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

葳蕤

四紀幾乎是跳起來的,一瞬間血氣上涌眼前一黑,堪堪被易沉扶住。

天啊……她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保住信國。薄顏雖然不是她親手殺掉的,但兩國相爭,要麼她與薄顏之間打持久戰,要麼,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終究下手除掉薄顏。

好不容易換來一國獨大的優勢,卻有人動起了這個心思要讓她的心血付之東流?!萬一薄顏活過來的,誰知道這天下會亂成什麼樣……

她抓住小姑娘,有太多話想問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倒是易沉拉開了她。「你先別急,復活一個人逆天而行哪有那麼容易,誰敢冒著自己被反噬喪命的風險為別人犧牲?一切都等回去再說。」

他又看向那個小姑娘,「既然你是被抓來的。那就跟我們一起回信國吧。」

那小姑娘不知是忌憚於他們還是在顧忌什麼,竟顯得十分猶豫,被易沉催促再三才點了頭,跟著與他二人一起上路了,順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們。

她說她叫葳蕤,是信國一個咒術小門戶的弟子,年紀輕還不會多少本事。上個月她貪玩出門,不小心晃到了兩國邊境。就被人擄了來。

易沉最先提出了質疑,「你說你沒什麼本事,那他們抓你用處也不大啊,再說了咒術師既然比普通人厲害,又怎麼會被人輕易抓住呢。」

葳蕤垂眼,沉悶地嘆了口氣,「真正有本事的咒術師本來就不多,總不可能都被抓來,再說了他們融國人也確實沒那個本事。

但只要是信國人就有學習咒術的血脈,他們抓我來其實就是當作普通女人給他們生孩子的,他們的後代有一半信國血統也是能學些咒術的。

而他們抓咒術師也是有方法的,先嚇唬我們讓我們施了咒術,待我們被反噬沒力氣的時候再抓。反正……我就是這樣被抓來的。」

這些經歷絕對稱不上舒心,葳蕤的眼中也藏不住傷痛的神色。但她不想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盡量把語氣放得輕鬆愉快。可她剛一說完,就聽到一聲怪響,是一邊沉默的四紀快咬碎自己的牙根了。

葳蕤不怕易沉,但卻十分在意四紀,因此也不敢開口問什麼。易沉擔心四紀氣急攻心,溫言哄著她,「先別急,信國不是沒有兵力的,兩國邊境總沒那麼安定。」

四紀這才點點頭,一顆心依然懸著。葳蕤看著他們的親密樣子倒是有些好奇。「不過……你們是什麼人?明明是信國人,也不是被抓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融國呢?」

四紀不敢讓她知道太多,只說是被家族逼婚逃亡,到了融國才發現這裡太亂只能回家。

葳蕤聞言並沒有吭聲,稍稍打量了一番他們,若無其事地啃完了手裡的烤餅。

日頭升至中天,四紀的臉色有些泛白,從昨夜裡出來到現在也沒停過,腳步也放慢了下來。

易沉捨不得她累著,站在了四紀身前,「來。我背你,走多了路會腳疼的。」

他的體貼讓四紀有些羞窘,當著葳蕤的面哪好點頭。忽然,她頓住腳步,目光緊盯著遠處,「有大隊人馬來了。」

葳蕤看了她一眼,「這位阿姊耳朵可真好使,阿姊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四紀沒理她,拉住易沉四處張望著,「往哪個方向逃好些?」然而還沒等她想出對策,又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若兩邊都是如葳蕤所說的兵馬,那他們可是被前後夾擊了。

葳蕤卻不緊張。反而拔腿跑了起來,「不能讓他們逮到我們!」

小小個子的姑娘,跑起來倒是挺快,易沉和四紀在後頭追著,「萬一是信國來的兵馬不是更好?」

與此同時四紀的心裡卻閃過一絲異樣,這個叫葳蕤的小姑娘,可不像是前幾個時辰才暈倒在地的人啊……

四紀感應著兩個方向的動靜,又看葳蕤跑得並不慌張。只能跟在她的後面,「就算南來的是信國軍隊也不可能顧得上我們,若是兩軍交鋒,這裡必有一戰,趕快離開這!」

果然如四紀所說,他們還沒逃出這片山凹,北面就如潮水一般湧來了大批的士兵。

接著,南邊而來舉著信國旗幟的大部隊迎了上來,勢均力敵的廝殺聲充斥於耳,讓葳蕤和易沉被震撼地無語言喻。

他們兩個都是從沒見過戰場的,不比四紀經歷過大陣仗,乍一看到血肉橫飛的景象連逃命都忘了。眼前就是人間地獄么。

四紀是唯一鎮定的,頭也不回地拉著他們繼續躲,易沉先反應過來,「你是想繞到信國的軍營里去么?」

「不。」沒想到四紀卻否定了。「目前形勢不明,不管是融國還是信國的部隊我們都不要接觸,畢竟……」

畢竟誰也說不好信國是否存在動蕩,這支衝進融國境內的兵馬。又是信國的哪一方勢力。

金戈鐵馬如潮水一般夾擊湧來,三人竭力跑這,葳蕤卻實在邁不開步子了。她到底是個年紀不大的弱女子,又是才暈倒醒來的,要是無人幫扶鐵定會被馬蹄踩死在這裡。

但人到命懸一線時總能有驚人的求生欲,她死死揪著易沉的衣角,借他的力拖動自己,可這也一來易沉卻十分受累,不僅救不了她,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沒辦法,他只能把葳蕤架到自己肩上,背著她逃走。四紀卻不肯,「你瘋了帶著這樣的累贅!」

「那也不能把她扔在這見死不救吧。」

易沉沒錯,可在四紀眼裡,連自己的命都危險還管別人幹什麼,可眼下連把葳蕤拉下去的時間都耽誤不得。只好咬牙拉著易沉協力奔命。

就在他們跑得夠遠,以為逃過一劫時,四紀卻忽聽見耳尖一聲嘯鳴,居然是一支鳴鏑箭險些射中她。

鳴鏑箭是全軍的信號,會射到他們這兒來,就說明他們把目標鎖向了這邊。幾乎是一息的功夫,信國的大軍就把戰馬對向了他們幾個,各個滿弓。一點不顧及他們的性命。

或者說,就是想要他們的命。

軍馬的速度不一般,幾人僅憑兩條腿根本逃不過,好在前面的地勢複雜,至少有些能藏身的地方。

性命不保時,往往能激出最大的能耐來,緩過神來的葳蕤滿心的悲憤,硬是站住了腳步,蹲在地上以指為筆畫了好大一個陣法。這時,追兵已經離得很近了,四紀甚至能看清他們手裡箭矢的稜角。

陣法足有兩丈方圓,畫好后,葳蕤又找了塊尖石劃開手掌,蹙眉忍著疼痛,看似隨意地將鮮血灑在陣法上,才大汗淋漓地站起身來,「如果這咒術有用,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跨不過來的,可以歇口氣了。」

易沉自然是不懂咒術,四紀倒是明白一點,「你的本事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弱。」

葳蕤不答話,步伐明顯虛弱了下來,每一刻的臉色都比上一刻難看。好在那些追兵真的忌憚那咒術,停在了陣法前方怎麼也不肯再進一步。

可四紀卻突然頭疼起來,就像那些揮之不去的夢境,潮水一樣的謾罵和哭嚎灌進腦海里,只能捂著耳朵痛苦躬身。

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更嚇壞了易沉,「四紀!四紀你怎麼了?!」

他一時情急沒顧得上稱呼,扶著瑟縮不已的四紀,同時遠處的戰馬也嘶鳴起來,像是在應和她的痛苦。

只有葳蕤沒有言語,甚至無比震驚地盯著四紀那張扭曲的臉,若夢魘般喃喃地挪動雙唇,「四方……四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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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了只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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