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無磚墓道
不管是道術還是武術,總之雷陽是把那具乾屍以及曼陀羅華壓下去了,唯一尷尬的是,他把自己也困在那兒了。
雷陽無法抽身,只要他稍微一泄力,乾屍就被頂上來一分。
我們想幫忙,雷陽也不讓我們伸手,說可能會泄了他的『氣』,給他添亂。
看著雷陽跟乾屍僵持了一陣,逐漸還是雷陽取得了勝勢,把乾屍壓了下去。
我在一旁為雷陽喝彩,他很不領情的斥了一句:「是它自己下去的,我沒加力氣!」
雷陽話音剛落,我們齊刷刷的感受到地板的微弱震動,在我們周圍的地面上,升起來一個一個的小土包。
地下的東西破土而出,跟雨後春筍似的,但全都是白花花的,就像是地面上突然長滿了慘白的眼珠子,一個個全在骨碌碌亂轉。
我下意識罵了句髒話,說這些東西還真聰明,不跟雷陽比力氣了,知道迂迴上來。
在枯樹林中,我們已經和這些『樹藤』較量過了,那次是慘敗。
袁曉蘭和張二已經做好了迎擊的姿態,我則是把文雅護在身前,低頭看著最先破土而出的幾顆『眼珠子』。
雷陽說這些的東西的眼珠子都是擺設,並沒有進化出視力,但最先冒出來的這幾顆,轉了幾圈之後,卻齊刷刷的對準了我們,怎麼看都不像是沒有視力的樣子。
「媽的,這次是真完逑了。」雷陽因為乾屍的突然滑落,又差點掉進洞里,幸虧袁曉蘭反應快,拉了他一把。
他們三個很默契的圍城一個圓形,把我和文雅護在最中間。
幾顆長著眼珠子的怪異植物探了出來,對著我們做無聲的嘶吼,但在被藍光掃過的一瞬間,卻又全部蔫兒下去,快速的縮了回去。
我觀察到這一個細節,急呼道:「它們怕光!」
之前我們就知道曼陀羅華只在無光的黑夜中活動,但沒想到它們懼怕的不止是陽光,居然連這種詭異的藍光也怕。
我下意識想去看那些透射出藍光的石碓,被一雙帶著涼意的小手捂住了眼睛。
「那個人說不能往那邊看。」文雅一本正經的道,我訕訕的笑笑,差點又把自己玩出事。
雷陽這會也顧不得訓斥我,聚精會神的盯著那些不敢露頭的白眼珠子,過了半晌就又挑釁的笑起來,甚至還想跳過去玩踩地鼠的遊戲。
拽住雷陽之後,我們開始考慮現在的處境,雖然曼陀羅華不敢上來,但周圍不時閃爍的藍光也透露著詭異和危機。
短暫交流之後,我指著遠處黑漆漆的斜坡問他們:「這一條就是我們滑下來的斜坡吧,咱們能不能再原路爬回去?」
目測來看,雖然這條斜坡陡峭,但因為上面有那道凹陷進去的『雲梯』紋路,倒是便於我們攀爬。
雖然有時候看上去不著調,但雷陽已然在潛移默化中成為了隊伍中的領導者,我們都在等待他的決斷。
雷陽還在低頭沉思之際,另一個方向又發出來響動,是那個封閉了殉葬坑入口的石碓,似乎倒塌了。
我剛想看過去,就被雷陽摁住了腦袋,壓低聲音吼了我一句:「好幾次了,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這是我無法對他們解釋的事情,其實在我的心裡也保持著警惕,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時不時的忘記雷陽的交代,幾次都差點朝著亂石堆看過去。
「下是下不去了,就向上爬試試吧。」
雷陽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我們很快到了斜坡前,我的體能不足以支撐抱著文雅爬行,只好先把她交給了雷陽。
剛爬了幾步,袁曉蘭突然開口:「我知道這溝壑是什麼了,你們看它像不像兩條鐵軌的地基?」
我恍然大悟,一開始就覺得這條凹陷進去的『雲梯』似曾相識,只是沒往這方面想。
袁曉蘭說的沒錯,這就是兩條鐵軌被拆除后留下的痕迹,不過根據間距來看,這條鐵軌比平地上的火車鐵道要小得多。
張二也若有所思的道:「我老家有一些個小煤窯,這有點像那地方從地上往上運煤的軌道車。」
這是很合理的猜測,我馬上繼續想下去,如果這裡真的曾經有鐵軌和軌道車的話,那麼深入地下的它們,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們跌落下去的那一層山洞是鐵軌的末端,也就是最深的地方了,可那裡除了一具被封藏在石壁里的乾屍之外,並沒有任何其餘的東西了。
「難道那裡一開始不是空的?而是東西都被運走了?」
我開始自言自語,一抬頭髮現自己已經落到了最後,心裡一慌,趕緊加速往上爬。
一用力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很難移動,低頭一看,一隻泛著藍光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腕!
我過了好幾秒種才想起來害怕,同時在心裡暗暗叫屈,這次可不是我去看那個殉葬坑的位置,是這隻藍色的手主動出現的。
在這種危機時刻,我最後的求生本能是喊了雷陽他們的名字,抬頭卻看到兩個藍光人快速的爬了下來。
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下,我除了等死之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了,乾脆閉上眼睛念叨著一些求神仙保命之類的禱告。
很快我的臉上又挨了一巴掌,一睜開眼就看到雷陽怒氣沖沖的臉,他瞪了我一眼之後就從我腰間拔出短刀,挨著我快速往下滑。
同時袁曉蘭伸出手拽著我的衣領子,拖著我向上,我腳腕上的力道也很快消失了。
低頭看去,並沒有什麼藍色的手抓住我的腳腕,而是幾條曼陀羅華纏在了我的腿上,已經被雷陽利索的砍斷。
「你一個走在中間的人都能掉隊,我剛才差點就想丟下你算了。」雷陽越過我身邊的時候,順手把刀插回我腰間。
我被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的拉著手腕往上爬,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一耷拉下腦袋,再次看到了那群藍色的人,他們都擠在那裡,但是不會攀爬,齊刷刷的抬著腦袋看我們。
「他們,怎麼不來追我們?」
我努力發聲,但話說出來含糊不清的,雷陽和袁曉蘭估計是沒聽懂,也沒回答我。
想起來雷陽再三叮囑不能去看這些藍光人,我趕緊轉移了視線,抬頭望去,張二懷抱著文雅,在離我們已經不遠的上方等待著。
我畢竟也是一百多斤的重量,雷陽拖著我也有點氣喘吁吁的意味了,一邊攀爬一邊對上面的張二喊話:「別停下來等我們,不行我就把這小子扔下去了。」
雷陽說的很認真,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又在玩黑色幽默那一套,但我不敢賭,這會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就努力配合起雷陽和袁曉蘭的節奏,三個人的速度倒是不慢。
但隨著身體感知的恢復,我也聽到了腳下急速趕來的聲音,是那些『樹藤』,它們居然也跟著一起上來了。
我的聲音也恢復了,不敢再打擾雷陽,就轉頭對向另一邊:「蘭姐,那些東西不是不敢上來嗎?」
袁曉蘭拽著我也已經有了脫力的跡象,半張著口喘息著:「我們一開始也沒發現,曼陀羅華只是懼怕那些藍色的光,但只要繞過那一層,它們就能追上來了。」
我想起剛才拉住我腳的那隻手,可能是幻覺,不過『樹藤』確是真的。
張二的身上有很重的傷,他還抱著文雅,已經停了下來,很快被我們追上。
「這裡有個洞,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進去躲躲?」張二指了指軌道遺迹邊兒上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個洞口是個長方形,很規整,也很大,並排走進去三四個人都不成問題。
以我們的速度,再往上爬的話,被曼陀羅華追上也只是時間問題,這個洞的確是躲避甚至正面迎敵的好去處。
只是,山窮水盡之下,突然出現的這一條生路,讓我很不適應。
簡而言之,這個山洞就像是專門為我們準備好的一樣,它的出現是在是太過於巧合了。
眼瞅著曼陀羅華已經追到了身下不遠的位置,雷陽也只能一咬牙道:「先進去再說吧。」
張二抱著文雅先跳進洞中,我被雷陽和袁曉蘭像是拖著一條死狗一樣丟了進去。
幾個人倒是都沒掉隊,但在我們都進入這個規整的長方形洞穴之後,曼陀羅華也已經跟了進來。
雷陽罵了句髒話,習慣性的從我腰間抽出短刀沖了上去,袁曉蘭叮囑了一下張二,讓他留下來照顧我和文雅,自己也握著匕首上去跟雷陽並肩作戰。
不得不說,這次我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洞口位置成了易守難攻的天險,一根根『樹藤』如同靈蛇一般躍起撲上來,但都被雷陽和袁曉蘭輕易斬斷丟下去,看他們的樣子還很輕鬆。
眼看著危機已經慢慢解除,我不想被一直當做廢物,就想湊到雷陽和袁曉蘭身邊,多少也出點力氣表現一下自己。
這時候張二又突然一句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這是條墓道!」
張二放下了文雅,把雙手都貼在平整的牆壁上。
文雅跑過來撲進我懷裡,安靜的抱著我,張二還在認真研究這條意外進來的墓道,自言自語道:「只是墓道四面的墓磚都不見了,像是被人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