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巨石攔路
眼前的幾樣東西讓我不得不把它們聯繫到一起，張三的半顆頭顱，肉泥、牙齒。
不出所料的話，這些都是張三身上的東西，張三在斬首之後，屍體又被糟蹋到了這種程度。
張二已經完全陷入了崩潰瘋狂的程度，趴在地上捧著幾團爛肉嚎啕大哭，也不知道這哭聲是來自於他自己，還是他的兄弟張三。
我們等著張二哭了一陣，雷陽不緊不慢的走到他身後，蹲下去之後一記手刀，重重斬在了張二的后脖頸上。
「他再這樣下去就離死不遠了。」雷陽嘆了口氣道，起身的時候順勢把張二抗在了肩上，他們倆的體型看上去差距很大。
雷陽得比張二矮了足足半頭，扛起張二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吃力的樣子。
「把這些東西打掃一下吧，也算是我們的心意了。」雷陽在對我說話，絲毫沒有顧及我的想法。
忍著噁心與恐懼，我撿起張二的刀在地上掘了個小坑，把張三的半顆腦袋和幾團爛肉用腳踢進了坑裡，再用土埋好。
等我忙活完了之後，他們已經去了枯樹的另一側，雷陽扛著張二，袁曉蘭抱著文雅。
我們三個重新上路，這次我們隊伍中的氣氛很是壓抑。
一路無阻，很快就出了枯樹林，在老遠就能看到山洞的地方，袁曉蘭就把文雅的眼睛再次捂上了。
我先是嗅到了空氣中的腐臭，往前走了一段才看見滿地的屍骨。
張三的屍體成了一地的碎骨爛肉，周圍有無數細長的爬行痕迹，可想而知，那些被雷陽稱之為『曼陀沙華』的『樹藤』，如同貪婪的蛇類一樣把張三給分屍了。
這種場面讓我想起了傳說中的修羅場，也得虧張二現在是昏迷狀態，不然看到這種場景不知道還要發狂到什麼程度。
雷陽打頭陣走在前面，繞過張三的屍骸，從一側走過去，袁曉蘭走過去的時候還回頭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手腳慌亂的從地上抓起幾把泥土，也不敢靠近，大老遠的灑在屍骸上，就算是給張三入土為安了。
可能是怕張二隨時會醒過來，袁曉蘭也沒說我什麼，跟著雷陽往前走。
我們三個走到了來時的山洞出口，雷陽才停了下來，嘖舌道：「運氣好的話，曼陀羅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進洞，運氣不好的話，它們就在山洞裡等著我們呢。」
雷陽說這話的時候不但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我這才想到，這個人之前也是這種說話的語氣，可能不是故意針對誰，只是性格使然。
在洞口沒有過多的停留，雷陽踹了幾腳擴寬洞口，先把張二塞了進去，自己才往裡爬。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我們是出來的時候才打的洞，你是怎麼出來的？」
雷陽蹲在了洞口準備往裡爬，用手指了指上方，隨口道：「上面還有條路，但我帶著你們三個爬不上去。」
我抬頭看了看陡峭的山石，也想明白了他說的『三個』人是誰，昏迷的張二以及文雅這個小女孩，還有一個，就是我。
一路上下來，我早認清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也不在意，跟著雷陽一起爬進了山洞。
裡面還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這次也沒有引路的耗子了，只能倚仗雷陽。
「要是這哥們醒著就好了。」雷陽在黑暗中說了一句話，我聽到身邊兮兮索索的聲音，估摸著應該是他又把張二扛了起來。
很快，雷陽又開口道：「你過來，牽著我的手帶路。」
「啊？」我愣了幾秒鐘才確定，雷陽的確是在跟我說話，疑惑的說我不認路。
雷陽沉聲道：「你不用認路，幫我看著前面就行，我找路的時候得閉上眼睛。」
我還是不太明白，但還是趕緊湊上前去了，這裡的能見度實在是太低，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能用的照明用具。
「另一隻手啊兄弟！」
我剛摸到雷陽的手，他就咋呼了一句，我趕緊放手，不過這一個過程中，我摸到了他的那隻手在用手指快速的變幻手型，不自覺的在腦海中腦補了一番他捏著指訣的高手形象。
找到了雷陽的另一隻手之後，握了幾秒鐘才感覺到了他手掌中的一點點溫度，雷陽的體溫已經遠低於正常人了。
「兄弟你千萬別給我帶溝里去。」雷陽又支會了我一聲，催促我往前走。
我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文雅和袁曉蘭的情況，太黑也沒看到，不過袁曉蘭也說了一句『走吧』。
雖然是讓我帶路，但我基本上什麼都看不見，也只能一點點摸索著前進。
而雷陽也終於有時間對我說出他找尋路徑的方法，嚴格說起來，雷陽找的不是路，而是我們要到達的一個固定地點，也就是我們一開始進入這個山洞的地方。
雷陽跟我說了很多晦澀的玄學定位理論，什麼巽震坎離艮兌乾坤啥的，我越聽越迷糊。
而雷陽也解釋了自己閉起眼睛用單手掐指訣的原因，他用了『學藝不精』四個字來形容自己，讓我心中一陣腹誹，不知道是真的自謙還是故意擠兌我這種毫無玄學根基的小白。
「我沒騙你，我師父說他過了四十歲之後才能自如的使用這招，在此之前他可能還不如現在的水平呢。」雷陽的笑聲總是讓人聽起來有點不舒服，不過我更好奇，他為什麼總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按照雷陽找出的方位，我牽著他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是不是有類似『讀心術』的能力？
雷陽還是笑著道：「我的手還被你抓著呢，稍微蹭到你的手腕就能知道你剛才的心理有了變化，稍微一猜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我恨不得把手抽回來，這特么還是一個『人*測謊儀』？
有了一種被赤裸裸看穿心思的想法之後，我選擇了緘默不言，但雷陽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勁兒的跟我說他們師門以前也是有醫術傳承的，可惜隨著時代更迭就慢慢遺失了。
我雖然不想跟他說話，但聽一些個奇聞異事還是很感興趣的，但最後的代價就是，我和雷陽一起撞在了一塊巨石之上。
「不是說了讓你好好帶路嗎？」雷陽開始指責我。
跟他交談多了之後，也不覺得跟他之間的代溝太大了，隨口反駁道：「這裡邊我也啥都看不見，你讓我帶路不也是躺雷的嗎？」
我們倆互相抱怨了幾句，繞過巨石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一段之後，我再次摸到一塊石頭，趕緊拉著雷陽繞過去。
「稍微慢一點。」跟在後邊的袁曉蘭突然開口道。
看樣子她是一直抱著文雅有些跟不上我們了，我趕緊答應了一聲，把本就不快的速度繼續減緩。
再走了一陣之後，我伸在前面探路的手又觸碰到了巨石，觸電一般的縮回了手，下意識咒罵了一句:「真特么邪門了，來的時候也沒那麼多石頭啊？」
「是同一塊。」袁曉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這才在原地僵住，剛開始還沒覺得怎樣，但越想越覺得害怕。
「你這人體導航儀也不怎麼好使啊，是不是帶著我們在原地轉圈子呢？」我用玩笑來掩蓋心中的恐懼。
雷陽沉默了一陣，才沉聲道：「我絲毫沒感覺到走錯了方向，能給我玩一手鬼打牆還讓我完全沒有察覺的人，也不多見啊。」
我先招呼袁曉蘭靠近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防止誰走丟，然後才問雷陽：「這裡除了我們還能有什麼人？」
「也可能不是人，對我而言，是不是人沒那麼重要。」雷陽終於收斂了笑意，說話的時候帶了點火氣。
但他的兩句話說的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一個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的山洞裡，可能藏著某個不是人的東西？
「你不是會畫符嗎？現在怎麼辦？」我期待著雷陽能給個定心丸。
雷陽只是冷哼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戲弄我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怎麼辦？」
懟了我一句之後，雷陽就用另一隻手摸索著巨石，我還抓著他的手，只能跟他一起過去。
「我檢查過了前面兩塊，確實是同一塊。」袁曉蘭也跟了過來，看來最先發現問題的是她，在第二次遇到巨石的時候，她就開始讓我們放慢行進的速度。
還沒來得及跟袁曉蘭說些什麼，我就感覺到左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牽引著往下墜，身子一歪，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處於失重的狀態了，耳邊充斥著雷陽的『卧槽』聲！
這種失重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我重重的摔在一團肉上，雷陽繼續咒罵。
因為我這一下，我們倆又開始下滑，這是一個很陡的斜坡，而且並不太平整，我和雷陽一起滾得七葷八素的，好半天還沒落地，最後雷陽好像用手摳住了什麼東西，另一隻手還抓住了我。
雷陽展現出了強大的身體素質，抓住我的同時還接住了落下的袁曉蘭，我聽到了文雅的尖叫聲，知道她還被袁曉蘭護在懷裡，才稍微鬆了口氣。
緩了一陣之後，我聽到文雅開始哭，開口詢問之後知道她沒受傷，只是受到了驚嚇。
「你們怎麼也掉下來了？」我詢問袁曉蘭，她回答我說是文雅突然從她懷裡跳出來想抓住我，連帶著她們倆也掉了下來。
我『哦』了一聲，心中起疑，文雅是不是能夠在黑暗之中擁有視野，不然的話，為什麼她能在我被雷陽帶下來的一瞬間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