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我才是你親生的
他真是我男朋友?
感覺到那個人在偷笑,何曦悄悄扭動頭部,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瞥他。
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覺他體型姣好,輪廓明朗而堅毅,宛如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塑,儘管沒有精心打磨,光是這樣看著,心裡就很踏實。
女人天生對有安全感的東西提不起戒心,她看著溫新博感到莫名的安心。
溫新博一直在注意她的神情,看到她在傻笑,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愉悅地勾了勾唇:「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不收錢。」話音剛落下,何曦就一臉嫌棄地瞪他,那種眼神彷彿在鄙視他很自戀。他及時斂了斂嘴角的笑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我問了醫生,他說你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了,一個月之後回來複查。」
「真的嗎?」何曦耷拉著腦袋,公式化地接話。
她醒來這麼久,都沒搞清楚自己因為什麼入院,出院自然高興不起來。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小情緒,溫新博走到她的床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說:「乖,不要想太多,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何曦沒躲,對他男朋友的身份表示懷疑,卻又打心底里對他不抗拒,尤其是他放軟了聲調跟自己說話,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就算了,還心跳加速。
這明明是小女生的反應,在她這個快要三十的女人身上出現怎麼看都很奇怪。
何曦上大學時就在雁城,她在這邊待了四年,對這座城市有一定了解,曾經也想過要留下來,在這邊生根發芽,只不過,後來在事業和家人面前,她像很多來自小城鎮的小姑娘一樣選擇了後者。
溫新博說,她病了之後很多記憶是混亂的。
她畢業之後確實是回潯郡當老師,昏迷不醒是因為一次化學實驗課,班裡的學生在化學實驗室里做實驗發生了事故,作為班主任的她責任感太強,衝進實驗室救學生,被重物砸到頭部。
對於溫新博的解釋,何曦半信半疑,但她一時之間也沒找到疑點,而且,醫院提供的診斷書里確實也寫著頭部有淤血。
從醫院出來,溫新博直接把何曦帶到了何家二老的房子,在雁城北二環,也就是何曦母校雁城美術學院校本部的旁邊,那房子是溫新博接何曦到雁城治療,為了給方便何家二老照看何曦租的。
雖說房子有點老,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米的格局,價格一點卻也不便宜。
從父母的口中知道昏迷期間溫新博對自己照顧有加,何曦有點感動。
她想,父母再怎麼樣都不會騙自己,溫新博的話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他是她的導師,人品和能力毋庸置疑。
記得當年畫畢業創作被分配到他的名下,好多同學都羨慕她,說要是自己也能讓溫新博成為自己的導師就離優秀畢業生更進一步了。
因為那麼多年來,溫新博只給油畫系最優秀的學生當導師。
她能想起很多以前在學校的點滴,唯獨想不起來溫新博向她表白,她答應他做他女朋友的情節。
令她更加疑惑的是,她總是時不時想起幾個月前懷著孕的她從樓梯摔下去的一幕。好幾次想問父母姐姐何敏的情況,礙於上次在醫院,母親只是說到姐姐的名字就忍不住落淚,她便不忍心再戳這個傷口,只能反覆提醒自己,是因為和姐姐關係太好才這樣的。
何曦在家休息了幾天,期間何家二老動不動就誇溫新博孝順懂事,還責怪何曦沒良心,有那麼好的對象居然瞞著他們,跑回潯郡也一個字都不提,好在她這些年相親都不成功,要不然就辜負溫新博一片痴心,錯過一個好歸宿了。
何曦叫苦連天。
她清楚地記得,當年自己還沒有畢業,父母就打電話回來催她畢業就回家考特崗教師,說她一個人在外面他們不放心,而且他們家也不需要她在外面拼搏,那些都是男人的事。
多次相親不成功,母親還指責她眼光太高,恨不得隨便找個人就把她給嫁了。
「媽,我才是你親生的,你老誇溫教授幹嗎?」何曦不爽地皺皺眉。
「他人好唄。」何母快嘴道,笑得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了。
溫新博人好,不可否認。
印象里在學校,喜歡溫新博的人多的是。他人長得好看,皮膚像小姑娘的一樣白白嫩嫩的,一雙充滿魅惑的桃花眼,留著當下最流行的斜劉海,衣著品味也有自己的風格,又畫得一手好畫,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一陣躁動。
坦白講,她確實也像別的女生一樣喜歡過他,不過,在她看來,那頂多算是仰慕。
某天,溫新博上完課,直奔她家,像在自己家一樣進進出出廚房,為她做飯。他的電話正好響了,她拿給他接,接完他又讓她拿到客廳去。她一時好奇,進入了微信頁面,在裡面搜索自己的微信號,結果發現自己的備註居然是——親愛的。
她驚訝到差點抖掉了手機,心裡還沒想清楚是著要假裝沒看見還是怎麼著的片刻,腳就替她做出了選擇。
「那個……我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她一股腦熱地衝進廚房,開口時卻早沒了之前的氣勢,低著頭,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一副做了虧心事的心虛模樣。
溫新博看著垂在自己跟前黑溜溜的腦袋,笑吟吟地洗手,然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問:「你想知道?」
何曦不自然地縮了縮肩膀,猶毫不猶豫地點頭。
「嗯……」溫新博歪著腦袋,用手摸了摸下巴,假裝認真思考,故意拖延時間,看著何曦那副著急且期待的模樣心裡暗暗竊喜。
「嗯?是什麼意思?」這種問題不應該是一問就答上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