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才幾粒花生米，飄成這樣了

言罷，竟然發現幾人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自己。

蘇殿匣輕咳一聲，道：「蒙二啊，在家早就和你說了，出門在外別說大話，可你就是不聽。」

「公……少爺，我蒙二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圓二十里，除了我哥，還真沒人能喝的過我！什麼綠蟻、青稞酒我都喝過。」

蒙二拍著胸脯說道。

章邯哈哈大笑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蒙毅。

蒙毅一臉懵逼，心道，你們都是什麼意思？

「蒙二兄弟，我就喜歡你這種爽朗的性格，來來來，快乾了這杯酒！」

說著，余小漁給所有人都添上酒。

蘇殿匣和老章之前吃過虧，這次光是聞到這酒的味道便是知道這次是猛貨！

所以，兩人小酌輕抿，饒是如此，依舊覺得辛辣無比。

唯獨蒙毅分外豪爽，仰頭直接幹了下去。

唰的一下！

蒙毅的整張臉都火燒火燎起來，面色古怪而難看扭曲。

「蘇少爺，這酒……」

鐺的一聲。

蒙毅直接兩眼一黑，栽倒在了案桌上。

蘇殿匣和老章嘴角不斷抽搐，這……就醉倒了？

多沒面子啊，剛才還吹噓自己千杯不醉。

「哈哈哈，我這酒雖然不純，也有三四十度了。」

蒙毅倒下去之後，三人照舊。

一番閑聊之後，扶蘇這才切入正題，「余兄，這段時間大秦的流言蜚語都傳到了齊國來了，也不知道你是否有耳聞。」

「蒙武被人刺殺了。」

余小漁聽完之後，一臉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的樣子。

畢竟按照時間線，大秦內部的權利鬥爭已經從暗中逐漸白熱化，藏於表面愈發隱晦，趙高李斯等人和蒙家人交惡已久，雙方早已勢如水火。

「蒙武？是那個三代仕秦的蒙家蒙武？」

「正是，這也算是大秦最沸沸揚揚的消息了，很多人現在都在猜測是誰暗殺了蒙武，有人說是秦王，有人說是趙高和李斯等人，還有人說域外匈奴派遣的劍道高手。」

扶蘇和章邯此時盯著余小漁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余兄對此有什麼見解。」

余小漁思索一番，道：「說秦王的殺的，完全就是無稽之談，秦王雄才大略，自然知道用人不疑這個道理，而且蒙家暫時還沒有達到功高蓋主的地步，至於塞外匈奴，你們覺的可能來到咸陽城中嗎？」

如此一來，只剩下趙高和李斯等人。

「那他們殺人的動機呢？」

「我說，蘇兄老章，你們怎麼一點就不動腦子呢，腦子可是個好東西。」

余小漁笑道，「如果殺了蒙武會有什麼後果。」

扶蘇想了想，「蒙家長子蒙恬會發了瘋。」

「沒錯，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將，發起瘋來，秦王豈能安心？」

「這只是最簡單的，更深一點就代表著，蒙家在邊陲之地的蒙恬蒙毅甚至會一怒之下違抗軍令，不遠萬里從邊陲之地回到咸陽之中復仇，屆時，身為秦王近臣的蒙毅能置之不理？就算蒙毅按兵不動，在秦王心中的信任也怕是大打折扣了。」

違抗軍令回到咸陽？

扶蘇章邯的面色瞬間一變，「在大秦之中，獎罰分明，違抗軍令，就是不赦大罪！即便是大秦太子都不敢，更不要說是蒙家兄弟了。」

「所以說，蒙武的死，只是這盤棋中的導火索而已，一旦蒙家兄弟被革職，損失最嚴重的是誰？」

「當今大秦太子扶蘇！」

「老章，別說你還挺聰明的。」

余小漁笑著說道。

此時，扶蘇和章邯的面色都抑制不住的凝重。

「那我再問你，扶蘇若是因此受到牽連，繼而被秦王所猜忌，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公子亥！」

「善。」

余小漁微微點頭。

歷史上，蒙武的死因沒有被正史記載，但若是細細推測蒙家兄弟的死因，便能知曉一二。

趙高和李斯等人聯手布置了一場數十年的廟堂大局！

此時，扶蘇和章邯的面色早已經蒼白如紙。

扶蘇低著頭，面色憂鬱陰沉。

「此事若不出意外，乃李斯一手布局，趙高羅網負責操持的陰謀，明面上看似為了剷除異己，實則為了斬斷扶蘇的左膀右臂！」

余小漁條理清晰的分析出來。

「為何是李斯？」

扶蘇蹙眉問道，「傳聞，太子扶蘇和李斯一向交好，想來不該是李斯才對。」

「能做的如此天衣無縫，難道單憑閹人貂寺（太監）的趙高能做的出？」

余小漁反問起來，扶蘇一時語塞。

「李斯本就是功利之輩，雖師從儒家賢輩荀子，卻善於蠅營狗苟的『老鼠哲學』，如牆頭野草，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和師弟韓非截然不同，無利不起早，這才是李斯。」

扶蘇和老章盡數沉默，因為余小漁口中所說的李斯和他們所認識的李斯沒有出入，如出一轍。

「哈哈哈，同餘兄一起飲酒，還真是大開眼界，我章某人之前從未想過，原來朝堂之上的廝殺比起我們江湖還要兇險萬分。」

老章率先打哈哈緩解僵硬氣氛。

「那余兄，依你看，那蒙恬會不會抗命，返回咸陽？」

扶蘇問道。

「多半不會，若是真的抗命回朝，不是蒙恬蠢，而是公子扶蘇愚蠢至極！」

余小漁笑著說道，見到扶蘇皺著眉頭，道：「我說以後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喝酒就指點江山、糞土萬戶侯，才幾粒花生米啊，飄成這樣了。」

「余兄教訓的是。」

扶蘇點頭，收斂情緒，看來，自己之前快馬加鞭讓人給蒙恬送信安撫並沒有做錯。

穩住大局才是關鍵所在。

很快，酒足飯飽，自食惡果的蒙二還昏睡案桌上，這讓幾人哭笑不得。

無奈之下，扶蘇和章邯只好攙扶著蒙二起來，心裡有些發虛，生怕蒙毅說醉話，謝露了身份。

余小漁只送兩人到了街道，看著三人離去，這才轉身回去。

夜色已晚，通往海月小築的這條街道上不見五指。

「章將軍，你去調查一下余兄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扶蘇語氣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