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什麼要抓雲雷?
哦,明白了。
各歸各位,應該是讓她幫著把這哥倆拱到應有的位置。
做官可以買,可是這王侯……買不了吧!
就在雲巧思考的時候,門開了。
張氏帶著郎中回來。
把脈、檢查,最後得出結論,雲霽腿摔斷了。
好在現在是冬天,不耽誤干農活。
李郎中給雲霽固定好腿,從藥箱中拿出了一瓶葯,交給耿氏,說:
「雲雷他娘,這葯一天一丸,幫助恢復的。」
「啊。」耿氏應下,看著藥瓶問,「這多少錢?」
「看病不要錢,給個葯錢就行,八十文。」李郎中邊說邊收拾藥箱。
耿氏聽了沒吱聲,過後可能反應過來,拔高音調——
「多少!?」
李郎中嚇一跳,比劃著「八」的手勢,重複:
「八十個銅板。這葯我也是從縣裡德濟堂拿的,沒加錢。」
「不要——」耿氏說完,把藥瓶放在了炕上,抱怨,「啥家境啊,八十個銅板?吃命呢?!」
「你……這……」李郎中無措,耐心勸說著,「雲雷他娘,你別看八十個銅板多,雲霽能恢復好,能下地,不比啥都強?」
「躺炕上三個月,也能好。」耿氏堅持。
有那八十個銅板,不如給我巧兒買朵花戴。
當然,這話她沒說。
雲巧走上前,從李郎中手裡拿過藥瓶,挨著耿氏坐下說:
「娘,你這是幹啥呢。家裡是沒錢,可給三哥看病不能耽誤。要不這樣,先給李叔五十個銅板,改明兒湊齊再給另外三十。」
「巧兒,你……」耿氏錯愕,總覺得女兒醒來后就不一樣了。
雲巧看著李郎中,不好意思的道:
「李叔,你別見怪,家裡確實沒啥錢,所以我娘就……激動了些。」
「我懂我懂。」李郎中頷首,看著與往常不同的雲巧,道,「誰家都不容易。聽說年前還要徵稅,家家都難吶。」
「啥?還徵稅?」耿氏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問。
李郎中長嘆口氣,坐在椅子上,說:
「可不是!我去縣裡拿葯聽到的。說是北境那邊要打仗了,咱遼東府離得近,得給糧。」
「特娘的,天天就知道刮配老百姓。」耿氏氣呼呼的道。
「誰說不是呢!八賢王戰死,四個兒子剩仨,太可惜了。」李郎中說完,不住的搖頭。
雲巧聽到這話覺得有些突兀。
不是說稅糧的事兒嗎?
咋就說起八賢王了?
見母親木訥的愣神,趕緊出聲提醒:
「娘,去拿錢啊,李叔還等著呢。」
她知道耿氏有錢,原主的記憶里關於嫁妝這一塊,特別明確。
剛才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給母親挽回點兒面子。
耿氏這會兒也不堅持了,扔下句「我去拿錢」就走了。
等耿氏再次回來,雙手捧著銅板,道:
「那個啥,他李叔啊,八賢王……真死了?」
「可不。」李郎中接過錢,邊數邊點頭。
數好之後揣起來,又道:
「聽說死的可慘了,亂箭穿心。這次北境戰事吃緊,還是八賢王去,剛剛繼承國公位的八賢王。你說就剩獨苗一根了,皇上還派過去,唉!」
「王八羔子,喪良心!」耿氏小聲嘟囔,沒再說話。
李郎中見她不說了,便離開了雲家……
……
幾天後,遼東府徵收稅糧的消息就下來了。
雲巧所住的土莊子,里正、族長天天跑前跑后,就為稅糧能順利交上。
本就吃不飽的家境,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家家戶戶為了稅糧抱怨,老百姓苦不堪言。
雲巧每天都聽母親唉聲嘆氣,偶爾還能看到她紅眼。
是那種哭過後的紅眼。
雲巧不解,只是為了稅糧,母親怎會難過成這樣。
當然,她自己也自顧不暇,沒時間去關心母親。
本想跟兩個哥哥,搞好關係。
可誰曾想,一個兩個都避之不及。
尤其是三哥雲霽,火爆脾氣,對她各種冷暴力。
幾次下來,她也累,最後就不去自討沒趣了。
雲巧回房,進屋時發現耿氏在擦眼睛。
一邊關門一邊問:「娘,你這又為稅糧煩心?」
「嗯!」耿氏鼻音濃厚的頷首。
雲巧不信,進屋挨著她坐下后,說:
「只是一個稅糧,大不了花錢就是了,娘為啥要哭呢?」
「我……」耿氏鼻酸,深呼吸好幾次緩解說,「你這孩子咋說話呢?那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說給錢就給錢?」
「那不給咋辦啊。」雲巧聳肩。
土莊子地貧,糧食年年欠產。
家裡秋收根本不夠吃,若是再給稅糧,開春一家幾口人都得喝西北風。
「唉!」耿氏長嘆口氣,看著窗戶茫然的道,「能咋辦,最後肯定還得給錢。好在你大哥教書、你二哥在縣裡做工,不然咱家咋活啊。」
「你看,娘想的這麼明白,咋還能掉眼淚呢?」
「我……」耿氏語塞,看著女兒一臉等待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在措手不及的時候——
「……出……出來……人呢……」
「……出來……不出來打了……」
「趕緊的……欠債還錢——」
熙熙攘攘的聲音,讓聊天的母女頓時都愣住了。
耿氏以為自己幻聽,看著雲巧,問:
「閨女,你聽到啥沒有?」
「聽到了。」雲巧點頭。
起身要出去,被耿氏一把拽住,呵斥著道:
「姑娘家家,出去幹啥,老實屋裡呆著。」
說完,耿氏穿鞋走了。
雲巧等了一會兒,這才抓著母親一貫戴的狗皮帽子,也跟著出去。
對付耿氏,她現在已經得心應手。
先順著,然後該做什麼做什麼。
剛出屋,雲巧就傻了。
這……什麼情況?
院門口站了七八個壯漢,為首的那個臉上有刀疤,凶神惡煞。
更重要的是,本該在學堂教書的大哥,竟然被這些人雙手背後控制著,嘴裡還塞了團布。
他們是誰?
為什麼要抓雲雷?
「你們是啥人?為啥架著我家大小子?」耿氏邊說邊出院,語氣有些不好。
她雖然平日打孩子,但自己打可以,外人不能欺負。
來到跟前,沖著對面的人,道:
「幾位,咱先把人放開,有話好好說。」
張氏聞聲,也從房間里出來。
看到丈夫的樣子,竟然怯弱的站在原地,沒有走上前。
雲巧沒管她,幾步走到母親身邊,把手裡的狗皮帽子給她戴上。
刀疤男看出來的是三個女人,嫌棄著說:
「咋地,你們家除了這個,就沒別的帶把兒的了?」
戲謔的聲音,讓人聽了惱火。
耿氏咬著后槽牙,強忍著憤慨,道:
「我是這家帶把兒的娘,你有什麼就跟我說。不過說之前,先把我兒子放了。」
「嘁!」刀疤男嗤鼻,翻了個白眼,「老子跟你說不來,讓你別的兒子出來,我跟帶把兒的說。」
話落,突然回身,抬手懟了雲雷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