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血祭之路引雪山
我們並沒有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逗留,早早的上路出發了,從阿爾山一路往西,到了國界線之後,然後開始北上。
雖然援關地質勘測局這個機構可以為我們一路綠燈,但我們還是儘可能的不和邊防戰士接觸,以免造成麻煩。
時值秋深,在中原地區可能還感覺不到,但在荒蕪的大草原上,已經感覺到了寒意。
査小天很有遠見的準備好了禦寒的棉衣,這才是真正能保命的東西,老灰這個高冷的傢伙雖然已經來過一次了,但除了偶爾指示下路線,什麼事兒都不過問,跟雷陽一起當甩手掌柜。
連續開了幾天幾夜的車之後,老灰就帶著我們看到了錄像中的那座雪山。
遠在天邊,再往前開,依舊是這樣。
「我們當時也是這種情況,一直在朝雪山前進,但卻無法拉進任何的距離,最後車隊的汽油都燒光了,才選擇了下車步行。」
老灰終於又開口說話了,我們暫時下車,來到已經帶著冰碴的雪地上準備弄一頓晚餐。
田胖子在阿爾山吃了幾頓手抓羊肉之後就已經『活了過來』,代替我成了隊伍中的話癆,一坐下來就跟我們天南地北的嘮嗑,但除了査小天和袁望能被他唬住,我們都心裡明白的很,這死胖子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去過無數地方,唯一一次下墓,還是跟著我們去金泉山。
袁曉蘭絕對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習慣性的去幫我們準備吃食了,我們其他人在草地上升起了篝火,圍著坐下。
雷陽和査小天倆人抽著煙,雷陽是個老煙槍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査小天這小孩也不學好,而且現在他把雷陽當成了自己的偶像,我為他以後的前途堪憂啊。
「老灰,既然你們當時無法開車靠近雪山,為什麼沒有選擇回去?」
雷陽開口詢問,老灰點頭回答:「因為錢宇,我們本來在汽油還有一半儲備的時候就開始返程了,但錢宇突然高燒昏迷,在睡夢中癔語,指出了靠近雪山的路徑。當時雯雯讓大家試著按他說的去走,我們才沒有直接回來。」
我注意到老灰在說起劉雯雯的時候,還是有些許動容的,如果按照比較經典的影視劇台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倆字兒:愛過!
「然後你們就離雪山更近了?」
我回憶著錄像中的畫面,當時那個雪山正好是個背景,看著還是離他們很遠啊。
老灰往篝火堆里扔了柴火:「沒有,我們按照錢宇說的話去走之後,就迷路了,再想往回走也不可能了。再往後,就是隊伍里接連有人發燒昏迷,而且念誦出奇怪的經文,像是某種突發性傳染病一樣,我當時也受到了影響,不過我記得錢宇好像突然好了起來,而且在所有人都沒有心力去管他的時候,他的行為就已經變得愈發怪異了。」
「你也病了?你缺失的記憶,是不是就是你生病昏迷的那段時間?」
我找到了重點,老灰點了點頭:「是的,我在回到這個地方之後,很多忘記的事情都在慢慢想起來,但我當時還不如現在清醒,感覺那時候的自己就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而且,除了錢宇之外,所有人都是一樣,所以當時的病症,可能和雪山無關,而是他做出來的。」
在一旁做飯的袁曉蘭也在認真聽著,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但我們還是繼續說下去,不過現在袁曉蘭也分的很去清楚,她說自己知道袁曉傑已經不是曾經乖巧的弟弟了,而是王定乾!
「我從那種混沌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間,是在我和他分開之後,我回來的時候運氣很好,先是找到了被我們丟棄的車輛,然後又開車往回走,遇到了游牧的牧民,他們把我救了回來。」
老灰的求生之路絕對沒他說的那麼輕鬆,但我們也沒必要深究。
「你缺失的那段記憶,一定很重要!」
査小天現在也和我們混熟了,敢於開口參與討論。
老灰也沒回應他,自顧自的說著:「現在,我已經想起了那段時間的經歷,但當時我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當所有人都陷入我那種行屍走肉一樣的狀態之後,錢宇就開始殺人了,你們錄像中看到的,不是他第一次殺人的畫面。」
我心裡一屏,默默的注視著老灰,他繼續說下去:「從恢復那段記憶之後,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發現了一個細節。其實我們當時已經在向著雪山靠近了,但卻付出了代價。」
「錢宇每殺一個人,就帶著我們往前走一段,我們就離雪山越近,然後他再殺人,我們繼續往前走。所以,這其中是有關聯的,我只能猜到想要靠近雪山,就一定和殺人有關,但具體緣由,雷陽可能更了解。」
我們又集體看向雷陽,他已經僵住了,手指都快被煙頭燙到都沒有注意。
「血祭!」
雷陽說出了這個結論:「據說先秦時期,有一種方士和巫蠱之術混合的術法,能把一件東西,或者一個地方隱藏起來,而重新打開他的方式,就是需要活人的血氣!」
「我也想起來了,好像是那個叫徐福的就會這一手,但我以前都只把這種野史記載的東西當志怪故事來看。」
田胖子也跟著咋呼起來,雷陽用鼻孔呼出最後一口煙氣:「不管這個邪門的術法是不是存在,很顯然我們現在要去的這個雪山,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而且,王定乾知道這種靠近雪山的方法,他是因為見多識廣,還是在數百年前,他就已經來過這裡呢?」
雷陽的發問讓我渾身汗毛乍起,咽了下口水道:「如果王定乾以前來過,那麼這個雪山就真的像一個每代人都必須打卡的地方了。吳威之前也給我們說過,這裡就是古驚塵最後失蹤的地方,而我們現在也要去!」
「這就是宿命吧。」雷陽往前伸出兩根手指,査小天很有眼力見兒的給他遞煙,被剛好走過來的袁曉蘭一把拍了下去。
在袁曉蘭的眼神殺下,雷陽露出尷尬的苦笑,査小天也悻悻的把手縮了回去。
天色漸晚,草原上的日落很慢,但等到太陽完全跌進地平線的時候,黑暗也是瞬間就下來了。
我們吃著在火上烤過的肉乾,喝著壓縮餅乾粉末沖泡的熱粥,繼續著剛才的討論。
雷陽不喜歡吃熱飯,就等著餐食放涼,咬著根筷子繼續惆悵。
「在棺山的時候,我就在想,肯定不止一批人來過棺山,而且不同的人來自不同的時代。現在看來,這種理論不止適用於棺山。很多古代遺迹,都被一批批的人光顧過。」
「當然,我說的不是那些倒斗的,僅僅只是我們這種可能背負著同一個目的的人。」
我隨口問他:「什麼目的?」
「不知道。」雷陽回答的也很乾脆:「我一直都覺得,我們這一代是最弱的。於茂典和咱們想小師叔那一代到底查到了多少隱秘我不知道,但我覺得王定乾和張太虛肯定是目前來看知道最多的人,因為他們搞出的動靜是最大的。」
雷陽臉上的愁雲越來越凝重:「到了我們這一代,僅有的目的就剩下了一個探尋小師叔那一代的行動過程,最多再隨手找尋一下壓制棺山詛咒的方法,但張王二人才是做大事的。」
我理解了雷陽的意思,張王二人為了同一個目的,也就是雷陽所說的天大的事在努力,但過程中兩人出現了意見上的分歧,所以走向了敵對。
雷陽在惆悵了一陣之後,又抬頭看向了我。
「其實在確定張太虛把博弈的機會交給老灰之後,我就想到了另一個人,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我們同時放下手中的碗筷,雷陽隱瞞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現在又想說了?
「張奇!」
這個名字我一直記在心裡,脫口而出:「我祖父的那個道士師父!」
雷陽點頭:「我覺得張太虛和張奇的行事風格是一樣的,他們都把原本該屬於自己的責任交託給了別人。我甚至覺得,張太虛和張奇,就是同一個張家的人,他們是張中的後人!」
我已經覺得頭疼,這麼多感覺毫無關聯的人,居然一下子擰在了一起。
「那有沒有可能,張奇就是張太虛呢?王定乾能重新出現,張太虛也一定可以!」
雷陽很乾脆的否定了我這個想法:「不可能!張王二人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張太虛一直有傳承,張家人的組訓,三代以內必須有至少一人去當道士!而且就連最後張家分散,沒人再遵循祖訓的時候,張奇不還是讓於茂典接過了這個重擔嗎?」
「王定乾沒有傳承!」
雷陽的這句話讓我覺得並不嚴謹,突然之間,我不假思索的說出:「誰說王定乾沒有傳承?咱們的師門啊!」
我的這句話讓雷陽眼前一亮,過了好半天,他才用一種近乎猙獰的表說了一句話。
「水澗不生蓮!天地亦如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