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幕蓑衣客
余小漁說是他器重的心腹也不為過,身為太子,扶蘇很難會如此這般器重一個人,生怕余小漁被人斬殺夭折,那對扶蘇來說,損失可就大了。
「末將遵命!」
章邯領命,旋即揮手,從暗中有身著夜行衣人影走出。
「即便非我大秦國土,傷及我大秦能人者,也要以殺震懾!」
章邯極為霸氣的吩咐道,和海月小築中脾氣沉穩的老章判若兩人。
之前多次和余小漁的交談,讓扶蘇和章邯有了信心,齊國終究要納入大秦的版圖中。
陰雲遮月,秋風中帶著幾分冷意。
扶蘇抬起頭,望了望無垠的深夜,不見斗轉星移,亦不見那朗月高懸。
「要下一場大雨了。」
「是啊,殿下,這齊國的氣候比起我大秦更加分明,秋高氣爽,很是怡人。」
章邯亦是仰頭望空,悵然說道。
「齊國是個寶地,不然當初『公子小白』也做不到第一個稱霸春秋,春秋、春秋,皆是曇花一現,不如我大秦山河萬里!」
一陣秋風吹過,扶蘇章邯的衣袂,腰間環佩叮噹作響。
「殿下,要下雨了,還請上車回府。」
章邯恭敬道。
「無妨,多年未曾淋雨,有些恍惚,再說,也好借著這場雨讓蒙毅清醒一下。」
扶蘇說罷,大笑起來。
忽而之間,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驟然將至,夜幕雨中,三人雨中捨棄馬車,冒雨緩行。
……
城北徐家。
大雨不期而遇,這個徐家自然不是那個『城北徐公』的徐家。
徐家此刻上下皆為震怒。
徐仇的獨子徐硨被人捅了一刀,捂著肚子鮮血滴答的趔趄回到家中,差點掉了半條命。
徐仇第一時間抓來了郎中給兒子治傷,好在傷口不大,徐硨命無大礙,只可惜得在床上休養幾個月的時間。
裝飾豪華不輸一般爵府的徐家,正中央的房間里。
徐硨面色蒼白,躺在床上,小腹部纏著布條,綠色的葯汁從其中滲透出來。
「爹!兒本想將那海月小築納入我徐家中,未曾想遇到那豎子雜種,不僅負隅頑抗,且搶走了虞姬!」
徐硨的床前,有一中年魁梧男人負手踱步,面色陰沉如水,便是城北有名的豪強惡霸徐仇。
年輕時候的徐仇在齊國入伍為卒,不過後因酒後誤手殺了同袍,被擲入牢房當中,至今額頭上還有刺青為證,出獄之後的徐仇便靠著無賴起家,在城北頗有風頭,一時無兩。
當聽到徐硨的話后,徐仇當即大手一揮,冷聲道:「吾兒無需解釋,在城北這片地,為父還有些威名,我徐家兒郎想要納妾,誰都擋不住,至於那海月小築酒樓,早就在我徐家的謀划中!」
徐仇藏於袖間的雙手此時早已緊握成拳。
「兒,你的仇,爹千百倍替你收回!」
當即,徐仇轉身,便是欲要召集徐家人手,趁著雨夜襲殺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
哪知,就在徐仇準備離開的時候。
嘎吱。
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
門外已然瓢潑大雨,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房中燈光如豆般昏黃。
驟然電閃雷鳴,剎那院落如同白晝。
徐仇驀然瞪大雙眼,怒吼道:「是誰!」
卻見,那房門外,雷電光芒閃爍下,一個雨幕中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直挺挺的站在房門外,宛若蠟像雕塑,雷光將黝黑的那蓑衣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雨水傾瀉而下,蓑衣滴答,那人單手斜持一柄長劍,劍身三尺有餘,劍鋒森然血腥,便是在雨幕之中也分外明晃。
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從院落之中傳了進來。
徐仇暗呼一聲不妙,院落之中如此安靜,難道自己的手下也遭遇不測?
「徐某人哪個仇家差遣你的?!」
徐仇質問道。
「爹,他是什麼人!」
徐硨驚恐道。
徐仇置之不理,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如同朽木一般的雨幕劍客。
他數十年來樹敵無數,卻鮮有能奈何他的對手。
這個劍客,會是誰派來的?
「兄弟,我徐仇不管誰差遣你而來,今日若放我父子一馬,什麼酬勞都應你!」
劍客依舊無動於衷,開始邁開步子朝著屋內大堂走來,隨著愈發靠近,大堂里的血腥味也更濃郁。
徐仇這才注意到,那是一串血淋漓的腳印!
「既然不應,那便去死!」
言罷,徐仇當即拔出藏於袖口的小巧袖刀。
噗!
只見一道血芒滑落。
徐仇僵硬當場,右側胸口被當場洞穿,一個前後通透的血窟窿浮現。
劍柄抖動,徐仇整個肩膀被削落下來。
「出一點聲音,整個徐家今晚滅門!」
那雨幕蓑衣客第一次說話,有些生澀的齊國話,帶著一種扭曲的腔調,有些奇怪詭異。
「你要做什麼?」
徐仇面色蒼白如鐵,捂著肩膀,癱坐在地,鮮血抑制不住的淌落下來,低聲怒道。
沒人回應他,只有徐硨發出殺豬般的哀嚎聲。
「爹,快快擋住他,他朝我來了!我還不想死!」
徐仇一驚,驚詫於那蓑衣劍客竟然不是沖著自己而來,而是沖著徐硨。
徐仇的心中多少有些慶幸。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況且他徐硨的子嗣不知徐硨一人,只不過徐硨乃是正房所誕下,乃是正統,尤為偏愛罷了。
「爹!快幫我擋住他,我還不想死!」
徐硨嚇得亡魂皆冒,凄厲哀嚎起來。
徐仇無動無衷,事實上,他根本不敢動,因為那個蓑衣劍客的出劍速度太恐怖,他一介匹夫根本不是對手。
「徐硨,還記得今天余小漁說的話嗎?你活不過一天的時間。」
那劍客平靜道。
余小漁?
徐硨此時惶恐之餘心中更為驚詫。
那海月小築的掌勺余小漁竟然能調度如此強大的蓑衣刺客,竟然受他的差遣!
「住手!你可知我徐家背後是誰嗎?!」
徐仇低吼道,「是桑海城雲中君!你就不怕雲中君的報復!」
「雲中君。」
那劍客嗤笑一聲。
「一介方士而已!又有何懼。」
噗!
當即,直接一劍兇悍插下。
劍鋒瞬間從徐硨的胸口貫穿,釘死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