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這還請郎中?
等她再次觀察的時候,那屢氣不見了。
連續兩次,雲巧可以肯定,她是真真切切的能看到氣運。
難道穿越后給她開了眼、明了心?
「小癟犢子,今兒我就打死你,然後把你媳婦兒賣了,給我巧兒添嫁妝,嘿——」
我的天!
雲巧想都不想,直接把立在那挨打的人,護在了身前。
「砰——」
「唔——」
「巧兒……巧兒……」
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耳畔卻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
再次醒來,屋子很黑,但卻能聞到煙味。
是那種旱煙的味道。
雲家唯一抽旱煙的就是耿氏,那枚煙袋杆子也是她打人的工具。
就看到耿氏靠著箱子,坐在炕沿兒抽煙。
箱子上摞了幾床被子,被子上的碎花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天,這視力牛掰啊!
雲巧震驚沒多久,耿氏重重打了個「唉」聲,不知道想了什麼,緩緩搖起頭來。
只見她在炕沿兒「噠噠……」磕兩下煙袋杆子,收好。
然後湊過來看炕上躺著的雲巧。
雲巧急忙閉上眼睛,不太想面對耿氏。
說來……她自己也挺迷茫。
剛才昏迷,她承襲了原主的所有記憶。
正如她猜測的那般,原主生前除了孝順母親這一點,其他什麼優點都沒有。
吃的肥頭大耳,脾氣囂張跋扈,還願意欺負人。
三個哥哥一個嫂子,被她欺負了個遍。
不僅如此,村裡也是聲名狼藉。
仗著母親寵愛,除了里正、族長不敢惹,其他人誰都不忿,必須「剛」到底。
而且,還異想天開。
大哥只是童生,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原主就天天想著嫁高門,做少奶奶。
母親也奇葩,竟然順著她。
還說要做少奶奶,就必須得身子胖,這樣嫁過去富態、能旺夫。
富態跟胖,明顯兩個概念,居然能被混淆一談,也是無敵了。
「老爺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女兒,讓她平安無事啊。我……我真的已經……」耿氏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
雲巧裝不下去,終於坐直了身子。
窸窣聲音傳來,打斷了耿氏的話。
急急忙忙點上蠟燭,見到女兒坐在那裡,蹭到跟前,說:
「巧兒,咋樣?還疼不疼?娘不是故意的,你說你咋就衝過來了,娘……」
話沒等說完,雲巧伸手把人摟在懷裡。
一下一下撫摸她的後背,柔聲道:
「娘,我沒事兒。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我不怪你。」
耿氏坐直身子,捧著女兒的臉,問:
「巧兒,你幹啥替他擋著?他就欠揍!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喪良心。」
雲巧輕笑,主動蹭了蹭母親的手,說:
「娘,大哥好歹在學堂教書,要留些面子。真打的挂彩,明兒就沒法教書了。」
耿氏冷「哼」一聲,嘟囔著道:
「挂彩更好,讓他學生問問咋弄的,看他到時候咋應。沒良心的王八羔子,就顧他那媳婦兒。」
雲巧笑而不語,不過卻知道母親已經聽進去了。
耿氏就這樣,哪怕心虛,也要攪出三分道理,撐面子。
說起來她得慶幸,慶幸耿氏重女輕男,偏疼她。
不然,她的日子也不帶好過,畢竟耿氏的性格太過強勢。
「人呢?出來,趕緊出來——」
院子里的叫嚷聲,讓耿氏迅捷的下地穿鞋。邊穿邊嘟囔:
「張癩子這傢伙來幹啥?巧兒你在屋裡呆著,省的他再看上你。」
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雲巧坐在炕上,嘴角狠抽。
她這個娘還真把她當成香餑餑了?
就她這身材,誰能稀罕?
笨拙的下地穿鞋,累的呼哧帶喘。
知道是胖妞兒,可胖的如此極致,也不容易。
真難為耿氏,在這貧瘠的古代,還能把原主養成這樣,得給吃多少油水。
奇怪,這油水哪兒來的呢?
推門出屋,就聽到雲雷在張羅請郎中。
耿氏叫住了張氏,惡狠狠地說:
「家啥情況不知道?你妹子剛才昏迷都沒說請郎中,他這還請郎中?」
「娘~!三霽這是從山上摔得,跟巧兒情況不一樣,得找郎中。」雲雷急的跺腳。
背人的張癩子,不耐煩地說:
「趕緊給老子搭把手,先進屋。累小傻子呢?」
「對對對,先進屋,先進屋。」張氏邊說邊去開門。
一通亂轟,終於把雲霽安置在了炕上。
蠟燭點燃,雲家眾人倒抽了口涼氣。
只見炕上躺著的雲霽,臉上都是擦傷,身上的衣服也狼狽不堪。
手背的傷口有些深,血已經凝固,襖袖子特別臟。
雲家三霽是村裡出了名的壯實、靈巧。
打小就跟村裡獵戶一起上山,特別叵實。
從來都沒受過傷,沒想到今日竟然……
耿氏蹙眉轉身,眸子深邃的睨著張癩子,問:
「孩子,你跟嬸子說說,我家三霽到底是咋回事兒?你倆不是一起上山的嗎?」
耿氏在家很橫,但是對外人卻很客氣。
哪怕張癩子是村裡有名的混不吝,她也能心平氣和。
雲雷落寞,可還是硬著頭皮,搶在張癩子開口前,說:
「娘,現在不是問情況的時候,得先給三弟找郎中。」
「找個屁!哪有錢?」耿氏想都不想,直接反駁。
狠狠剜了兒子一眼,扒拉開,道:
「一邊兒去,別擋著我問事兒。」
「娘啊,三弟命在旦夕,萬一……」
「萬一什麼萬一?」耿氏沖兒子立眼,嗤鼻又道,「半大小子能打虎,皮實。不用請郎中!」
雲巧看不過眼,拉了下耿氏,道:
「娘,話不是這麼說,得給三哥找郎中看看,人還昏迷呢。」
面對女兒,耿氏的語氣還不錯,拍拍她的手背,說:
「你三哥叵實、不會有事兒。等他傷好了,娘再讓他上山給你打野雞。放心,絕不會少你肉吃。」
啥?!
雲巧傻了。
怎麼都想不到雲霽上山的初衷,竟然是給她吃肉!
怪不得把原主養的這麼肥,敢情……
艾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郎中可得請了。
急忙把耿氏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
「娘,這郎中必須得給三哥請,說啥都得請。」
「為啥?」耿氏不解。
這人還喘氣,養養就好,請郎中根本就是小題大做。
雲巧顧忌的看了眼雲雷,輕聲又說:
「三哥是因為讓我吃肉才上山打獵。如今摔傷不給找郎中,張癩子的嘴可不嚴,萬一說出去咋辦?」
「說出去就說出去,怕他啊。」耿氏仍舊堅持,鄭重的道,「巧兒,那錢都是你的嫁妝,一分不能動。」
我的天,這會兒還嫁妝呢?
雲巧蹙眉,稍微思索片刻換個方向,繼續勸:
「娘,必須找郎中。張癩子出去說啥,都是毀我名聲。為了吃肉,逼哥哥上山,摔傷還不找郎中。這麼說出去,我以後肯定就嫁不進高門大戶了。」
耿氏一聽這話,頓時反應了過來。
不住地點頭,嘴裡叨咕著:
「對對對,找郎中,找郎中。」
見張氏動作慢了,揚起手呵斥著:
「趕緊的,去把老李喊來,磨蹭啥呢?一天不打你就渾身刺癢,數奴隸的?非得挨揍……」
巴拉巴拉一堆抱怨,說到最後,耿氏氣的直接朝她腿上踹了一下。
雲巧攔都沒攔住。
張氏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出去找郎中。
雲雷看著母親的舉動,長嘆口氣。
如果不是雲巧說「嫁不出去」,想必今日這郎中……是不可能請了。
呵呵,這兒子怎麼就不如閨女了呢?
為啥呢!
張氏出去之後,耿氏倒了碗溫水,遞給張癩子,道:
「孩子,跟嬸子說說,當時到底咋回事兒?三霽咋摔得?」
張癩子接過碗,「咕咚……咕咚……」喝盡后,說:
「嬸子,提起這個我就氣。俺倆一起看到的獐子,我要去追,他突然就薅住了我。我一聳,然後他就摔了。」
「不可能!」雲雷強硬的反駁,「我家三弟不是貪物之人,兄弟可要慎言。」
「慎言?啥意思?」張癩子不解。
隨後許是想明白了,氣呼呼的沖著他吼:
「我說大雷,都知道你念書,可我沒念過,收起你的文縐縐。費勁巴力把人背回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算啥?質問我?」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雲雷搖頭。
張癩子「騰——」地一下起身,將手裡的碗塞給雲雷,說:
「人我給你們送回來了。該做的我也做了,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根本沒加逗留。
耿氏錯愕不及,雲巧趕緊將人送出屋。
不管過程是怎麼回事兒,他能把三哥背回來,也是頭功一件。
走到門口,雲巧輕聲地說:
「謝謝你了癩子哥,有空過來串門。」
「嘶——」
張癩子倒抽口涼氣,彷彿看到什麼異獸般跑了。
雲巧無奈,對於他的態度,有苦難言。
她想變好,估計……有些難度呢。
去廚房打水,出來時觀到了雲家的房氣。
房氣很足,鋥亮的銀色中夾雜著紫色、紅色。
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富貴?
看起來這是一戶前途無量的人家呢。
屋內,耿氏坐在炕邊,雲雷守在雲霽的身旁。
雲巧回屋把水盆放到炕邊,打算給雲霽擦臉。
還沒等接近呢——
「你又想幹啥?老三都昏迷了,你還不知足?」雲雷輕斥。
迅速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接近,彷彿她會害人一般。
雲巧惱了,可想到他的氣運,又只能作罷。
小不忍則亂大謀,姑奶奶忍著!
擰乾布巾,把瘦弱的雲雷扒拉一旁,給雲霽擦臉。
啥都不用說,就這麼個動作,足以說明一切。
雲雷尷尬,面紅耳赤。
雲巧沒搭理他,清洗幾次布巾后,終於雲霽的陣容露出來了。
乖乖,帥哥兒啊!
俊帥剛毅的帥,型男呢。
不得不說,雲家的基因是真好。
雲雷是儒雅的帥氣。
雲霽則是英氣逼人。
雲震雖在縣裡做學徒,還沒見到,但他跟雲霽是雙胞胎,可以想象。
原主守著這麼好的資源、浪費,真是暴殄天物!
就在無限YY的時候,雲霽發頂冒出一律白氣。
接著,白氣中夾雜著紅。
紅?官運啊!
老三日後要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