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好日子來了
趙隊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道：「工作組的領導們，你們要不要對賬本做一個審查，如果要的話，我們願意配合，咱們挨家挨戶的跑也是可以的。」
張玉明心頭苦笑，村裡的賬都是一筆糊塗賬，如果挨家挨點戶的審查，的確能夠查清楚，但是那是需要大量時間的。
這一刻張玉明站了起來，道：「謝謝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趙隊長，能不能夠麻煩帶我們去另外的小隊長家裡。」
「沒問題，我不嫌棄麻煩！」趙隊長笑呵呵的道。
然後趙隊長帶著這些人去了張冊家。
同樣的問題從張玉明的嘴裡問出，張冊也是很配合工作組的調查，該拿賬本拿賬本，該承認責任田，承認責任田，沒有任何的保留，很積極的配合著工作組的審查。
接著是其他的幾個小隊隊長。
最後調查組在趙隊長的陪同下，到了第二小隊趙剛的家裡。
趙剛看到調查組來了，將調查組迎了進來。
張玉明還是單刀直入，「趙剛隊長，你是否承認你們隊在搞分田到戶的模式？」
「沒有！」趙剛直接否認，「只是實行了責任制，這是為了防治病蟲害，是蘇隊長提出來的。」
「我們調查聽說，你和蘇隊長有一些個人的矛盾？」張玉明問道。
「矛盾是有的。」趙剛道：「但是一碼歸一碼！沒有做的事情，我不能夠誣陷他啊。」
張玉明沉聲道：「那麼你願意將賬本交出來，讓我們帶回去審查嗎？」
聽張玉明想要將賬本帶回去審查，趙剛皺了皺眉，但隨即說道：「沒有問題，配合你們的工作。不過賬本是在我們隊會計那裡，我們需要去他家裡拿。」
就這樣七隊的趙隊長和趙剛一同陪著調查組，又來到了二隊會計的家裡，拿到了賬本。
拿到賬本的調查組，直接讓人帶著去了劉行劉總會計的家裡，要求劉總會計將大隊的總賬目拿出來，做審查。
劉行也沒有拒絕，跟隨著調查組回到了村委會。
調查組的人和劉總會計核對賬目，當然主要是針對趙剛的賬目和總賬目對賬。
足足忙了一個晚上，忙得人暈頭轉向。
但是最終的審查結果是賬目並沒有多大的問題。
……
天亮了，調查組不受待見，也沒有人願意招待他們，所以他們只能夠自給自足。
只是天亮了，人們早已經出去幹活了，這幹活的積極性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老村長起的早，看到調查組肯著乾乾的乾糧，喝著白開水，咧了咧嘴，「你們這又是何苦呢，如果我們隊真的有問題，你們一來就能夠調查出來，賬你們也看了，也沒有找到問題，證明那舉報信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嘛。」
張玉明道：「余繼海同志，現在請帶我們去你們生產大隊的糧倉！」
老村長將眉頭擰緊，「你們要去看糧倉？」
張玉明道：「是的。」
老村長搖了搖頭道：「糧倉沒有什麼好看的。」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張玉明堅持。
老村長搖了搖頭道：「行吧，你們想看那就看一個夠好了，不過糧倉能有什麼好看的呢。」
老村長拿著村裡放糧的糧倉鑰匙，帶著調查組了，打開了幾個糧倉的門，有堆放著一些糧食，但堆放得不多。」
張玉明道：「春麥剛剛收割完畢也打了出來，這是我們所了解的情況，怎麼你們廟頭村裡沒有糧食？」
余老村長笑了笑道：「都在各家中。」
張玉明皺眉道：「為什麼要放到各家中？」
余老村長道：「怕偷啊，怕盜啊？怕著個火，出個災的，糧食都沒有了啊。」
「你們把糧食放到了個人的家裡，就不怕嗎？」張玉明道。
余老村長道：「賬你們已經查過了，每一家領了多少糧都有記錄，怕什麼？分散到個人家裡，就算被偷被盜，也只會損失一少部分，等到年底生產隊大放糧的時候再拿回來，再分下去，不是一樣的嘛，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余老村長的話將張玉明的話噎了回去，調查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明明感覺到有大問題，但是調查了四天的時間，一點進展都沒有，廟頭中心村的老百姓眾口一詞，就是沒有分田，就是實行的責任制，而且有賬目，有工分，有各種記錄，種種的情況都代表了，並沒有分田到戶。
……
1980年6月1日！
調查組還是沒有撤離廟頭中心村，還是在村委會住著。
一清早張玉明犯了難，調查陷入到了僵局，進展不下去，所有的信息匯總到一起，張玉明在猶豫要不要離開。
這時，老村長打開了收音機，聽著早新聞。
「昨日國務院副總理同中央負責工作人員談話時，肯定了安徽農村的改革，指出，農村政策放寬以後，一些適宜搞包產到戶的地方搞了包產到戶，效果很好，變化很快。總的說來，現在農村工作中的主要問題還是思想不夠解放。所以，政策放寬以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這個新聞聽到所有人的耳中，如一計驚雷般。
有人歡喜有人愁。
余老村長聽到這個消息，身體微微抖動，因為這個消息來得太及時了。
張玉明卻是眉頭緊鎖，這個新聞的出現，讓他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將所有的調查資料整理好了，帶著工作組和余老村長打過招呼，接著撤離了廟頭中心村。
村民們看到調查組的車子走了，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也不敢放鬆警惕，該幹活的幹活。
趙剛在看到工作組的車子走後，心裡有一些複雜。
蘇風這一段時間一直都在一個辦公室呆著，就好像被監視起來一樣，做什麼都有人陪著，這幾天蘇風的鬍子長了出來，憔悴了一些，這種心裡壓力不表現出來，一直都壓在心裡，這讓蘇風時時刻刻緊繃著一顆心弦。
……
調查組回到了縣委，將這些天調查得到的信息重新整理。
並且聯合胡縣長開了一個會議，做了一個總結，對於廟頭中心村分田到戶的調查結果顯示，未見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並且給出了對蘇風的處理意見：不予處理。
開完了這個會，調查組在張玉明的帶領下離開了溧水縣委，回歸了。
胡縣長鬆了一口氣，他獨自一個人走進了辦公室，看到精神憔悴，鬍子已經出來的蘇風，「小蘇，你委屈了！」
蘇風終於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有一些吵啞，「調查組的同志走了？」
「走了！」胡縣長確認的道。
蘇風總算鬆了一口氣，也許是放鬆下來一點的緣故，精神狀態一旦鬆弛，蘇風的身體有一些晃動，有一點站立不穩，胡縣長跑上前去，想要扶一把蘇風，蘇風卻扶住了一張椅子，他用有一些吵啞，又有一些顫動的聲音說道：「處理結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