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是夜。
宮宴已經結束,朝臣們已經離開,宮裡卻沒有因此靜下來,反而傳出更大的響動,所有殿外伺候的宮人們都瑟瑟發抖,生怕砸東西泄憤的人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又一個花瓶摔在地上,張貴妃哭著哀求:「皇上,您冷靜一點啊皇上!」
「你!你要朕如何冷靜,」季聞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面部扭曲得彷彿八十歲老者,「朕的江山都要拱手讓人了,你要朕如何冷靜!」
「……怎麼會呢,您只是立儲,又非退位,這江山還是您的啊。」張貴妃勸說。
季聞獰笑:「還是我的?等她的兒子做了儲君,你當她還會留我性命?」
「皇上,您怎麼會這麼想,你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啊!」張貴妃繼續嚶嚶嚶。
季聞呼吸急促,身體也不斷發抖:「是,是親姐弟,可那又如何,若不是因為她,朕這輩子也不會活得如此窩囊!不行……這皇位是我的,我不可能交給她……」
他一直重複最後兩句話,雙眼無神的模樣好像失心瘋,張貴妃忍了忍,才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只是咳了一聲好言相勸:「皇上,時候不早了,您也累了,還是早些歇下吧。」
季聞茫然的看向她,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不能把皇位讓給她!我不能!」
「……沒人叫您把皇位讓給她,」張貴妃的胳膊被掐得生疼,卻還是要擠出一絲微笑,「您早些睡吧,睡醒了您還是皇上。」
說完,她看向李全:「還不快帶皇上下去歇著。」
「是。」李全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上前小心攙扶著季聞,「皇上,您該休息了。」
季聞還在失神,聞言下意識的跟著他走,李全看了張貴妃一眼,便扶著季聞走了。張貴妃輕呼一口氣,皺著眉頭快步回到自己寢宮,一進門便將袖子挽了起來,看到胳膊上印著的手指印記后,她的唇抿得緊緊的。
「娘娘,奴婢給您擦點葯吧。」宮女小心的問。
張貴妃輕嘆一聲:「不了,皇上不喜歡聞藥油味,若是讓他嗅到了,定然會發怒的。」
宮女聞言只得作罷,只是等其他宮人退下后,有些心疼的扶著張貴妃坐下:「皇上也真是,半點都不心疼娘娘。」
張貴妃冷笑一聲:「他除了心疼自己,還會心疼誰?」
宮女沒敢接話,只是為她倒了杯熱茶。張貴妃端起茶杯輕抿兩口,正要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頭來報:「貴妃娘娘,李公公求見。」
張貴妃愣了一下:「他不是帶皇上去休息了嗎?怎麼突然來本宮這兒了?」
「應該是皇上讓來的吧,奴婢請他進來?」宮女問。
張貴妃微微頷首:「傳吧。」
說罷,她將茶盞放下,等李全進來之後緩緩問:「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回娘娘的話,奴才奉皇上之命,召娘娘前去侍寢。」李全恭謹道。
張貴妃愣了一下:「自打皇上昏迷醒來后,精神便愈發不好,這段時日從未召過本宮,今日這是怎麼了?」
「奴才也不知道。」李全說完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張貴妃蹙眉:「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人們魚貫而出,房間里很快只剩下張貴妃和李全二人。
李全壓低了聲音:「皇上方才召了暗衛,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之後便叫奴才來召貴妃娘娘了,奴才總覺著,此事有些蹊蹺。」
張貴妃沉默了,許久之後緩緩開口:「不論是什麼蹊蹺,本宮總不能不去,罷了,李公公帶路吧。」
「是。」李全也知道張貴妃不可能推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於是緩聲答應,先一步出去等著。
張貴妃把宮女們又叫進屋,梳洗一通后便朝季聞寢宮去了。
天氣愈發冷了,夜間的皇宮更是冷得叫人骨頭疼,張貴妃坐在步輦上,看著周遭高高的宮牆,只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步輦很快便停在了寢殿前,張貴妃抬腳下去,叫宮人扶著走到殿門前:「臣妾給皇上請安。」
「進來。」季聞沙啞的聲音響起。
張貴妃垂眸:「是。」
門打開,湯藥的苦味鋪面而來,張貴妃卻好像習慣了一般,安靜的走了進去。李全憂心忡忡的看著她走進寢殿,糾結半天後轉身離開了。
寢殿內,季聞一身明黃裡衣,含笑坐在龍榻之上。張貴妃對上他的眼睛時,心神一陣恍惚,她記得季聞還是王爺時,便曾這樣對她笑過,那時候也是極冷的天兒,可她卻覺得暖意十足。
那是父母走了之後,第二個對她笑得如此溫暖的人,只可惜她之後再也沒見過他那樣的笑容。
「愣什麼神,還不快過來。」季聞沉聲道。
張貴妃回神,不動聲色的走到他身邊坐下:「皇上的心情怎麼突然好了?」
「你如何知道朕心情好了?」季聞握住她的手。
張貴妃輕笑一聲:「臣妾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皇上笑了。」
季聞頓了一下,不久后嘆息一聲:「這段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臣妾不覺得。」張貴妃低下頭。
季聞溫柔的看著她,許久之後突然道:「朕方才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你剛進王府那日,朕剛一進門便聽到你的笑聲,爽利得彷彿假小子一般,這些年你長大不少,也懂事了,只是沒見你再如當初那般笑過。」
張貴妃不好意思的笑笑:「臣妾那時候不懂規矩。」
他不提,她都要忘了自己也曾那樣快樂過。也是,當初進王府雖然只是為了遠離哥嫂,可當看到眉眼溫潤的季聞,心底也是極為歡喜的,只可惜她以為得覓良人,最終卻一次次傷心。
他對她的喜歡,從來都是對小貓小狗一般的,他從不在乎她想什麼,只要她足夠聽話。而她在明白這些后,也變得足夠聽話,只是那點少年時的喜歡,到底是消磨殆盡了。
她兀自走神,季聞突然熱切開口:「雖是不懂規矩,可朕卻極為喜歡,嫣兒,你再如當初那樣對朕笑笑可好?」
張貴妃僵了一瞬:「臣妾都這般年歲了,如何還能像小姑娘一般笑?」
「你試試。」季聞死死盯著她。
張貴妃尷尬開口:「哈……哈哈……」她真是要瘋了!
季聞顯然不滿意,但似乎顧及什麼,還是揚起唇角道:「你笑得很好。」
「……多謝皇上。」張貴妃感覺他神神叨叨的,心裡一時有些膈應。
季聞還在盯著她看,看得她毛骨悚然,逃跑的衝動極為強烈。
「時候不早了,咱們歇下吧。」季聞突然道。
張貴妃低低的應了一聲:「是。」
季聞深深看了她一眼,親自走去燈台前,將蠟燭一個一個的蓋滅。張貴妃看著他枯槁的背影,小聲的說一句:「皇上,臣妾來做吧。」
「不必,你躺下,朕滅完燈便去臨幸你。」季聞聲音依然溫情,只是眼底淡漠一片。
張貴妃愈發不安,但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躺好。隨著燈燭的減少,寢房裡漸漸暗了下來,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她默默蓋好了被子,不安的喚了一聲皇上。
「別怕,朕這就過來。」季聞開口道。
張貴妃輕輕應了一聲,在黑暗中隱約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走來,她抿了抿髮乾的唇,靜靜等著接下來的事,然而當他將她身上的被子掀開,一隻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時,她突然驚叫:「你是誰!」
「安靜!」
季聞的聲音急急的從燈台那邊傳來,張貴妃怔愣的看了抓著自己肩膀的人一眼,回過神后立刻尖叫起來:「救命!救命!」
「閉嘴!」季聞氣急敗壞,「你想將所有人都引來嗎?!」
「皇上救我!皇上……」張貴妃驚懼至極,竟然向季聞求救,當那人去解自己的衣帶時,她拚命掙扎,眼淚從眼角不斷溢出。
季聞急惱的走上前,吩咐那人:「把她嘴捂住,別讓人聽到聲音。」
「是!」那人立刻用枕頭捂住了張貴妃。
張貴妃拚死掙扎,死死抓著身上的衣裳,那人不得其法,只能強硬將衣衫撕開。
當肩膀上的布料傳出破裂的聲音,張貴妃絕望得顫抖,而一旁看著的季聞卻是極為興奮,連聲音都跟著高了起來:「貴妃你安心受著,你放心,待你懷了孩子,我便封他為儲君,等到朕百年後,你的兒子就是皇帝,你等著……」
張貴妃的嘴被枕頭死死捂住,只是發出嗚嗚的聲音,那聲音不像人的哭聲,倒像是動物被逼到絕境的哀嚎。外衣被撕碎,只剩下小衣堪堪擋在身前,她崩潰的大叫一聲,牙齒咬在了舌尖之上。
哐!
門被踹開,季聽闖了進來,殿外的燈籠光照進來,將裡面不堪的一幕照得清清楚楚,季聽腦子轟的一聲,衝上去踹開那人,將張貴妃緊緊抱在懷裡。
她氣得渾身發抖,回頭冷聲吩咐褚宴:「殺!」
季聞看到她時驚慌一瞬,聽到她的話立刻怒極:「你敢?!」
話音未落,褚宴便衝上去一刀將那人刺死,血濺了季聞一臉,季聞氣得手都開始顫抖:「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來人!有人造反!」
張貴妃還在顫抖,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季聽面無表情的用被子將她裹緊,抬頭看著季聞淡淡開口:「我本來想多留你兩天。」
「……你、你什麼意思?」季聞憤怒。
季聽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他身後的申屠川:「都解決了嗎?」
「暗衛兩百人,殺了一百七,還有三十人下落不明,」申屠川臉上儘是鮮血,人卻沒有受傷,平靜和她對視,「但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了。」
「申屠川!」季聞咬牙切齒,「原來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騙朕,你這個狼子野心的狗賊!」
季聽當他是空氣,只管和申屠川說話:「皇宮呢?」
「已經控制住。」申屠川回答。
「不可能!」季聞十分激動,「不可能的!就算沒有暗衛,你們也不可能控制住皇宮,朕、朕還有禁衛軍……錢德!錢德!」
外面卻沒有半點聲音。
「錢德!」季聞不死心的轉身要走,卻被褚宴用刀擋住了去路。
「皇上找錢統領之前,為何不仔細想想,我等是如何悄無聲息入宮的。」褚宴面無表情。
季聞愣了愣,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季聽對他已經厭惡至極,半點都不想聽他說話,再看張貴妃還抖個不停,便溫柔的詢問:「嫣兒,我有些餓了,你寢宮可還有桂花酥?」
季聞聽到她熟稔的語氣,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張貴妃雙眼空洞的看向季聽,好半晌才回過神:「桂花酥?」
「對,我想吃你親自做的。」季聽揚唇,說著和殿內氣氛完全不符的話。
張貴妃訥訥的應了一聲:「我、我去給你做。」說完她就要起身,想到自己沒穿衣裳后僵住。
季聽忙勸道:「不急,待我叫人……」
話沒說完,一件外衣便落在了床上,季聽抬頭看向將外衣放在床上的申屠川,半晌點了點頭:「多謝。」
「若是做了桂花酥,記得給我留一塊。」申屠川淡淡開口。
張貴妃神情微動。
「我也要,多放糖,我喜歡吃甜的。」褚宴也突然說。
這幾人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如今的處境,非但沒有或同情或小心的情緒,反而像使喚丫鬟一樣使喚她。
但張貴妃不知為何突然就沒那麼難受了,彷彿她剛才經歷的也只是一件小事。她臉上的血色微微回了些,在季聽的照顧下穿上申屠川的外衣,低著頭和季聽一起出去了。
二人往外走時,張貴妃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停在自己身上,她頓了一下回看過去,對上季聞仇恨的目光后厭惡的別開臉,面無表情的跟著季聽離開了。
她們兩個走後,申屠川的臉上便沒了半分情緒,他淡漠的看向還在發獃的季聞,殘忍的將一切告知他:「宮門是錢德開的,宮裡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我們來了,更別說宮外那些大臣,即便知道了,也無人會來救你,季聞,你已孤立無援。」
「所以呢?你們想殺了朕篡位?」今晚想出借種的法子后,他便突然有了希望,結果這希望來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被生生打碎,季聞如今已經臨近瘋狂。
申屠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是要殺了你,但要在你立了詔書之後。」
季聞愣了愣,隨後大笑起來,笑得太過嗆住了,又扶著椅子喘息:「申屠川啊申屠川,枉朕還以為你有多聰明,你都說要殺朕了,朕橫豎都是死,為何要死之前遂了你的心愿,立你的兒子為皇帝?」
他的表情一變,突然兇狠起來:「你想都不要想,若朕死了,你們便要永生永世背負弒君奪位的罵名,不論你兒子將來做多少豐功偉業,他都洗不清身上的罪孽,我就是要這樣噁心你們,你們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說罷,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又開始大笑起來。
「我拿到了你成玉關外動用暗衛屠殺百姓的證據。」申屠川突然道。
季聞猛地消音,怔愣半晌后否認:「不、不可能……」
他話沒說完,申屠川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那是暗衛的身份牌,每個暗衛身上都有,他拿著的這塊,正是當初死在成玉關的暗衛身上的,季聞看到后瞬間愣住。
「你自認做得天衣無縫,無人會知曉這個秘密,可偏偏忘了,暗衛的身手便是他們最大的證據,」申屠川眼底泛紅,恨意再也無法掩蓋,「我從那些死在成玉關的暗衛身上,找到了無數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證據,只要交給大理寺,三日必出結果。」
季聞暴怒:「你撒謊!朕沒有派人去……」
「還有郊縣屠城一案,你將罪名都推到了副統領身上,可卻忘了自己寫過的書信,如今被他一個友人保管,只要公布出來,所有人便會知曉,副統領只是一把刀,你季聞手中的刀,」申屠川定定的看著他,「我找到的還不止這些,你登基以後做下的所有蠢事惡事,證據擺滿了一間庫房,任何一件拿出來,都能讓你被唾罵千年。」
「你若是敢公布,朕就殺了你!」季聞瘋狂的撲上去,卻被褚宴一腳踹倒,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申屠川不緊不慢的開口,「是遺臭萬年的死,還是留一分體面的死,全看你如何選擇。」
季聞死死的盯著他,許久之後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妥協了?我不會寫詔書,我的名聲不好,你們也別想好!」
「我似乎從未同你說過,我有一門獨門技藝,便是模仿人的字跡,你猜這些年許多沒交到你手上的奏摺,最後都是怎麼處理的?」申屠川看向他。
季聞愣了一瞬:「你……」
「你若是不寫,我可以替你寫,只不過擔點風險,但你要承受的,便是千載萬載的罵名。」申屠川淡淡開口。
季聞氣得臉都青紫了,半個字也說不出口,申屠川看了褚宴一眼,褚宴便去拿了紙筆,放在了他面前。
「記住了,將詔書日期往前寫三個月。」申屠川淡淡開口。
褚宴頓了一下:「三個月前阿簡的身世還未公布,這樣寫會不會叫人起疑?」
「沒讓他寫阿簡。」申屠川回答。
褚宴愣住。
另一邊,小廚房中。
季聽看著換好衣裳后忙碌的張貴妃,半晌緩緩道:「嫣兒,今晚跟我走吧。」
張貴妃頓了頓:「皇上今晚是不是要死了?」
季聽沒有說話。
「我不走,」張貴妃低頭,「我不能走,他死了之後,我要主持大局,世人皆知你我不和,只有我代表他將皇位傳給阿簡,那些人才會相信。」
「你不需要做到這等地步。」季聽蹙眉。
「今晚若非為了我,你也不會倉促起事,」張貴妃看向她,「我不過是以德報德罷了。」她不傻,知道季聽為了保護她,將所有事生生提前了,這其中冒了多大的風險,她比誰都明白。
季聽見她執意如此,也只好答應了:「我會叫人守著你,你若是害怕,再出宮也不遲。」
「知道了,」張貴妃說著,將剛出鍋的糕點遞到她手邊,「你嘗嘗。」
季聽笑了笑,剛伸手去拿,申屠川便進來了。她停下手:「都解決了?」
「詔書已寫,季聞還活著,」申屠川回答完,便自己去拿了塊糕點,「只等殿下處置。」
恨了許久怨的許久的人突然要付出代價了,季聽以為自己就算不高興,也不會多難過,可卻驀地想起他幼時跟在她屁股後面轉悠的日子。
季聽不說話了,申屠川也沒有打擾,廚房裡一時間只剩下柴火嗶剝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安靜的張貴妃突然道:「給皇上個痛快吧。」
季聽看向她。
張貴妃勉強笑笑:「我這裡有無色無味的葯,是當初送綠芍離開的那種,臣妾斗膽,求殿下給臣妾送他離開的機會。」
季聽靜了許久,突然笑了一聲:「兜兜轉轉,竟還是這樣的結局,只不過我與他換了身份而已。」
不,也有不同,至少當初申屠川送的毒藥,並非是真的毒藥,而嫣兒這次,勢必是要他死的。
「殿下?」張貴妃不解。
季聽看向她:「你當真要去?」
「是。」張貴妃垂眸。
季聽微微頷首,忽略自己發顫的手指,平靜的說一句:「那你去吧。」
「是。」張貴妃應了一聲,親自去準備了毒藥,端著便往寢殿去了。
今晚第二次回來,心境卻是不同了,她推開門走進屋,便看到季聞頹喪的坐在地上,季聞聽到動靜抬頭,看到是她后嘲諷一笑:「你來了?」
「臣妾來送送皇上。」張貴妃溫婉的走到他跟前。
季聞看到她手中的葯,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朕竟不知道,你何時同季聽這般要好的。」
「臣妾的事,皇上不知道也正常。」張貴妃說著,將湯藥放在了地上,自己也跟著坐在了他對面,全然沒有了剛才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
※※※※※※※※※※※※※※※※※※※※
要死了要死了,終於要死了!
在這普天同慶的日子,我必須隆重推出我的新預收《我腳踏兩隻船》,大大這麼多腦洞,你們怕不怕?(殺了男主那本下個月開…本來可以非常確定的,但我弟下個月結婚,如果特別忙的話,就推幾天,但是肯定會很快開了)
文案:
嬌嬌和霍驍7年戀愛,終於在25歲這年結婚
然而婚禮當天,嬌嬌重生回了17歲,也就是認識霍驍的前一年
17歲的霍驍還叫霍鎮予,正忙著打架逃課混跡街頭,無意間撞見嬌嬌,瞬間一見鍾情——
霍鎮予:妹子,談戀愛不?
嬌嬌:…談吧
然而剛談一個月,她就在自家樓下,遇到了25歲的霍驍
霍驍:叫老公
嬌嬌:老…公?
嬌嬌茫然半天才明白,原來自己重生的時候,25歲的霍驍也穿越了,所以這個時空有兩個他——
一個17歲,一個25歲
…所以她該怎麼解釋,自己腳踏兩隻船的事?
#嗚嗚嗚她不敢說,要不先踏著吧#
#不管17還是25,都是人間醋精,做渣女真是太難了#
#端水海王暴露后,請欣賞大小男主一秒變瘋批#
元氣小可愛女主VS張揚肆意17歲男主and霸道腹黑25歲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