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如雲不可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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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軍將士終日只食這些?」我心念一動,想著當年也對膳食記載有過研讀,只是始終不得機會施展,便道:「快帶本宮前去軍中的炊事營。大文學」
「這……」那人神色幾分為難質疑,又道:「公主莫怪,我軍糧草近乎竭盡,西南之地又一派荒涼……」懶
「本宮自然知道。只是如此一來,豈不會使我軍兵力大大受損。」說罷,我也未再與他多言,便披上銀色的狐裘披風,去往守城內的炊營。
還未至炊營,便見裡面濃煙嗆鼻,使人窒息。屯糧的倉庫前儘管糧草堆積如山,可聽聞也不過只夠大軍一月之用。
我也未多加思慮,便朝內走入(WWW.ShuBao2.CoM/class12/1.html。炊營內的牆壁上皆掛著層層黑色碎末,一台巨大的爐灶中星星火絲尚未燃滅,上面一口徑足有數尺的巨大墨色器皿中,斑駁的鐵鏽痕迹清晰可聞。一旁草垛處乾枯的樹枝搭起了一個支架,裡面燃著幾張高的火苗,上面幾隻掛著密密麻麻一排幾近烤焦的野兔、野鴨。
灶前的那幾人大汗淋漓,又見我親往,便有些手忙腳亂轉身朝我問安。大文學
「不必多禮了。」我自然不想擾了他們,可見其如此,又道:「這些野味幾乎焦爛,難以下咽,不如將其搗爛,與米湯一起熬制。如此,米湯濃稠了些,這些野味也不至平白浪費。」
說罷,我向木條支架前走去,欲取下上面黑乎乎烤焦的野味。蟲
「公主仔細火苗灼手!」炊營內的幾名侍從見這情形便趕忙將其取下,放在灶上。
我清淺一笑,吩咐侍從取來刀具及搗砧,又將烤焦的野肉剖開,只取其中嫩肉磨碎。身邊侍從見我親為,終於開口道:「公主這怎可使得?」
「無須多言。」我不容置疑輕聲吩咐著,又對旁邊幾閑暇之人道:「你等隨我一起,待米湯熬熟前,將這些佐料加入。」
周圍侍衛唯命是從,不再多言,不多時,便將這些野肉摻入米湯中熬熟。
我心中几絲欣喜,只因不甘忍受多日的萎靡不振。我既不可親上陣前出征,不可親身與那薄情之人對決,便只好作些婦人之事,為陣前殺敵的男兒大丈夫備下晚膳。大文學
軍中人心涌動,將士們聞言,平叛前最後的晚膳由我親自下廚,心中自然萬般欣慰,明日也好重振精神。
既已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便只得孤注一擲,絕了所有退路。是他野心勃勃,貪慾橫生,若天不亡他,我朝將士也不會容他得逞。
……
次日拂曉之際,我才昏昏懨懨入睡,只不過片刻光影,便被一陣雄渾壯闊的號角悲鳴聲驚醒。
窗外日頭還未升起,一縷熹微的陽光透過鮫紗薄窗,為青色的地板上披染一層淡金。天空還是灰濛濛的,月白依舊掛在天邊,與天幾乎溶為一色,模糊分辨不清。
我只覺身上厚重的羊絨毯都無法驅開如巨浪席捲的逼人寒意,便將被褥掖高些,總想著能這樣睡下去,直至夜幕降臨,聽聞陣前傳來的捷報。
可在這情形之下,人又怎會寬心,恬然入睡?我輾轉反側,似乎望見了那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上血流成河,屍骨堆積如山,刀槍劍戟寒光凜冽,直入胸膛,濺起了幾丈高的鮮血,仿若罌粟花詭異駭人。我似乎聽到了無數絕望的嚎叫聲,戰馬嘶鳴撕心裂肺,可號角不變,鼓點未亂,後方將士奮勇向前,寧願馬革裹屍,跌下馬被踏入爛泥中。
心頭被厚重的陰霾籠罩著,似乎墜入了谷底。我起身換上行裝,來到窗欞畔,輕輕推開紅木雕花鮫紗窗,向外望去。城中的守將們手持劍戟鳴槍四處巡查,步履匆匆卻有條不紊。
不知此刻陣前形勢如何,三哥親去督戰,只願天可庇佑,我朝將士旗開得勝。可陣前據此城池不過十里遠,這裡卻寧靜若夜,絲毫沒有戰爭的悲烈之聲。
可我,卻依稀可以覺察出,空氣中隱隱飄來了几絲血腥的氣息,揮之不去,令人聞之忐忑不安。
我不敢停下,一番梳洗罷,又趕至了軍中的炊營,為今夜戰後歸來的將士們備上乾糧、菜肴,為我朝平叛多加幾籌碼。
城中人心未亂,穩若磐石,一切罪惡的廝殺都被引致了僅僅數里以外的叛軍駐紮之地。那裡此刻,定是血雨腥風!
這次,終體察了度日如年之感。
夜幕將至,天空中一片鉛灰色,遠山般縹緲深沉,淡白色的月痕又展現了。伴著黯淡光影下燃起的星星點點的火光,城中傳來了陣陣低沉的馬蹄聲和嘈雜的喧鬧聲。
一路身披銀色戎裝戰甲的鐵騎向城內馳馬而歸,直奔向司徒箜的軍營。司徒箜並未與戍邊大軍一同前往林國叛軍駐地平亂,只帶領禁衛軍精銳留守駐地城池,以備不測。
來人稟報,我軍戍邊將士已大敗叛軍數萬餘人,攻下了其駐地。又奉詔前來令司徒箜留下少數守軍在城中,帶領其餘眾人向前逼近,欲將其餘孽一舉殲滅。
竟會如此輕而易舉?總令人生疑,林戎辰並非無能之輩,其心智韜略並不遜於三哥,更何況他素來喜愛研讀兵法,對戰場之事,早已爛熟於心,怎會輕易就範?再者,林國若無雄厚兵力,也不會憑著區區數萬人范險。他們的叛軍縱然所向披靡,也無法匹敵中原數十萬將士人多勢眾。
如此看來,若貿然前行,棄守城駐地於不顧,便會深陷泥潭。可來人的確奉了聖詔,若是陣前形勢果然間不容髮,司徒箜怎能耽擱?這進退維谷的境地,究竟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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