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干
說起葉曉君的豪門夢，我真的只能笑笑。
葉曉君從小立志要做國家領導人的夫人，她努力考進外國語學院，現在又到國外來當交換生。
有幾次和她吃飯的時候，她跟我科普了幾天幾夜有關日本天皇老婆的故事。
相傳，當今日本天皇的妻子原本出生外交官世家，她父親是日本出名的外交大臣。
虎門無犬女，日本天皇的妻子自幼深得父親教化。她從小學習多國外語，精通各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歷史、地理。
一次偶然的機會，年輕時候的太子邂逅了這位八面玲瓏的女人。太子對外交官的女兒一見鍾情，可是外交官的女兒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兒女情長的事情上，她一心想要成為和父親一樣優秀的外交官。
奈何她是太子看上的人，沒蹦躂多久就被抓進皇宮，從此成了太子妃。
葉曉君平時最是孤冷一個人，可每每說起這段野史她都激動得難以自持。
太子的想法很簡單，有這樣一個女人成為他的賢內助，以後無論去任何一個國家訪問都能有妻子的幫助。
然而事與願違，太子妃從女強人被變成金絲雀，最終成了只籠中鳥。後來太子妃得了抑鬱症，之後很多年她並沒有給太子提供多少外交幫助。
很多時候，太子外出訪問，太子妃只能一個人被關在家裡，沒人知道太子妃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葉曉君好一陣捶胸頓足！「太子妃是不想當太子妃，最後卻成了太子妃。米茲我跟你說啊！我從小就立志成為國家領導的夫人，我是嚴格按照太子妃的成長經歷磨鍊自己的。但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沒有哪個領導人看上我？」
我第一次見到從小立志當秀女的人，我試探著問：「要不你考慮一下其他國家的王子？要真能嫁入他國王室，你這是為中國和親！功勞更大！」
我本來只是說句玩笑話，沒想到葉曉君聽完心情更加激動：「和親我可以的！你認不認識哪個國家的王子？」
「不認識！」我趕緊搖頭，「我這輩子親眼見過的最大的領導就是校長，各個學校的校長倒是見過幾個。政府官員我從來沒見過，更別說其他國家的皇室成員。」
葉曉君一天比一天魔怔，不過是個女大學生，她現在走路的姿勢跟演《甄嬛傳》一樣。尤其是她那張皮笑肉不笑的和藹可親臉，我可以確認她每天都在按照《領導夫人自我修鍊手冊》努力練習。
餐廳里一群女孩目送葉曉君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背後，她們多多少少都聽說過葉曉君立志成為國家領導夫人的故事。
如今全球都掀起轟轟烈烈的女權主義浪潮，同桌的女博士都好笑道：「這個中國女孩為什麼只想做領導人的夫人？按照她的能力，她自己就可以當領導人，或者當翻譯官。」
我莞爾一笑，說出一個更加悲哀的事實：「她以前參加過翻譯院的考試，但是落榜了。」
「為什麼？！」一群女孩完全不相信，「她英語這麼好，比我們的英語都好，你們國家翻譯院的要求是有多高？」
我嘆口氣說：「你們覺得她英語好，只是因為她能用英語背誦莎士比亞。但是現在政府之間的外交活動談論最多的是貿易和科技，莎士比亞都交給民間團體去操辦。」
我隨口說出天干前四個：「Meth-，Eth-，Prop-，But-。在中國，這種計數系統叫做天干，我們的念法是甲、乙、丙、丁。從考古資料看，早在四千年前的甲骨文里中國人就已經有了完整的天干計數系統。
「中國早在三千年前就對化學有研究，所以中國人從三千年前開始已經用中文的天干計數系統為化學物質命名。文藝復興以後，西方科技迅猛發展，後來以希臘數字為基礎的系統命名法被傳遍全球。」
我問在座的各位女孩：「在你們的母語裡面，你們是怎麼說系統命名法的？用你們的母語怎麼說甲、乙、丙、丁這四個字？」
每個女孩都用自己國家的語言說了甲乙丙丁，幾乎所有語言的發音都和希臘語雷同，都類似於Meth-，Eth-，Prop-，But-。唯獨中文清新脫俗，用的是從四千年前傳承下來的天干計數法。
我無奈道：「這就是葉曉君進不了翻譯院的原因。首先，她嚴重缺乏理科基礎，她不知道乙烷、乙烯、乙炔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關係。在翻譯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這些單詞在希臘語和拉丁語裡面詞性變換的語法規則。
「其次，中國古代對科技的研究非常深入，這些專業術語在中國話里都有單獨的發音和書寫方法。葉曉君想要進翻譯院，她必須回高中去重新讀一遍理科。」
幾個女孩聽得目瞪口呆，她們瞪大眼睛說：「沒想到中國古代這強大！我們以為中國古代只是政治體系強大，原來中國古代對科技的研究和古希臘一樣厲害。」
我咧開滿臉的壞笑說：「工業革命以後，中國在科技方面的確是落後了不少。不過中國現在一直在往前趕。我們擁有和古希臘哲學一樣偉大的哲學思想，有空歡迎來中國學習交流，用中文理解的科學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
美國大姐瑪麗安突然把一雙手攤平在我面前說：「你說的天干計數法，我以前聽說過。有一次我家鄉要建高樓，地產老闆請了個香港的風水師去看風水。我記得那個風水師就是用天干計數法測的風水。」
瑪麗安掂了掂自己的手巴掌說：「米茲，你用你們的天干計數法幫我看看，為什麼最近我運氣特別差！」
我慌忙搖頭說：「我不會看手相也不會看風水！你還是找專業的大師去看吧。」
美國大姐蹙著眉說：「你都能用天干計數法算化學方程式，你肯定對天干計數法非常了解！求你了，幫我看看嘛，這頓飯我請了！」
瑪麗安才起了個頭，一桌的女孩全都把一雙雙小手攤平在我面前說：「幫我也看看，幫我看看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真愛！」
「還有我！幫我看看我這個學期能不能通過期末考！」
「我也是，幫我看看我什麼時候才能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