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足球友誼賽

橘子小姐這輩子都會記得8月28日這一天。當她一聽到這場中法足球友誼賽被人談論時，她的心思便會自然而然地飛向謀殺案，而不是足球比賽本身，儘管她是個球迷，還是個法國隊的球迷。

當天，大家早早的就來到了足球場內，橘子、榮榮、嚴民旭、盧俊傑、周偉光、費莎莎和李穎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門票是嚴老闆買的。橘子並不確定兇手一定會選擇足球場來下手，她只能根據罪犯的心理賭一賭自己的運氣，除此之外，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大家懷著孤注一擲的期望，希望有機會能從數以萬計的球迷中認出一張臉或是某個人來，這個人僅僅是在一兩個月以前被模糊地看到過。現實中的可能性則要大得多。在所有人當中，唯一有可能做出確認的人是費莎莎小姐。

在這種狀況之下，費小姐平日那種平靜，自信的模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坐在那裡，雙手搓絞在一起，幾乎是在嗚咽著哭泣，語無倫次地向橘子求助。「我從沒有覺得我表叔會是兇手，他怎麼可能殺人呢？我想不通。你們都在依靠我，你們所有人……而我會使你們失望的。因為我不認為我表叔會殺人，也不認為他會出現在這裡。」

不管橘子會說些什麼，也無論她看上去像是要對費小姐苛求責備，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只有和藹。她的態度極端的友善溫和。當身處煩惱之中的時候，橘子的態度並不冷漠。

她友好地拍拍費小姐的肩膀，說道：「費小姐，別太歇斯底里，我們可不能那樣子。如果你見到你表叔，你一定要告訴我，懂嗎？」

「我會的，放心，但是我拜託你查清楚，不要冤枉我表叔，他不可能是殺人犯，不可能！不可能！」費小姐情緒是相當的激動。

「恩，你放心。我拿我的人格擔保，我不會冤枉任何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壞人。」橘子相當有把握的說。

「你覺得你能抓住犯人嗎，探長？」榮榮問。

「我從來沒有對此表示懷疑過，榮榮，兇手其實和賭徒一樣，只不過他們賭的不是錢，而是性命，賭徒不可能一直贏下去，兇手也一樣，因為他一旦得逞，便會相信他能夠繼續贏下去。他手氣很好、口袋鼓鼓時是不會離開賭桌的。在犯罪案件當中，得逞的兇手是不會去設想那種失敗的可能性的！他居功自傲。可我告訴你，榮榮，無論經過多麼周到的策劃，若沒有運氣，是不會有罪行能夠得逞的。」

「那是否離題太遠了點？」嚴老闆反對地說。

橘子激動地擺擺手，說：「不，不。如果你喜歡的話，它是一次均等的機會，五五開，可它必須對你有利。請注意！當兇手準備離開曾紅霞的房間時，有人也許正好想進去，這是可能的事。那人可能會看到死者的屍體，這樣，他既可能馬上會對兇手動手，也可能向警察準確無誤地描述那人的模樣，以至於他可能會立刻被逮捕。」

「是的，當然那很可能。」嚴先生承認道，「可現在的情形是，那兇手已獲得了機會。」

「確實如此。兇手往往就是個賭徒，而且，就像許多賭徒一樣，兇手常常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下來。每經歷過一次罪案，他對自己能力的判斷就會得到加強，從而使之偏頗。他不會說『我挺幸運的』，他只會說『我挺聰明的！』他對自己聰明的認識漸漸增長。接著就會繼續犯案，直到敗露罪行。」

「你認為這種情況將在本案中出現嗎？」周偉光問道，他皺起眉頭。

「它遲早肯定會發生！到目前為止，那罪犯一直運氣不錯，但遲早運氣會轉向我們這邊。我相信運氣已經倒轉！現在，每件事都會與他做對，不會讓他得心應手！而他，則開始犯錯誤……」橘子看似胸有成竹。

嚴老闆說：「我們大家都需要一點安慰。自醒來后，我已有了一種無助而氣餒的感覺。」

「我看我們很難做成任何具有實際意義的事情。」盧俊傑說。

周偉光大聲地對盧俊傑說：「別當一個失敗主義者！」

李穎的臉有點漲紅，說道：「我所說的話，你們永遠也不會懂。那個邪惡的魔鬼就在此地，我們也同樣在這裡。而有的時候，你畢竟會以最離奇的方式遭遇到別人。」

榮榮激動地說道：「要是我們能再多做些事該多好。」

「你必須牢記，榮榮。警方正在極儘可能地做好每一件事，也已招募到一些擁有特殊技能的警查。那位好心的林警官可能容易發怒，可他仍是個能幹的警官，而警察局長雷聲則是個實幹家。他們已經採取了最有力的措施，在足球場內進行值勤和巡邏，到處都會有便衣警察。還有新聞宣傳攻勢，公眾也得到了全面的警告。」橘子嚴肅的說。

盧俊傑搖頭，說道：「我在想，他是不會輕易下手的。」

「不幸的是，」嚴老闆說，「他是個瘋子！你怎麼看，橘子小姐？他會臨陣脫逃，還是會鋌而走險？」

「以我所見，他那種執迷不悟的力量會使他必須要竭力信守諾言！如果他不動手，就是在承認失敗，而他那種瘋狂的自我主義是永遠不會放棄的。我們則寄希望於在他嘗試時能逮住他。」

盧俊傑再次搖搖頭，說：「我覺得抓住他的可能性不大。」

橘子瞥了一眼手機時間，姑娘們帶上帽子散開去。盧俊傑四處張望著，顯然是思緒茫然不知所措。嚴老闆瞥眼看著盧俊傑，明顯地感覺到他心不在焉，聽不進話。他於是降低話音，同橘子聊天。

「瞧，橘子小姐。我知道，你見過尤曉彤。她有沒有說過，或是暗示一些什麼重要的事情呢？我的意思是，她有沒有提起過一些對案件有幫助的事？」他停住口。

橘子顯出一副單純無知的神情，開口回答起來：「什麼？尤曉彤說過、暗示過或是提過什麼？」

嚴老闆臉色漸紅，說道：「可能你認為這並不是涉及個人事務的時機。」

「我沒這麼想啊。」

「可我倒是想直接面對問題。」

「你想知道什麼自己去問她唄。」

這一次，嚴老闆對橘子那張溫和的臉孔產生了懷疑，因為它掩飾著某種內在的歡娛。他重重地咳嗽起來，接著說：「尤曉彤是個很好的女人，我一直挺喜歡她的，可是她經常犯疑心病，總是胡思亂想！」

「是嗎？」

現在，橘子的眼神當中已沒有異議。

但嚴老闆完全被自己的對話任務所吸引，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那是關於費小姐。」他說。

「哦，你是說費秘書？」橘子的口氣中帶著純真的驚訝。

「是的，尤曉彤腦中有別的想法。你瞧，費小姐是個挺漂亮的姑娘，不是嗎？」

「是吧。」橘子承認道。

「而女人，即便是最優秀的女人，對其他女人總是有點惡意的。當然，費小姐對我兒子來說挺重要的，他總說她是他見過的最好的秘書，他非常喜歡她。可這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我的意思是，費小姐不是那種介入別人感情的小三。」

「不是嗎？」橘子問。

「可尤曉彤滿腦子都是嫉妒，我想。她到並沒有顯露過什麼。可自從我兒子死後，只要費小姐有什麼問題，尤曉彤總會不高興。」

「是嗎？」橘子又問。

「我想讓你理解的是，那當中壓根沒什麼事。那僅僅是一個女人的胡思亂想，請看這裡。」他在口袋中摸索，「這是我在加拿大的時候，我兒子給我寫來的信。我希望你能讀一下，以便能明白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橘子接過嚴先生的信，只見上面其中一段寫著：

「這裡的情形一如既往。你也許記得費莎莎？她是個可愛的姑娘，對我來說是極大的安慰。這遠非我的言語可以表達。她的同情心和情趣不容懷疑的。她對美好的事物有著一種高雅的品位和鑒賞力，能與我分享對藝術的強烈愛好，能找到她確實是我的幸運。再沒有別的姑娘能像她這樣，成為我更親近和更鐘情合意的夥伴。她的生活挺辛苦的。也並不一直快樂，可我很高興能感覺到她有一種對家庭的真正鍾愛之情。」

「你瞧，」嚴老闆說，「那就是我兒子對她的切身感受，他把她看作親人，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橘子小姐。」

「這個……」

嚴先生打斷了橘子的話：「我知道。我也是那樣告訴自己的，我們不該對她進行評論。同樣，我想給你看這封信，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因為尤曉彤所說的任何話語，而使你對費小姐產生不好的印象。」

橘子把信交還給他。「我可以向你保證，」橘子笑著說，「我從不允許自己從別人告訴我的任何事物之中產生錯誤的印象，我有自己的判斷。」

「好，」嚴老闆說，一邊藏好那封信，「我很高興給你看了信。」

這時，橘子突然對榮榮說：「你真的決定要一同去巡查，榮榮？」

「哦，是的。」

「頭腦同樣可以和身體一樣行動，榮榮。」

「哦，你在那方面做的比我要好。」

「無可爭辯，你很正確。你最近要看緊一點李穎這個姑娘，最好寸步不離她身邊。」

「可是，橘子探長，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她的生日就是4月4日，有可能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榮榮領悟了橘子話語中的意思。起初，這看來遙不可及，可隨即榮榮認識到，如果Assassin嫉妒憎恨橘子，他很可能會對橘子的行動了如指掌。在這種情況下，除掉李穎會是對橘子的第四次打擊，榮榮承諾要保護好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