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指路
蟲子差不多爬乾淨了，但是膿包里那些幼蟲還在，游的更快，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驅蟲葯刺激到了，拚命想爬出來，但是葡萄還沒熟，干著急出不來。但是更刺激的還在後邊，剛才沒留意，大手大腳的把一瓶驅蟲葯都倒人魚身上了，如果蟲子回來的話，蘇橙打了個寒顫，不行，趕緊逃！
拽了拽人魚，摸著脖子的地方好像有微弱的跳動，還吊著一口氣呢。蘇橙鬆了一口氣，如果救個死人就虧大了。拼盡全力將人魚抬了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比他足足高了兩個頭，好在不算太沉，下身如果不看那串像葡萄一樣的膿包的話線條極其優美，就是太長，扛著抱著都很不方便，扔又捨不得扔，再說了，這條人魚現在是個人形的驅蟲葯，沒了「它」，蘇橙覺得自己可能走不了多遠就得被蟲子啃成一堆骨頭。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解下來，做了個大號的包裹，把人魚的尾巴盤起來，這樣勉強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雖然還是難走，但至少能動，只不過一個人走都費勁，再帶上一條魚就更吃力，速度比剛才慢了好多。
走走停停，在吃完了最後一塊螞蟻餅乾后，蘇橙獃獃的看著頭頂上沒有光的下水道管壁發獃，前無去路，後退無門，難道真的要成為第一個死在下水道里的穿越者嗎？已經沒有力氣去憤慨那個主宰了這一切的神，蘇橙獃獃的發著呆，發著發著，他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鑽進了人魚懷裡，姿勢不太好看，流了不少口水在人魚身上，所以有點口乾舌燥，姑且先這麼相信著。蘇橙伸了個懶腰，有點戀戀不捨的從人魚懷裡鑽了出來，一回頭，就看見那條人魚睜著眼睛，冷漠無情的看著自己。
蘇橙一個趔趄摔了個屁蹲，一邊連連擺手，一邊大叫著說：「你聽我解釋……」標準的渣男開場白，「昨天我抱著你……不是，背著你走了很久的路，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就在你懷……身邊，我真沒把你怎麼樣，天地良心，要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蘇橙賭咒發誓，人魚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反應，就那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真不能把「它」怎麼樣，光溜溜帶著鱗片的下半身，我能幹出點啥來！說了一大堆保證人品和自證清白的話，蘇橙覺著就算是小時候信誓旦旦拍胸脯告訴老娘自己要去同學家補習功課的時候都沒這麼慷慨激昂過，但是說了半天，人魚還是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沒動。蘇橙心一涼，大爺的，不會睡覺的時候被自己壓死了吧。叫了幾聲，沒動靜，他伸手湊近了人魚的鼻子，想試試人魚還有沒有氣，就看見人魚忽然閉上了眼睛，在閉上眼睛之前分明看到了一絲嫌棄。
王八蛋，沒死倒是吱個聲啊，嚇死寶寶了。蘇橙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違心的噓寒問暖了幾句，見人魚沒回應，就又開始琢磨接下來該怎麼辦。越想越亂，越亂越沒有頭緒，越沒有頭緒就越著急，越著急肚子就餓的越快，肚子越餓心情就越焦躁。
想不出任何辦法，蘇橙垂頭喪氣的坐在人魚身邊，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很茫然，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無牽無掛，幸虧出來前把四個金幣都給了墨卿，應該夠她生活一段時間。哎，自己是個好人咩，怎麼就沒好報？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蘇橙打算放棄，陪著這條人魚共赴西天，雖然以前不認識，但現在的情形也算是谷則異室，死則同穴，在這下水道里還挺有詩意的。蘇橙深深的看了人魚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剛閉上眼睛，一陣微風襲來，不等睜眼，就聽見一聲清脆悅耳動聽的巴掌聲，抽得他眼冒金星，捂著臉睜開眼委屈的看著手還沒落下去的人魚，慘兮兮的問：「你幹嘛打我？」
人魚沒搭理，用手指了指，蘇橙愣了愣神，問：「啥？」
還指……
「什麼意思？」
再指……
「你手癢？」
人魚本來平靜沒有多餘表情的眼睛里終於有了一絲憤怒，蘇橙猛地恍然大悟，「它」在向我指引方向！蘇橙彈了起來，向著人魚手指的方向跑了出去，迅若急電，快如幽魂，留下人魚一臉獃滯的愣愣看著蘇橙消失的方向。很快，他又屁顛屁顛的回來了，訕訕一笑，撓了撓頭：「忘了還有你。」
人魚險些氣死，強忍著沒有發作，但那條魚尾巴有明顯的抖動，也許這樣才能遏制「它」抓狂的心情。蘇橙背起人魚，這次有了方向，立馬覺得精神抖擻，跟打了雞血似的，飛快的向前奔去。
路變得陌生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每一條走過的路都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是個好兆頭，說明離開下水道的把握更大。每次到了分岔口前面，人魚都要沉默一會，然後指給他一個方向，最開始的時候要十幾分鐘，慢慢的到了幾分鐘，最後只需要十幾秒就能確定方向。曙光在望，蘇橙哼哧哼哧的喘著氣，臉上樂得像朵向日葵，終於要跟這個下水道說再見了，等爺出去以後，暗算我的那個孫子，此仇不報非君子，等著瞧。
一邊發狠，一邊終於來到了人魚指引的地方，這裡的濕度很大，但是空氣清新了許多，雖然還是臭，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有水流的聲音，嘩啦作響，就在前方不遠處。不用人魚指路，蘇橙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轉過兩個彎之後，水流聲陡然變大，轟隆作響，好像是一條很大的瀑布。蘇橙喜笑顏開，這應該就是海浪的聲音了吧，空氣裡帶著香甜，也沒有腥臭味，不管怎麼說……咦，說好的海浪呢？蘇橙愣愣的看著牆上破開的一道大口子，大約有半人高，一米多寬，離地有半米，水像不要錢似的從裡面流了出來，說實話，聲音沒那麼大，但是在這裡聽著很震撼，錯讓他以為這裡到了下水道連著外海的出口，鬧了半天原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