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顆養氣丹

「快，快，加快！」

蚩尤江上，冰雪酷寒，藍鈴鐺伏著身子，肩扛著紅鐵鏈，一步一步的踏穩冰水中的草墊，頂風冒雪向前走著。

整整拉了一天紅石船，每一艘紅石船重達一千多斤，終於堅持到最後，卻被布家的船衛隊隊長布虎喊住，她的全身都隱隱疼痛，雙腿顫抖著，彷彿下一步就要倒在酷寒的冰面上了。

好在，她換上了剛才那少年塞到她手中的草靴，正軟軟地穿在她的腳上，護著小腿肚，隔絕著冰寒的江水灌入，讓她感到一絲絲溫暖。

到蚩尤大江中心的冰坡之處了，大概此處的江底正是一個陡坡，這裡被冰凍的江面也呈現出斜斜的的坡度，雖然不是非常陡峭，但是冰水光滑，又是刺骨的寒冷，拖拽著千斤重的紅石船，行走起來非常艱難。

而且！

天色昏黑，只能憑著經驗踩尋著布家在蚩尤江面上設置的草墊，稍有不慎踩到冰面上，身子失去平衡滑到，拖著的紅石船也會晃動著失去平衡，倒退回去，不但這一趟沒有任何酬勞，恐怕惹怒了那布虎，還要丟了這拉船的工作。

她非常需要養氣丹。

到目前為止，她唯一能得到養氣丹的辦法就是到蚩尤大江上拉縴。

「嗯！」

前面的穀米到底是天生神力，遠超出了二十多米，鈴鐺又將身子低了一低，宛如奮力搏擊的野獸，身上披著的獸皮都被紅鐵鏈勒出了兩條溝壑，寒風凌冽中，她滿頭大汗，一步一步踏著江水中的草甸行走。

紅石船緩緩滑行著，好在光線已經不足，距離岸邊也超過了三百米，就算布家船衛隊在江岸邊盯著，也看不清兩條紅石船到底相差多少米。

「鈴鐺，你行，你一定行，酬勞加倍，只要將這紅石船拉到對岸，你就能再得一顆養氣丹，說不定冷爺爺能醒來。」

每當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又冷又麻的時候，鈴鐺都會想到為了保護她衝出火海，渾身是傷，躺在床榻上不能起身的冷爺爺，她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被冷爺爺帶著來到這裡。

她是誰？她來自何方，要去向何處？

她現在唯有從那火海中出來以後的記憶，她和冷爺爺落腳在神農架部落，冷爺爺拚命保護她受了重傷，需要養氣丹恢復，她都會咬著牙堅持著向前，向前。

「滋溜……」

忽然，她一隻腳沒有踏在冰水中的草墊上，腿隨之一滑，前腿半跪在酷寒的冰水中，身後的紅石船頓時失去了平衡，被抓緊的紅鐵鏈拉的傾斜著倒退出三米。

她臉色大變，這裡真是蚩尤江中最陡的冰坡，一旦紅石船倒退，不僅紅石船失去控制被顛覆，連在腰間拴著紅鐵鏈的她也要被巨大的慣性拖拽成肉泥。

「嘭！」

她不顧右腳的疼痛，猛地腳掌用力，雙臂掄開，將綳直的紅鐵鏈在手臂上顫了兩圈，然後，伏著身子站起來，腳向前移動了一些，正好踏著草墊，身子前傾，將滑倒的紅石船緩緩的穩定到江面上。

縱然是這樣，她被巨大的倒退之力倒著又拖出了兩米，這才又俯低了身子，幾乎要貼著冰水了，紅石船才穩定了下來，她不敢在冰坡上停頓，雙腳用力向前，一步一步地向前拖拽著行走。

「呼……」

吐出了一口氣后，終於上了冰坡，拖拽的力量沒有那麼大了。

她這才發現，剛才穿上的那少年塞給她的草靴，裡面都是透骨的冰水，腳面又硬生生地疼著，而她的雙臂，因為剛才纏著紅鐵鏈，此時勒出了兩道長長的血印，被透骨的寒風一吹，也硬生生地疼。

下了這道長長的緩坡，只要保持好力量和速度的平衡，就能順利到達對岸的碼頭了。

望著碼頭上熠熠明亮的月亮石，她又埋著頭，頂著凌冽的寒風暴雪，稍稍加快了步伐。

一刻鐘之後，她終於抵達了碼頭，將鐵鏈栓到石樁上，默默地整理好鐵鏈，聽到那護衛們吆喝著那些少男少女們速速上路，她也顧不得看一眼，便匆匆蹚入了冰水之中，她得返回南岸，取了養氣丹，在冒著狂風暴雪返回神農架部落。

穀米並沒有招呼她，先她一步領了化瘀丹離開了，她趟著冰水返回岸邊，看到了布家船衛隊的武士們簇擁著一個身穿紅色貂皮的漂亮少女。

那少女年芳二八左右，右手拿著一個丹藥瓶，看到她返回來，微微有點驚訝，這拉紅石船的少女如此年幼？

此時天色已黑，卻因為漫天的鵝毛大雪而顯得分外明亮，少女藍鈴鐺連衣服都沒有顧上更換，將上身的獸皮裹緊了些，放下捲起的褲腿，儘管腳上有絲絲鮮血滲透出來，卻沒有絲毫的在意。

如此堅忍，如此鎮定的少女，對於岸上拿著丹藥的少女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布虎，這就是屢次酬勞專門挑選養氣丹的少女？」

身側的船衛隊統領布虎盯了一眼走過來的藍鈴鐺，回話道：

「是的，巧小姐，神農架部落出生的人都是天生神力，白家，王家，布家都有紅石船隊，需要大量的拉縴者，這藍鈴鐺雖然是女子，但是因為家中有卧床生病的爺爺，需要養氣丹治療，所以小人就擅自做主雇傭了她來拉船。」

「家有卧床生命的爺爺，莫非她爺爺是修士，這養氣丹雖是下品，卻也是修士才能服用的？」

這拿著丹藥的布家小姐正是布巧巧，在家中閑來無事，便自告奮勇前來船衛隊管事，遇到了布虎，這才忽然有一個念頭，看一看最近領養氣丹作為酬勞的縴夫。

她沒想到是一個比她年齡還小的少女。

「不知道。」

布虎搖搖頭，他只是負責紅石船隊的安全和發放酬勞，並不關心藍鈴鐺家中的情況，就是這家中有生病爺爺的事情，也是藍鈴鐺當日前來報名拉船自己說的。

藍鈴鐺過來了。

布虎看著冰雪中走來的少女，同情地搖搖頭，問道：「兩顆化瘀丹，一顆養氣丹，五十個魔靈珠，還選養氣丹嗎？」

「是，一顆養氣丹。」

藍鈴鐺的聲音清脆潤朗，非常肯定。

布虎倒也不意外，一側的布巧巧看著藍鈴鐺站著的地方，染紅了白雪，同情地遞給藍鈴鐺手中的丹藥瓶：「這是兩顆養氣丹，早點回去照顧你爺爺吧。」

藍鈴鐺一愣，墨玉眼驚訝地看著透明玉瓶內的兩顆養氣丹。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用這種感覺高級玉瓶盛放的丹藥，她今天得了三顆養氣丹，朝著布巧巧感激地點點頭，收起了丹藥瓶，轉身向著神農架部落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