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軒救顏危落馬傷
「傾顏郡主的眼光果然不錯啊,一眼便挑中了這汗血寶馬。」離卓天掃了一眼神色平靜的蘇暮軒,看到這匹黑馬,大家讚賞起來。
「皇上,若是傾顏贏了,這匹汗血寶馬可否賜給傾顏。」還未比,就先討賞,傾顏也算是第一人了。
不過,離卓天顯然對傾顏很是大度,他點點頭,「不論輸贏,這匹汗血馬都賜給你。」
「皇上,臣妾可要吃醋了。」樂正羽惜嘟著嘴,半真半假地說道。
「呵呵,朕的羽惜也有賞。」離卓天大笑了起來,群臣都跟著皇帝一起高興了起來,只有蘇暮軒看出離卓天的笑意未達眼底。
樂正羽惜自信滿滿地一個帥氣的上馬動作,贏來了一片叫好聲。原本,離國地國風就比較開放,女子和男人一樣,都能騎馬射箭,只是長久的傳統流傳下來女子大多依然是深閨娟秀。樂正羽惜因為父親是將軍,自小便在軍營長大,因此這些騎馬射箭不在話下。
傾顏拍了拍若芯的手,輕聲說道,「放心。」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紫衣上前,扶著傾顏上馬,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的手臂,「二小姐,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雖然結疤,但是盡量不要用力。」
揮揮手,傾顏示意她不必多言,她自己的傷自己清楚,隨後便微微拉了拉韁繩,指揮著她的追影前進到樂正羽惜的身側。她知道若芯為什麼會同意他們賽馬,一方面不想在眾人面前忤逆了皇上的意思,另一方面也不想傾顏被人看輕,只是,傾顏壓根就沒有把這樣的輕視放在心裡。
「沐傾顏,不如為我們的賽馬加上些彩頭吧?」樂正羽惜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若是我贏了,你就離皇上遠點,最好是再也不要在皇宮裡看到你。」同是女人,雖然眼前的這個郡主容貌平平,但是天生的危機感還是讓她很自然地將傾顏劃在了潛在威脅的範圍里。
垂頭低笑,突然間揚起了頭,眼中乍現的流光溢彩震驚了樂正羽惜,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迷人的眼眸,就好像會被她吸引進入一樣,竟覺得周身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她的瞳仁相媲美。
「若是我贏了,貴人能離開皇宮么?」嘲諷似的話語輕輕地吐露,末了還帶著些嘲弄般的笑意,隨即掩去了眼中的精光,對著身側的侍衛說道,「我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兩匹駿馬,一黑一白,馳聘於青色的草地上,如箭似地沖向前去。白色在前,黑色緊跟其後,一圈下來竟是步步緊逼,卻未超過白馬,更似是在逗弄著前方的白馬。
樂正羽惜的騎術確實很好,大紅色的騎裝,配著一匹純種的白馬,如畫中走出來的女子一般,恨不得立刻將之映入畫里,甚至,能看到她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如那陽光下的薔薇花一般輾轉怒放。
但是,若是細細觀察在她後方的黑色駿馬,便會覺得那白馬之上的女子不過是一場表演,傾顏一襲白色宮裝,坐在黑馬之上,竟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她挺直的腰桿,微閉著雙眼,似在享受著乘風而來的快感,凝望著她的神色,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她一起閉上雙眼,感受著疾風刺面的清涼,感覺著自由自在的奔騰和洒脫。
「暮軒,你覺不覺得,她騎在馬上的感覺,和你在馬上很像,彷彿那是人間最大的幸福。」離卓天突然間對著身後的蘇暮軒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傾顏的神情,他竟然想到了幾年前他和暮軒一同在草原上騎馬的時光,那時候他們還不懂事,只知道圖一時的享樂,如今想來或許也只有那個時候才是最快樂的了。
「是,只是臣弟,如今已經沒有了那時候的洒脫了。」蘇暮軒自嘲道,如今的他眼中只有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暗潮湧動,早就沒有了那個閑心去肆意賓士在草原上了。
他們這番對話,讓立在一邊的大臣們不敢妄加附和,生怕說錯了對象,不過照他們看來,惜貴人和傾顏郡主都各有千秋,騎術都極佳,恐怕難分勝負。
就在眾人矚目的最後關口,傾顏的追影後起勃發,突然間發力,一下子便越過了樂正羽惜,甚至在錯身而過的瞬間,樂正羽惜還聽到了傾顏嘲諷的笑聲。她不禁怒火中燒,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嘲笑她的,沐傾顏,她記住了,這個仇,他們結下了。
原本迎上前去準備誇讚一番傾顏的眾人,卻警惕地發現傾顏身下的黑馬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反而更是瘋狂地疾奔起來,傾顏拉緊了韁繩,那馬卻恍然不知一般往離卓天的方向奔來,傾顏急中生智立刻用盡全力拉住韁繩讓駿馬調轉方向,往遠處跑去。
「暮軒,趕緊去救傾顏。」離卓天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帝王,看到這個情況立刻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對勁,一邊安撫似地拍了拍嚇得躲進自己懷裡的雲綺,一邊對著身後的侍衛統領命令道,「凌鳴,你帶一隊人馬跟著軒王爺,務必將郡主安全地帶回來。」
「是。」凌鳴立刻帶著一隊侍衛跟著絕塵而去的蘇暮軒的方向追去。
「傾顏。」若芯失措地向著傾顏的馬跑遠的方向奔了幾步,她後悔了,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就不該讓傾顏去賽馬,任何東西都沒有她的寶貝妹妹的安全重要。
離卓天立刻放開雲綺,上前拉住了若芯,小心地安撫道,「沒事的,暮軒去追了,傾顏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不住地拍著若芯的后心安慰道,「朕保證,一定不會有事的。」話雖如此,他還是擔心地望著傾顏和暮軒遠去的方向,心底卻在猜測,那匹馬,怎麼會突然間發瘋?
而另一邊,暮軒疾馳著他的迅風,他第一次覺得他的迅風還不夠快,眼見著傾顏的追影就在眼前,但是卻怎樣都追不上。他焦急地在後面大喊,「傾顏,拉住韁繩,別放手,別放手啊。」
耳邊只有呼嘯而來的風聲,疾風拍打在臉上竟是刺痛起來,傾顏拉緊了韁繩,微微俯身,讓自己緊貼著馬背,好不容易才讓自己保持著平衡不至於摔下馬去,如今這樣的速度,若是落馬,後果可想而知。
手掌傳來的刺痛提醒著她,恐怕手心早就被韁繩磨破了,但是她卻不能鬆手,她咬了咬牙,她知道暮軒在她的身後,只要一回頭便能看到她,不知為何,想到這裡的時候她經不覺的害怕了,她勉強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漸漸跟上自己的暮軒,她的聲音很輕,卻是被風打散了,暮軒根本聽不見她說什麼。
「傾顏,前面是懸崖了,拉住韁繩,用力拉住,不能再讓它跑了。」蘇暮軒大聲地叫道,眼見著他們離懸崖越來越近,他不自覺地手心都出了汗,將迅風馳到她的追影旁邊,他沉吟一聲,一個飛躍,便跨上了傾顏的追影身上,將傾顏摟在懷裡,拉過韁繩,卻感覺到了滿手的濕意,心底暗驚,「我數到三,跟著我一起跳。」
「追影。。。。」傾顏依稀知道他們要棄馬,心裡突然間有些難過起來,她曾經也有一匹和追影很相像的黑色汗血寶馬,在一次追兵下便是將它遺棄了,這是她心中一直存有的遺憾,如今,她又要將它遺棄了么?
聽到傾顏這樣不舍的輕喚,蘇暮軒心底劃過一絲異樣,他眉心輕攏,內力聚集到手心,一掌拍上追影的身上,追影幾乎立刻昏迷倒地。而傾顏和暮軒也因為突然間停下來而被甩出了數米,暮軒將傾顏緊摟在懷,帶著她在草地上滾了幾下,才勉強停住。
「暮軒,你怎麼樣,沒事吧?」脫險的傾顏,幾乎立刻坐了起來,仔細地審視蘇暮軒的全身,在看到只是他的手臂處有些許的擦傷才安心。
「我沒事,但是你有事。」蘇暮軒臉色陰霾地看著她的雙手,早已是血肉模糊,手臂上的衣袖也印出了血跡,恐怕是之前的傷口迸裂,他站了起來,面露憂色。
「一點小傷而已。」傾顏也跟著站了起來,卻是虛晃一下便有些失力,恐怕是在馬上狂奔有些頭暈。
蘇暮軒蹙眉沉吟一聲,便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她的反對,他的語氣堅決,「不要讓我擔心。」只一句,卻是夾雜著千言萬語,讓傾顏竟一時說不出反對的話來,這是他第一次抱她,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胸懷如此寬廣如此溫暖,竟讓她,心生了一絲留戀。
「追影。。。」傾顏突然想起她的馬,忍不住擔心道。
「沒事,不過是暫時昏厥罷了。侍衛會將它帶回去的,你最好擔心你自己。」向來溫和的軒王爺,很少會說出這樣強硬的話,只是這樣的冷言冷語里卻是帶著無限的關懷,他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只是看到她滿手的血跡,他的心,猛地疼了起來。
「還好,你沒有受傷。」傾顏輕喃一句,似是感覺到他不解的目光,「若是為了救我受傷,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蘇暮軒再沒有看過她一眼,想必她剛從馬上摔下來也不想再騎馬,便直接催動了內力,腳尖點地,飛速疾奔起來,將輕功施展到最高。
傾顏想到的,不是眼前的他的輕功,而是他剛才那一掌,竟然能讓追影昏厥,這樣的內力,著實可怕,看來從前,她還是低估了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