心跟他的手掌一樣,有那麼一點點癢。
而韓濯纓現在無暇顧忌這些,她的視線已再次被荷塘那邊所吸引。
那少年伸臂抱住了宋清兮,低頭便要去親吻。
韓濯纓何曾見過這種場面,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下意識看向身側的太子殿下,卻見他也正目光沉沉的望著她,一雙眼墨黑,意味不明。
韓濯纓沒有多想,重新將視線移向荷塘。
宋清兮剛被少年抱住,就從其懷中掙脫出來,蹭蹭後退兩步,直接揚起了手。
然而她這一巴掌終究未能落下來。
那少年笑了,徑直拿臉往她手掌上蹭。
宋清兮抽出手,遙遙指一指荷塘,不知說了什麼后,大步離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那少年才轉身回去。
看了這麼一出大戲,韓濯纓只覺得身體隱隱發燙,一顆心怦怦直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
想到自己的嘴唇還被人掩著,她指了指他的手,示意他放下來。
謝澤似是剛回過神,鬆開手,目光在她紅唇上掠過,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兩個人的耳根都有點發紅,目光也游移不定。他們都下意識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有淡淡的尷尬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
韓濯纓以手為扇,佯作扇風,隨口問道:「那個人是誰啊?」
「臨西侯府的大小姐,現在在宮裡做女官。」
「我知道她,我是說那個男的。」韓濯纓尋思著,能在宮裡隨意行走,身份肯定不低。
謝澤眸光微閃:「是老四。」
「四皇子殿下?多大了啊?」韓濯纓聽說,成年皇子都已出宮就藩,看方才那個少年,好像年紀不大。
「比你小一歲,才十四。」
韓濯纓喃聲道:「十四啊……」
那確實很小了,不過十四歲的人竟然做出那樣的動作?
「嗯。」謝澤臉色微沉,似暗夜籠著淡淡輕霧,「纓纓,剛才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看到。」
「我知道。」韓濯纓在宮中做事也有數月,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心裡還是有數的。只是方才看到的一切,實在讓人震驚。
她怎麼也想不到冷冷清清的長姐,竟會與四皇子扯上關係。
謝澤不願意多談方才的事,輕聲道:「坐下歇一歇吧。」
「好。」
兩人坐下,不多時長壽拎著食物過來,小心擺好。
長壽並未在旁邊伺候,而是先行走下涼台。
面前的菜肴顯然經過精挑細選,都是清爽可口的菜式。
跟太子殿下一道在皇宮中用膳,韓濯纓難免會不大自在。但環境舒適,飯菜可口,他身上穿的又是她找裁縫做的衣衫,且待她仍同先時一般。
不知不覺中,韓濯纓的那些疏離感似乎變淡了一些。
長壽似乎掐著時間點一樣。他們這邊剛用過午膳,他就適時出現,將殘羹冷炙撤下。
不能吃了飯就直接告退,韓濯纓索性站在涼台,眺望荷塘。
涼風吹過,帶來陣陣荷的清香,她的裙裾也在風中輕輕晃動。韓濯纓雙目微闔,感受著這難得的舒適涼爽。
「再過幾日,荷塘里的花全開了,站在此地會更好看。」謝澤緩步站在她身側,視線掠過她光潔的額頭、挺秀的鼻樑以及形如紅菱的唇……
聽到他的聲音,韓濯纓驀的睜開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望著她澄澈的眸子,謝澤心內忽然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倏地移開了視線。
韓濯纓沒有多想,只小聲告辭:「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去吧。」謝澤沒有強留。
韓濯纓沖他揮手告別,轉身走下了涼台,在長壽的陪伴下,回到瑤華殿。
而謝澤卻在涼台站了許久。
過了約莫一刻鐘,長壽去而復返:「殿下,人送回去了。」
「嗯。」謝澤臉上沒多少表情,只淡淡地道,「回吧。」
「是。」長壽應下,心想,果然太子殿下今日來涼台用膳,就是因為此地離瑤華殿近,韓女傅可以少走一段路。
不過這種話,他心裡清楚就行,說出來殿下也未必承認。
「查得怎麼樣了?」
聽見太子殿下發問,長壽心中一凜,連忙拋卻雜念。殿下雖未言明,他卻知道問的是何事。他定了定神,回答:「他是何時入京的,沒人知道。不過五月初,曾有人在清水巷打聽過韓女傅的身世,還有路人曾問馬家討水喝,想必是蓄謀已久。」
長壽有些心虛,因那人已死,又無同夥,且生前容貌多變,行蹤不定。查來查去,還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繼續查。」
事關她的安危,不能大意了。
略一沉吟,謝澤又道:「順便留意一下四弟。」
「啊?」長壽微愣了一瞬,連忙領命,「是。」
他暗暗摩拳擦掌,這個可是大任務啊。
在涼台發生的事情,韓濯纓並未對任何人講起,回到瑤華殿後稍作休息,便又繼續教導公主。
瑤華殿的偏殿早被改成了練武房。夏日炎熱,皇帝疼愛女兒,特意賞賜冰塊。
是以置身練武房,倒也不覺得多熱。
在這樣的地方練武,比她小時候在邊關要輕鬆自在得多。她對於這樣的生活很滿意。
數日後,宮中傳言,長姐宋清兮親自求了皇帝,辭去女官一職,要回家備嫁。
韓濯纓驚訝異常,疑心自己聽錯了:「備嫁?」
宋凈蘭點頭:「是啊,的確是這麼說的。」
回想起數日前看到的荷塘旁邊的一幕,韓濯纓試探著問:「她要嫁的是哪家兒郎啊?」
宋凈蘭也不瞞她:「是駱家的。」
「駱……家?」
「對。」宋凈蘭見她感興趣,就認真說道,「就是萬安伯家。」
韓濯纓不太清楚,只隱隱聽說過,略微有些印象。
「年前駱家就來提過親,但是大姐姐說想做女官,就給拒絕了」宋凈蘭繼續說道,「最近不知道怎麼,卻改主意了……」
還親自求到了皇上跟前。
韓濯纓不說話,心想,也不知道跟那次在荷塘邊看到的,有沒有關係。
不過這個事情跟她關係不大。幾人休息一會兒后,她就招呼兩個小姑娘繼續練習武藝。
宋女官請辭回家備嫁,借著這件事,皇帝大手一揮,乾脆放一批適齡宮女回家。
齊貴妃自然答應。
如此一來,宮中各處便又有了空缺。
齊貴妃倒也不敢明目張胆在各宮安插人手,但是她這幾個月細心培養的美人,可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先前她指望著侄女齊家玉能出息一點,後來發現侄女靠不上,她就開始留心溫柔美貌聰慧的女子。雖然身份低一些,但送到東宮,也能跟太子搞好關係。將來她在宮裡也能過得舒坦一些。
對她而言,這可是個好機會。
於是,謝澤這日剛回東宮,長壽就迎了上來:「殿下,新來了宮女。」
「來了宮女,你自己安排就是。」謝澤長眉一挑,「也用得著特意知乎孤一聲?」
長壽吞吞吐吐:「殿下,這新來的宮女,不太一樣。」
「嗯?」
「殿下一看便知。」長壽一咬牙,「請殿下過目。」
他招一招手,便有四個宮女款步上前,盈盈下拜:「奴婢參見殿下。」
謝澤皺眉掃了一眼,見這幾人不論肥瘦,儘是膚白貌美之人。或美艷豐腴,或纖瘦裊娜,行禮之際,視線亂瞟,眼神古怪,說話也拿腔捏調。
他心下便有幾分不喜。
長壽近前,小聲道:「殿下,貴妃娘娘的意思,是幫殿下知事的。殿下若是喜歡,儘管留下照顧起居。或是不喜歡,她那邊有更好的。」
皇子長大,其母妃會安排年長宮女教導其知人事。然而謝澤生母早逝,自小在皇帝身邊長大,與別的皇子又有些不同。他長到十八歲,之前還真沒人提過此事。
當然,宮中藏書多,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他十五六歲上,就通過書本畫冊,知曉的差不多了。
他缺的不是這方面的「知識」,而是兩情相悅,相守一生的人。
謝澤皺眉,有些不耐:「打發出去吧,告訴齊貴妃,謝她好意,該知道的事,孤都知道。讓她留著給四弟吧。」
有了殿下這句話,長壽只覺得自己底氣十足,走到那四名宮女面前:「姑娘,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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