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濃的角色
「陳晨,李濃是不是騙了你?我聽說她來找你的事情了,她跟你說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我也知道金嬌準備算計我,不過她是讓徐澤晨在魔術師的道具中倒墨汁,讓表演出糗,間接地也是讓我出糗。」
江漁表現得十分篤定,好像她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如果不是這麼表現的話,她不確定陳晨會不會說真話,她就是要詐一詐陳晨。
陳晨來不及感慨江漁果然什麼都知道,還好沒有瞞著她,就被後面的消息給震驚到了,墨汁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是想要切斷威亞嗎?她沒法及時收住自己的表情。「墨汁?那是什麼東西?」
她很快就明白,她很可能是被李濃耍了。其實仔細想想,就會知道切斷威亞挺不合理的,因為人命關天。不管是徐澤晨還是金嬌都承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就他們這種漏洞百出的安排,還想做難度係數那麼高的事情,可能嗎?
更可能的應該是他們只是想小小地惡作劇一下,這樣大家也不會想徹查,而出醜的人,比如說江漁,就真的出醜了。
可是李濃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漁緊緊地盯著她表情的變化。追問道:「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只有告訴我,我才能知道她的目的。」
「她跟我說徐澤晨是準備切斷威亞,我不敢放任他,就去警告了一下。」陳晨有些恍惚地說。如果早知道那只是小小地惡作劇一下江漁,她還會不會多管閑事?她不知道答案,卻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是不會的。
江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說完就要離開。
江漁是明白了,可是陳晨還困惑著呢,「你就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一個情況嗎?」八卦聽聽一半的感覺還是很難受的。
江漁拍了拍陳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少一點好奇心,多放一點心思在工作上挺好的,我感覺你最近的狀態就挺不錯的,繼續保持,李濃的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就是你正好在學生會堂,她才會找你。」
「……」哦,敢情她就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小角色哦?陳晨有些憤憤不平地想著,可是心裡卻沒有以前那麼嫉恨江漁了,好像已經默認了江漁要比她厲害一樣。被江漁壓了這麼多次,她已經體會到足夠的挫敗感,也形成習慣了。
對陳晨來說,這未必是什麼不好的習慣,這可以避免很多她和江漁之間的衝突。反正每次起衝突,她也沒在江漁手中討到什麼好處。
今天的李濃沒有去實驗室,準備去圖書館看看最新的學術期刊。卻發現江漁一直跟著她。
李濃心裡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但是她假裝什麼都沒有察覺地問:「江漁,你是也要去圖書館嗎?」
江漁微笑著說:「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李濃不是什麼演戲的高手,大部分時候她的確是情緒不外露,而有時候情緒強烈了,她又想控制的話,就通過低頭掩飾,但是現在江漁根本就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她閉了閉眼睛,說:「沒錯。我跟著金嬌她們一起搞你了,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將我做的一切公之於眾嗎?」
這是李濃想到江漁對付她最好的辦法,一旦她的品行有虧,是拿不到一等獎學金的,無論她在實驗上展現出多大的天分——除非她攻克一個什麼千禧年難題,但是很顯然,才本科生階段的李濃還做不到這一點。
李濃給陳教授打下手,陳教授不會虧待她,可是一等獎學金對她依舊挺重要的。
江漁就說:「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到現在你都不肯跟我說實話。不如我們來聊聊你對簡一楓的喜歡?還是說你想聊聊你最終還是沒有害我?」
李濃的臉色驟然變白,「你什麼都知道了。」
是的,江漁什麼都知道了。她覺得李濃的態度很奇怪。試探了一下簡一楓之後發現,他們竟然是認識的。兩個人都沒說出來,但原因卻南轅北轍,一個是覺得他們的交集一點兒都不重要,以後也是陌路人,沒有廣而告之的必要;另外一個,則是暗生情愫,卻不敢將自己隱秘的心思表達出來。
很顯然。簡一楓屬於前者,看到他提起李濃時那有些漠然的語氣,江漁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可能到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這又是一個神女有夢襄王無情的故事。對於不喜歡的人,簡一楓向來都挺冷酷的,不會玩什麼曖昧。
這對別人可能有點殘酷,但是對江漁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一個優點了。
「我都知道了。」
「那你還找我幹什麼?」李濃抓緊了書包帶子。
江漁誠實地說:「因為我看你最近心神難安,想要幫幫你。當然你可以放心,我沒有告訴簡一楓任何事情,如果你想讓他知道的話。還是由你自己來說。」她覺得李濃會說出來的概率不大,還是不擅作主張了。
李濃複雜地盯著江漁,你看,這樣的人。就沒有辦法讓人徹底去恨她,只能讓人的心搖擺得更厲害。江漁比盛氣凌人的金嬌討人喜歡得多,可是李濃還更願意跟金嬌打交道,因為就可以不讓事情變得那麼複雜。
「沒有聽說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嗎?太濫好心的話。受傷的是你。」
江漁搖搖頭,「你說的不對,農夫和蛇的故事應該是想告訴我們,應該看清一個人的本質之後,再確定要不要施以援手。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麼人了,我的選擇沒有任何問題。」
李濃輕笑了一聲,江漁身上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哪怕她只是一個剛來明大的新生,也有這樣的銳氣,「你以為自己很懂我?」
「以前說懂,那肯定是吹牛,因為了解得太片面了,但是越是知道你做的事情,就能對你產生更多的了解,看出你的矛盾和掙扎。如果不看你在學業上取得的成績,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陰冷的毒蛇。」
「謝謝你的抬愛,可是我真不是什麼好人,連我都不夠了解自己,更別說是你。」李濃驟然打斷了她的話。
江漁微笑著說:「沒準備給你發好人卡呢。我知道你故意製造我和簡一楓之間的矛盾,金嬌的所有事情都有你在推波助瀾。我就想以金嬌的智商,做不出這麼厲害的事情,有你在她背後出謀劃策,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而直到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察覺。」
「那你還……」
「你一面做著傷害別人的事情,一面又猶猶豫豫,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你摸准了陳晨的性格,故意誇大金嬌要做的惡作劇,就是知道她一定會阻止徐澤晨的。你也終於沒有一錯到底,所以我願意原諒你。」
她一直在搞破壞,但是後來卻在幫忙。徹底了解一個人太難,可是從一個人的行跡中分析她這麼做的因果,就會簡單很多,江漁不過是在做一件簡單的事情。
李濃的表情空白了幾秒,突然崩潰地大哭起來,「為什麼連你都看得清楚的事情,他卻一直都不明白呢?」
她忍了多年的心意,終於得以釋放,不必一個人繼續苦苦承擔,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