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現
江漁再次聽說簡一楓的消息時,已經快一個月過去了。時間長到讓她在這個過程中屢次拿起手機,又趕緊放下,說好的等他回來再告訴他。在感情的博弈中,江漁努力不想讓自己輸得太慘。
她在學生會裡看每周例會的情況,卻看到有幹事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幾個人還竊竊私語。江漁沒辦法繼續無視下去了,就問他們,「我今天是衣服穿反了還是怎麼了?在過去的五分鐘內,你們看了我不下十次。」
那些人吶吶不願意說:「沒有沒有,我們覺得你今天特別好看,才會多看幾眼。」
江漁才不信。今天她連妝都沒有化,穿的衣服也很普通,哪裡值得他們這麼誇?他們突然誇她的唯一可能就是想隱瞞什麼事情。
「說不說?今天是想加班嗎?」江漁板起了臉。
終於有人吞吞吐吐地說了實話,「有人看到簡學長在籃球場打籃球。」
江漁眼睛一亮。這人消失了這麼長時間,回來了也不跟她說一聲,難道非要讓她先服軟嗎?真是太過分了。
心裡埋怨著,江漁的腳步已經往外走去,忘記了幹事們奇怪的表現,如果只是他回來了,他們為什麼要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有人想要叫住她,「部長。他……」可是江漁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
「完蛋了,我已經不敢想象一會兒的修羅場了。」有人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都怪你們,表現得這麼明顯,到時候部長不開心了,就變成我們倒霉了。」
「可是真的有點同情她的處境,所以想看看她是不是知情的,之前簡學長表現得多痴情啊,結果一轉眼就……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是一定的。」同樣有人唏噓,其他人則是似有所感地點點頭。
江漁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他們說了這些東西,她迫不及待地跑到籃球場去了,正好看到簡一楓大汗淋漓地走下場,不拘小節地拿T恤擦了一把汗,「簡……」
江漁才剛剛發出一個音節,臉上的笑容就慢慢垮了下來,聲音也自動消失了。她看到金嬌拿了一瓶水到簡一楓的面前,本來這也沒什麼,金嬌喜歡簡一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
問題在於,在簡一楓接過了那瓶水之後,金嬌挽住了他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身上,笑得美麗動人,如同明媚的花朵綻放。如果忽略心裡的那股疼痛。江漁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看起來般配得很,郎才女貌,他們都算是得償所願。
江漁的腳步硬生生地停頓在那裡,她明白為什麼那些人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那是一種可憐與同情。從夏楨晏到簡一楓,她就是那個被丟下的人。
一定要說的話,好像時間也沒有過去很久,他們發展得是不是太快了一點?還是說是她反應太慢?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是遲鈍地意識到這件事的人。
一個人改變心意也沒什麼的,就連江漁自己也一樣躊躇和迷惘,可是她多麼希望。在簡一楓改變心意的時候能夠告訴她一句,讓她避免處在這樣尷尬的境地里。原本她想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說出那句話的,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因為她漏掉了一種可能性。
在這個可能性里,簡一楓已經和別人在一起,她成為了一個卑鄙的第三者。
江漁沒辦法上前了。她早就聚集起來的勇氣好像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連衝上前質問他的勇氣為什麼這麼做都沒有了。質問是可以的,可是以什麼身份?他們吵了架之後都沒有和好,而朋友關係不適合對別人的感情指手畫腳。
如果要說她錯過了什麼,那就是錯過了簡一楓的喜歡。可是喜歡的保質期是這麼短的嗎?她扯了扯嘴角。她應該慶幸及時地擺脫了簡一楓這個渣男吧?但她現在完全笑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江漁看著兩個人親昵地說了一會兒話,頭也不回地跑了。
在這裡待下去幹什麼?成為更大的笑柄嗎?她不喜歡別人同情的眼神,好像在嘲笑,看吧,就是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非等對方愛上了別人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後悔已經晚了。以前她可以不在乎這些目光,但是現在她的速度太慢了。無法將外界的聲音都甩在身後。
簡一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來不及想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張嘴要喊她的名字,想也不想地就要追上去。但是挽著他的胳膊的金嬌卻一把拽住了他,以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力氣,「一楓,你答應過我的。」
簡一楓的腳步頓住,複雜地看了金嬌一眼,「嗯」了一聲,沒有再追上去。
「但是你要記住,就這麼一個星期。」簡一楓又提醒道。
江漁假裝自己沒有受簡一楓回來的影響,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最近幾天她就是失魂落魄,公眾號的推送差點安排出錯,她都沒有檢查出來。阮佳佳懶得出門讓她幫忙帶飯,她都能帶錯東西。阮佳佳欲言又止。想要提醒江漁,又覺得她現在已經這麼慘了,她不好雪上加霜。
「小漁兒,今天的飯我讓瑤瑤給我帶吧。你多休息休息。」一向心大的阮佳佳都要不好意思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江漁帶的不符合她的口味。
江漁斷然拒絕,「沒關係,我正好要出門,讓我幫你帶吧。佳佳,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江漁想通過做別的事情忘記簡一楓,但是效果不太好,她的不正常是顯而易見的。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強硬,以前她從來都不會用這種口吻跟室友講話。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阮佳佳縮了縮脖子,只好道:「那好吧……」
她怕再去刺激江漁現在那脆弱的神經,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江漁這才滿意了。
陸知瑤看不下去了,對阮佳佳說:「你別再慣著她了,這樣她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假象里出不來,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我去給你帶飯。」
沒等江漁反對。陸知瑤又對她說:「我還在想你怎麼能對晏哥做到那麼淡漠,原來是你已經不喜歡他了,我應該早點想到的,是簡一楓。同樣是失去一個人,你的心情卻有很大的不同。我建議你去跟他說清楚,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你看看你現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江漁很不喜歡聽到「你什麼事情都做不好」這樣的話。之前也有人這麼質疑過她,說她是靠各種男人當上了新聞部部長,夏楨晏、簡一楓、張智堯……只是她的手段比較高明,還有人沒發現。等離開了這些人,江漁就一無是處了。
她努力想證明,離開了簡一楓,她還是什麼都能做到,只會比以前過得更好。
「對,我的確是不愛夏楨晏了,那麼你呢?是不是對他余情未了,所以故意刺激我?」江漁變得口不擇言了起來,陸知瑤拿刀子刺她,不代表她手中沒有刀子。
如果這兩個人不是她的室友的話,阮佳佳肯定心安理得地嗑起瓜子看好戲了。可是現在鬧得,她都不知道該不該勸架了,雖然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導火索畢竟是她,無法真正置身事外。
「那個……」
「你不要說話。」陸知瑤和江漁異口同聲地說,誰說兩個人關係不好來著?這不是默契度十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