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魚

蟲子當然不會懸空漂浮，它這會就站在一個人形動物裸露的肩膀上，那東西長著一頭金黃色的長發，即便在陰暗的下水道里也能看見長發上的光澤，如果是在陽光下，能想象出那是多麼的美。金黃色的頭髮遮住了臉，看不清相貌，而且頭髮有點長，很不湊巧的遮住了最讓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再往下是裸露的小蠻腰，渾圓的胯骨，胯骨往下……沒有了人的形狀，而是有一條魚的尾巴，上面布滿了七彩的鱗片，剛才就是這玩意絆倒了自己兩次！俗話說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但有些人就是例外，比如蘇橙。

這是一條人魚，滿足了所有童話和神話故事描述的人魚，至於美不美，還得撩開頭髮看一眼才能下結論，當然，我可以保證撩開頭髮之後只看上邊，不看下邊。

現在眼前的這條人魚很慘，凄慘無比的慘，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但蘇橙覺得死了的可能性更大。兩隻手無力的垂在身旁，此刻已經成了下水道里蟲子們爬上爬下的樓梯，不時有蟲子從人魚仍然柔順的頭髮底下鑽出來爬來爬去，瞧的人一陣惡寒。這還不是最噁心的，最噁心的是魚尾搭在污水水面的地方，那裡密密麻麻爬著一層叫不上名字的黑色蟲子，蠕動著擠出擠進，不知道在忙碌什麼。沿著人魚左側胯骨一直到看不見的黑水下面，有一道好像被強酸溶解過的痕迹，表面坑坑窪窪不說，還有一串一串的膿包，透明的，像一串葡萄，從人魚七彩的鱗片下擠了出來，裡面還有黑色的小幼蟲在轉著圈游！剛才就是這串葡萄讓蘇橙吐了，他沒想過會有這麼噁心，這麼震撼視覺的畫面，這個想象力幾乎可以趕上某個島國拍的純噁心人的小片。

所有的生命都是可貴的，就算最小的蟲子也有存在的價值，不記得是哪個棒槌說的這句話，但是他一定沒在這裡的下水道里感受過生命的意義。

蘇橙嘆了一口氣，莫名的有點悲哀，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也會是這樣的下場吧，想到這，就有一股濃烈的寒意和愁雲慘淡的哀傷籠罩心頭。人死為大，要不要入土為安呢？算了吧，這地方也沒土，再說埋了和不埋其實差不了多少，都是喂蟲子，在哪喂不是喂。

在哀傷的時候，他忘了一件事，這是幾天以前墨卿講過的，在這個世界里如果死亡的話，一段時間后屍體會消失，以能量點的形式將屍體包含的一切再還給這個世界。人魚現在的模樣，如果死了，「它」的屍體應該不會留下，任憑這些下水道里的蟲子大快朵頤。但是棒槌就是棒槌，光顧著唏噓感慨，早忘了墨卿說的話。

默哀了三分鐘之後，其實說白了就是大腦斷片了三分鐘，蘇橙的心情很低落，不知道若干年後會不會另外有個倒霉的螞蟻進來看見一具奇醜無比噁心巴拉成為蟲子窩的屍體，然後在屍體前默哀三分鐘。

沉默了一會，蘇橙鉚足了勁張口就要大罵這個操蛋的世界和自己更加操蛋的命運時，那個以為死透了的人魚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這一聲差點把他嚇痿了，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拽了拽耳朵，等了半天果然沒聲音，這才放心的長出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出完就給憋了回去，那人魚的手顫顫巍巍的抖了一下。蘇橙倒吸了一口涼氣，「它」還沒死！

「喂！」

「喂？」

「喂喂！？」

沒動靜，蘇橙忍著噁心害怕靠近了幾步，用百鍊刀挑開了人魚的頭髮，露出一張比紙還白的臉，但是在他看第一眼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這張臉精緻的像瓷器，最精緻最精美的瓷器，一瞬間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失傳已久的古瓷器，雨過天晴雲**，這般顏色做將來，這張臉就如同冠絕天下的柴窯瓷器，晶瑩剔透，沒有瑕疵；看第二眼的時候，心裡跟著冒出來一個念頭，這臉是假的吧！蘇橙咽了一口唾沫，憑自己淺薄的文字功底是描繪不出這張臉的精緻，不能單單用美或者丑來形容，如果不算這會正趴在「它」的鼻頭探頭探腦往鼻孔里鑽的那條小蚰蜒的話。

墨卿的臉很好看，可以說人間絕色，絕世尤物什麼的，而人魚的這張臉可以媲美二次元的那種撕漫美女，大概最厲害的cosplay玩家能模仿出三四分韻味。這要是讓棒子思密達看見，一定會對自己引以為傲的四大邪術之一的換臉術產生深深的懷疑和絕望。

不過「它」沒死就產生了一個難題，該把「它」怎麼辦？送「它」沒有痛苦的上路？以蘇橙這種資深老宅男的品性來說百分之一萬的捨不得。帶上「它」？自己都不一定能活著出去，再帶一個拖油瓶，是嫌棄自己死的不夠快嗎。就在內心掙扎糾結的時候，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和猶豫，蘇橙一個箭步靠近了人魚，上上下下打量著人魚，看看從什麼地方下口……下手！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透視儀就能看見在他的內心裡帶還是不帶這兩個念頭還在天人交戰，吹須瞪眼吵個不停，但是手和腳很誠實，思維和肉體是完全獨立的兩個部分，也就是俗話說的不過腦子。

所以當腦子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橙已經差不多把剩下所有的驅蟲葯都倒在人魚身上了，蟲子爭先恐後的往外爬，密密麻麻有成千上萬隻，尤其是水面上的蟲子，像一團烏雲，掀起一道漣漪，從人魚的尾巴上擴散出去，看得他頭皮發麻，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天殺的，就和以前看災難電影或者恐怖片的時候，經常有膚白腿長貌美的妞領便當，掉坑底的，被炸死砸死的，被水沖走的，被妖魔鬼怪給嚇死的，被變態給弄死的……每逢看到這裡蘇橙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太浪費了，一點不環保，就不能在死前……咳咳咳，扯遠了，至少不能讓眼前這個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