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籌莫展

正如橘子想的一樣，周偉光的話，仍然帶著乾脆得體的口吻，著實令她大吃一驚。

周偉光仍然以一成不變的語氣說：

「我非常喜歡我妹妹，但這並不能使我盲目到看不出她是那種傻乎乎的女人。」

「她是否理睬你的建議呢？」

「可能沒有吧。」他很不爽的說道。

「先生，你可以說詳細一點嗎？」

他沉默了一兩分鐘。

橘子帶著一絲笑意說：「我會幫助你的。我聽到你剛才對榮榮說的話，說你妹妹是個聰明、快活的姑娘，沒有男朋友。現在你又說她是個傻瓜，是怎麼回事呢？」

他慢吞吞說：「我妹妹並不是什麼壞人，我希望你能了解這一點。她為人正直，熱情，善良。可她喜歡受人邀請外出遊玩，喜歡收到一些小禮物。」

「她很漂亮，是嗎？」

這句問話，已經是第三次了。

周偉光這時候拿出了艷麗的箱子，取出一件東西並交給橘子。

在相框中是位頭髮漂亮、微笑著的姑娘。她長著飄逸的長發，臉上的微笑有點不自然。長相真算不上特別驚艷。

橘子把相架還給周偉光，同時說：「你和她長得並不像，先生。」

「哦！我在這家裡是長相很普通的。我很清楚。」他直接轉移了話題。

「究竟在哪些方面你認為你妹妹行事愚蠢？也許，你是指她與盧俊傑先生交往？」

「確實是。他是那種極度內向的人，可是……」

「可是怎麼樣，先生？」橘子問

橘子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周偉光過了一會才回答說：

「我是覺得他們可能走不到一起，而那樣就會是個遺憾。他是位非常穩重、勤勞的人，肯定會成為一個好丈夫。」

在橘子的目光注視之下，他並沒有緊張不安，而是回報以同樣的沉著和冷靜。

這時他聳聳肩膀，正打算走出去，橘子叫住了他。

「等一下，先生，有些事我要告訴你，請回來。」

他是極不情願地停住了腳。

這時橘子把兩個命案的基本情況都告訴了周偉光，他兩眼發亮，有些著急地問橘子：

「這些全都是真的嗎，橘子小姐？」

「是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你是說我妹妹真的是被某個殺人狂謀害的？」

「正是這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哦，親愛的妹妹，這太恐怖了。」

「你看，先生，你不用顧慮是否會傷害別人，就該提供我想了解的情況。如果你想幫你妹妹找到兇手的話。」

「是的，我現在明白了。」

「讓我們繼續談話。我已形成了這樣的觀點，那位盧俊傑可能會是個脾氣暴躁和喜歡嫉妒的人，對嗎？」

周偉光安靜地說：「如我所言，盧俊傑是個極其內向的人，有點自閉，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通常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思想感受，可在這一切之後，他對待事物的態度又極其糟糕。他生性好嫉妒，他總是嫉妒我妹妹。他全身心地愛著她，當然她也非常喜歡他，可我妹妹不僅僅只喜歡一個人而不留意其他人，她本來就不是這樣的。當然，在肥仔餐廳，她總可以遭遇到一些男人，她口才比較好，擅於說俏皮話。然後她可能會同他們約會，一旦和他們混熟之後，去看看電影或去餐廳吃飯約會什麼的，對我妹妹來說是經常的事，她只是喜歡以此為樂。她總說有一天她會與盧俊傑安定地生活。」

周偉光突然停頓了一下，橘子說：「我理解。請繼續講吧。」

「盧俊傑無法理解的是她的行為方式。如果她對他真是專一投入，那麼他就無法明白她為何還要與其他男人外出約會。有一兩次他們為這件事還大吵特吵。」

「那位盧先生，他經常對你妹妹發脾氣嗎？」

「就像所有那些內向的人那樣，當他們要發脾氣時，他們會大發雷霆。盧俊傑顯得那麼暴躁，連我妹妹都被嚇壞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半年前吵過一次，另一次則吵得更凶，僅是在一個月以前。我當時回家過周末。我還勸他們不要吵了，那時我試圖讓我妹妹有點腦子，不要再和別的男人攪和在一起，跟她說她真的有點傻。她會說那沒什麼可怕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哦，那倒也挺對的，可她還是會招致危害。你看，在半年前的那次吵架之後，她已形成了一種習慣，不時根據信手拈來、無傷大雅的原則說幾個小謊。由於她告訴盧俊傑說她要去看望一位女性朋友，可他卻發現她實際上是與某些男人偷偷約會，他們還一起去了北海旅遊。這恰恰成為他們吵架的導火線。他們吵架的情形挺可怕的，我妹妹說她還沒有正式嫁給他，有權同其他的人外出約會。盧俊傑則滿臉蒼白，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揚言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幹什麼？」

「他會殺了她。」周偉光低聲說道。

他停下話，橘子陰沉地點了幾下頭:「所以你懷疑是盧俊傑殺了你的妹妹對吧？」

「我倒是認為他不會真動手的，一點也不這麼認為，他應該沒有這個膽子。」

橘子再次陰沉地點頭。

「就這樣吧。先生，我想說，如果不是這個案件和另外一起案件有一些關聯，盧俊傑的嫌疑會非常大。」橘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你是否知道你妹妹最近跟某個已婚男人或其他什麼人見過面？」

周偉光搖頭否認。

「我不清楚。你知道，我不和我妹妹住在一起。」

「那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妹妹和盧俊傑吵架之後，那些男人怕招惹麻煩，就不怎麼敢招惹她了，但如果我妹妹又向盧俊傑撒了一些謊的話，我絲毫不會感到奇怪。你知道，她確實喜歡看電影，也喜歡去高級餐廳吃飯。」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是否會向別人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我認為那不太可能。我妹妹無法接納那個周麗瑩姑娘。她認為她平庸，而其他的姑娘又是新來的。我妹妹可不是那種隨便傾吐衷腸的人。」

這時候門鈴響了，周偉光透過貓眼看了一下，對橘子說：

「盧俊傑來了，說曹操曹操到。」

「叫他進來吧。」橘子迅速地說道，「我想在警官碰到他之前同他談談話。」

「好的。」

榮榮打量了一下盧俊傑，立刻對這個年輕人感到難過起來。他的臉蒼白憔悴，雙眼迷惑不解，顯現出他剛遭受過多麼沉重的打擊。

這個年輕人體格健壯，外貌帥氣，身材高大，就是皮膚不怎麼好，臉上毛孔大，還有青春痘，他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

「這是怎麼回事，偉光？」他說，「幹嗎要到這裡來？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訴我吧，我剛聽說艷麗出事了，是嗎？」

他的話音漸漸減弱下去。

橘子把一把椅子推向前，盧俊傑坐了上去。他坐直身子，再一次轉向周偉光，情緒相當平靜。

「我想，這是真的？」他說，「艷麗，死了？被人謀殺？」

「這是真的，千真萬確。」

沉默了片刻之後，盧俊傑說道：

「是警察嗎？他們在做些什麼？」

「他們正在艷麗的房間，我想是在檢查她的遺物。」榮榮說道。

「這是誰幹的呢？」

盧俊傑很敏感，他習慣於把內心的想法寫在臉上。

橘子把身體向前稍作挪動，提了個問題，她是在用一種事務性的、務實的語氣說話，儘管她詢問的話題是個毫不重要的細節。

「艷麗是否告訴過你，案發那天晚上她去了哪裡？」

「她告訴我她去找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同學，是女同學。」他答道。

「你是否相信她的話？」

「我……」突然間，他醒悟過來，「你這麼問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臉上露出了很不爽的表情。

橘子乾脆地說：「周艷麗是被一個殺人犯所謀害。你只有告訴我們實情，才能有助於我們逮捕兇手。」

他的眼光轉向周偉光，停了一會。他問橘子：「你是誰？你不是警方的人嗎？」

「我比警察要更好一點，我是私家偵探。」橘子說道，她說話的時候不夾帶著狂妄。對他而言，這僅是簡單的事實陳述。

「把你知道的告訴她吧。」周偉光說。

盧俊傑收斂起敵意。

「我，可不太確信。」他說道，「我相信她說的話，從未想到過要再做些別的什麼。隨後，也許她的行為有些什麼意思，我開始有點困惑。」

「是嗎？」橘子問。

她面對盧俊傑坐著，她的雙眼緊盯著盧俊傑的眼睛，像是在經歷著片刻的催眠。

「我對自己的疑心重重感到羞愧，可是我確實感到懷疑，因為她曾經騙過我，那天，在她下班離開餐廳的那段時間，我確實想去那餐廳，想看看她是不是又在騙我，然後我覺得自己不能那樣做。艷麗會看見我，她會生氣的。」

「那你做了什麼呢？」

「我去到半路，又返回來了。」

「然後呢？」

「我便慌亂不知所措。我相信她一定是與什麼男人在一起。後來，我又趕去那裡，在附近的旅館、飯店進行查詢，在電影院遊逛。那全是些愚蠢的做法。即使她就在那兒，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她。而且，她要和別的男人約會，也不一定就選那附近的地方。」

他收住口，正如他的話音一樣清晰，橘子感覺到他話語之中所隱含的那種盲然、迷惑的痛苦與憤怒。在他開口講述時，這些情緒困擾著他。

「最終我放棄了，便回家來。」

「是在什麼時間？」

「我不知道，我是步行的，到家時應該是凌晨12點多。」

這時，門被人推開。

「噢，你們在這裡。」林警官說。

「這是周艷麗的哥哥周偉光和她男友盧俊傑。」橘子介紹著他們。

「這位是市公安局重案組的林警官。」

橘子轉向林警官說道：「當你在樓上進行例行檢查時，我同周偉光先生和盧俊傑先生交談，儘力想弄清楚一些細節，看看我是否能為此案找到一些突破口。」

「哦，是嗎？」林警官說，他此時的思維並沒有集中在橘子身上，而在那位盧先生的身上。

橘子走到客廳里，雷聲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橘子搖搖頭，榮榮也來到客廳。

「有什麼東西激發了你的靈感嗎，橘子探長？」榮榮詢問道。

橘子依舊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