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保安
「呀！」
長廊上的四個女生先後發出尖叫聲，也不顧打野蜂了，一個個慌忙趴在護欄上瞎叫。
馬雲暄和短髮女生明顯不會游泳，她們掉進水裡后，胡亂拍水，三兩下湖水就淹沒了她們的頭頂。
我急忙朝著她們遊了過去，可是剛遊了一點，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被拽著往水裡沉。
倉促之中，我根本來不及閉氣，被拉進水裡一瞬間就嗆水了，身體還快速往下沉。
我低頭看了看下方，抓住我雙腳的竟然是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一個給健壯男當踏板的那個男同學，這人那麼長時間沒浮出水面。
我以為他早溺水死了，沒想到他這個時候竟然冒出來拖我後腿。
他眼睛睜得太大的，嘴角還流出一絲絲血液消散到水裡，就那麼牢牢地抓住我的腳把我往水底拉，我嘗試著蹬開他的雙手。
可惜無濟於事，我只能拱起身體，嘗試著掰開他的手指，可是在水裡我根本使不上來勁。
自小在江邊長大的我，七歲就學會游泳，十歲的時候，就敢游到二流水，誰曾想我會栽在這樣一個靜水湖裡？
放棄？
NO！
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沒有放棄，只有拚命！我不顧一切地掰著他的手指，雖然並沒有什麼作用，但這是我此時唯一能做的，很快我就到了極限，在嘴巴張開的一瞬間，我的鼻子下意識地吸了一次。
這一次，湖水蜂擁著進入我的嘴巴和鼻子，我本來以為只要松一下就好了，可是鬆開之後，再也沒法止住。
完了，死定了！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潛到了我身體下方，他手裡拿著一把蝴蝶刀，將抓住我雙腳的那雙手手指一根一根切斷，然後托著我浮出水面。
此時的我渾身軟弱無力，根本使不上勁，大腦也一片空白，在被他托出水面之後，我只是本能地呼吸著。
我依稀看到他托著我朝著岸邊游去，只是我還沒有等到他把我托到岸邊，就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渾身酥軟無力，簡單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躺在了長廊的長椅上，一個男人撅起嘴唇對著我的嘴慢慢靠近，我想要伸手推開他。
可惜我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剛想說話，他那兩片熱唇就已經印在了我嘴上，最可惡的是，他還對著我嘴裡吹氣，我突然覺得噁心反胃，一個沒忍住，肚子里倒騰出來的東西就吐進了他嘴裡。
男人急忙從我身上爬起來，往地上吐了幾口還不夠，還爬在圍欄上乾嘔著。
我也覺得很噁心，可是我從昨天上午開始就沒吃過飯，吐出來的全是水。
「你小子有毛病吧！」男人吐了一會兒，嚷道：「我好心救你，你往我嘴裡吐口水。」
我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反駁道：「那不是口水，是……」
「行了，你別說了。」男人急忙按住胸口，說道：「你現在沒事了吧？」
我簡單地搖了搖頭，男人說那就好，他站起身來剛打算離開，我急忙叫住了他，他轉身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眼熟？」我越看越覺得這男人好像在哪裡看過，他轉過頭看向我后，我也盯著他看。
看了好一會兒，我才愕然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之前在翠苑小區里當過保安？」
男人先是滿臉愕然，隨後有些警惕性地看著我。
我努力從長椅上坐起身來，問道：「你是不是叫林少孤？」
他再次怔住了，右手慢慢放進了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寒聲說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的遭遇相同。」我急忙將昨天一整天在我身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是不是也有類似的遭遇？」
他這才對我放鬆了警惕，將蝴蝶刀慢慢放進褲兜里，走到我身邊坐下后，問道：「你認為是誰在設計害你？」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遇到了老和尚，我絕對會說是那對電梯上慘死的母子，此刻我卻有些迷茫了，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
「那我換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林少孤對著我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那好，那我們來做一個假設，我們假設世界上沒有鬼，假設沒有人或者鬼設計害你。」
林少孤好像很有耐心，他有條不紊地跟我分析道：「你只是運氣不好，碰到的意外事故比較多而已，那麼你認為警察局外提醒你被鬼纏上的老頭，他跟你素不相識，
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跟你說一些奇怪的話？還有醫院裡救你的那個女孩，她憑什麼認定你在醫院裡會有危險，而且危險確實發生了？還救了你？」
我被問得目瞪口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那個女孩說你被鬼纏上了，可她與你非親非故卻救了你，還帶你去網吧避難，她自己卻走了，她說你被鬼纏上了，難道她就不怕被鬼盯上嗎？
更何況你在網吧也差點死了，如果這也只是一場意外，那你為什麼離開網吧後會想到要來老人和女孩與你約定的華岩寺？」林少孤繼續問道。
我說道：「這不是因為事故太多了，我害怕了嘛。」
「對！你害怕了！」林少孤滿臉嚴肅地跟我說道：「意外事故一次次發生，你害怕了，所以你才會想到華岩寺來。你害怕是因為你也知道意外事故可能不是意外事故，
而是人或者鬼針對你的心理和周圍的環境對你展開的一場場追殺，同學，其實是不是意外事故，你早就得出結論了不是嗎？」
我無言以對，林少孤告訴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鬼，不然你在格力空調站的時候，為何會在一條路上輾轉三次？」
我沉默不語，是啊！如果世界上沒有鬼，那麼我為什麼會在同一條路上輾轉三次？迷糊了？不，那時候我很清醒，除了鬼打牆，我實在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讓我在同一條路上輾轉三次。
關於鬼打牆，科學的解釋是，在漆黑的環境里，人的眼睛沒法提供視野，選不到參照物。
而每一個人身體都重心會偏向一邊，所以會在自認為走直路的時候，潛意識走彎路，彎成了一個圓圈。
我不懷疑科學，我只知道自己當時雙眼看得見，而且走的是大馬路，可還是在同一段路上輾轉了三次。
「那如果有鬼針對你設計了一場場追殺，你認為最有可能的是誰？」林少孤突然問道。
我要是知道是誰就好了，可是問題是我也迷茫了。
林少孤又說道：「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電梯上慘死的那對母子？如果不是她們，你怎麼可能會想到在網上查閱電梯吃人事故，又怎麼會認識我？怎麼會知道我和你會有同樣的遭遇？」
「那人死之後，不是要七天才能化成孤魂野鬼嗎？」我說道。
「誰告訴你的？」林少孤反問道。
我說是少林里的一個老和尚，林少孤微微一笑說道：「同學，難道你還沒明白嗎？現在除了跟你有一樣遭遇的我以外，你認為你身邊還有值得相信的人嗎？」
這話說的，我怎麼就沒有值得相信的人了？我剛打算反駁，林少孤笑道：「你親眼目的電梯吃人就是一切根源的開始，你被帶到警局后，如果沒有那個老頭纏住了你，
告訴你一些讓你提心弔膽的事，你爸遇到你的時候，說不定就不會發生車禍了，因為地點、時間、事情經過等等，都會改變很多。」
「還有，你老爸出事後，計程車撞到了卷閘門上，你救人心切，沒有去管計程車司機，你有沒有想過，他很有可能已經撞死了！死人，都有可能變成鬼來害人。」
「除此之外，你又有沒有想過，你在醫院的時候，那個女孩與你素不相識，為什麼會給你端杯水，為什麼會提醒你你被鬼纏上了，如果不是她跟你大吵大鬧，
說一些讓你緊繃神經的話，醫院的護士小姐也不會離開手術室，那意外事故也不會發生，如果不是她帶你去網吧，你也不可能調查電梯吃人這件事，更不可能又遇到一次意外事故。」
林少孤的話讓我徹底震驚了，因為他跟我說的這些，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
他說得很快，沒有給我絲毫反應的機會，他幾乎是一句接著一句地說道：「而如果你沒有去網吧遇到意外事故，你也不會想到到華岩寺來，
更不會中途遇到鬼打牆，不會知道馬雲暄這個名字，不會跟著馬雲暄來到這裡。」
他說得實在是太快了，快到我都沒有辦法反應過來，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都有可能是事實，可是這又如何？
他說的是如果，那有那麼多如果，事實是，這些事都已經確實發生了，我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被鬼纏上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林少孤滿臉肅穆地說道。
我愣住了，猶豫了一下說道：「怎麼可能？」
「這是事實，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現在你身邊的每一個陌生人，都有可能不是人，都有可能設計將你置之死地。換句話說，現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帶你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