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仇無怨

在開始考慮是轉身逃離還是繼續查探袁曉蘭死因的時候，我感覺身子底下似乎有一股冷風。

低頭一看，正好對上袁曉蘭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

「蘭姐，你沒事吧？」

我潛意識裡已經不把她當做活人，到看搭理她睜眼之後，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

就這麼一句話的間隙，袁曉蘭的手就伸了過來，一把將什麼東西塞到了我嘴裡。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用力蹬了幾下袁曉蘭，從地上爬起來調頭就跑。

跑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我才顧得上伸手摳出嘴裡的東西，濃郁的血腥味也嗆了出來。

摳了幾下之後，手上多出了紅艷艷的血水，但我能感覺出來，這不是我摳破口腔流出來的血，這血不是我的。

「媽的，這死女人好像塞了塊爛肉到我嘴裡。」

我忍不住咒罵，彎腰開始乾嘔，剛嘔了兩聲，一隻冰冷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背上，輕柔但又僵硬的幫我拍打著後背。

我全身像過電一樣，清醒的意識告訴我，現在應該撒腿就跑，但身子卻僵在了原地，費了好大力氣，也只是能勉強轉了下脖子而已。

從眼角能夠看到，袁曉蘭白凄凄的臉就在我身後，慢慢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蘭姐，你看咱也無仇無怨的，就不能放我一馬嗎？等我回去了，還能幫你照顧下弟弟，這多好呀？」

我不確定已經變成死人的袁曉蘭還能不能聽得進我的話，但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採取的自救方式了。

袁曉蘭的腦袋搭在我肩膀上，一開始只是覺得沉，很快大半個身子都開始發冷，沒多大會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股刺骨的的涼氣從肩膀上往身體里灌進去，先是身體，後來是意識，最後我連恐懼都忘記了，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這種混混沌沌的意識狀態下，也無法判斷時間的流逝，我被一陣喧囂的聲音吵醒。

一睜開眼，我的腦子又是大半天沒反應過來。

周圍是表情怪異的人群，個個臉上帶著笑容，但卻讓我心裡覺得哪裡不對。

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是我老家的房子，自從搬去縣城之後，已經好些年沒再回去過了。

周圍簇擁的人我也認出來幾個，基本都是年齡偏大的，也都是村裡的人。

「我怎麼會在這兒？」

迷迷糊糊之際，我開始有一種強烈的感觸，像是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但隨著人群的祝賀聲越來越強烈，我連這種感觸都遺忘了。

眼前的人盡數消散，突然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似曾相識的人。

「你到底是誰，和文雅是什麼關係？」

嘴角下意識牽動了一下，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只是苦笑了一下，並沒有太多的恐懼，更多的只是疑惑。

這個女人的面容是文雅長大后的面容，我想要知道她和文雅的關係，以及文雅長不大的原因，是不是也和她有關。

「我就是文雅，我才是真正的文雅，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這句話讓我瞬間生出很多的念頭，她說自己是真正的文雅，而且有著很合理的解釋。

按照正常時間推算的話，文雅的年紀和我相仿，現在的確該是這樣的面容。

「如果你是文雅？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回家？你家裡的那個，又是誰？」

我盯著這個『長大的文雅』，想要讓她繼續回答我，但是她只是盯著我笑，用一種詭異的笑容看著我。

我無法從這個笑容中看懂任何的東西，我猜不到她在想什麼，甚至連她的情緒是是悲是喜都看不透。

「當年你進山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急躁起來，想衝到她跟前詢問，但腳底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撲倒在地上。

身上像是被看不見的重物壓住，我用儘力氣，也只是勉強抬了下頭，看到了一雙穿著紅色花鞋的腳。

「這雙鞋又變得合腳了，這是文雅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