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起謀殺案

這一天，關小姐的鄰居廖先生到電影院看電影《人在囧途》，劇情有點沉悶，他從喉嚨里發出不耐煩的咕噥聲。此刻，他的鄰座正站起身來，笨拙而又步履蹣跚地經過他面前，傾斜著身子去取回他掉在前排的座位上的帽子。

這時，《人在囧途》正是高潮時刻，這部精彩的影片中明星薈萃、震撼人心，廖先生整個星期都在期望一睹為快。廖先生左顧右盼地搖頭，極其煩惱。這些傢伙！人們為什麼不等到影片結尾，而要在這個扣人心弦的時刻離去？

電影正臨近結局，這時候燈光亮起，廖先生滿意地舒了一口氣。他慢慢地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他從不會迅即離開影院，總要花上一些時間，才能回到平乏的現實生活中來。

他環顧四周，今天下午自然是人頭寥落，人們都在足球場上。廖先生並不喜歡看足球比賽，不嗜煙酒。這使得他有更多的時間看電影。

每個人都在匆忙地湧向出口，廖先生也準備尾隨著人流。他座位前面的那個人睡著了，身體陷在座位當中。在像《人在囧途》這樣的電影上演時，居然還會有人睡著，廖先生感到不可思議。一個男人向這個睡著的人發話，他伸出的腿擋住了路：「請讓一下，先生。」

廖先生已來到影院出口處，他回頭張望。那兒似乎有點騷亂，可能那個人是喝得醉死，而不是睡著了。影院保安對那個人說：「你沒事吧，先生？」

另外一個人則驚呼著抬開那人的手，看到一些紅色、粘稠的污物。

「是血……」保安員發出一聲沉悶的驚叫。

他看到座位底下，大喊道：「哎呀！又是一張Assassin留下的紙，上面寫著：Iamtheassasin。」

這時，勞德鵬先生也從影院中走出來，抬頭望著天空。

這是個美麗的夜晚，滿天繁星，如此浪漫。他沿著街道小跑，一面沖著自己微笑，徑直來到他下榻的文豪酒店。文豪酒店因為17年前那個轟動一時的懸案而火了起來，勞德鵬也因為這個原因而訂了房間。

他登上樓梯來到房間，在他進入房間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他衣服袖子的腕口有一處污跡。他嘗試地摸了一下污跡，是濕濕的紅色血跡……

他的手伸進口袋當中，拿出一樣物品，是把細長的刀。那刀刃上同樣也是粘粘的紅色血跡。勞先生長時間地坐著，他雙眼一度環視房間，像一頭被擒獲的野獸。

他的舌頭不斷地伸出嘴唇，他再一次嘗試著撫摸衣服上的袖口。

幾分鐘后，他脫下衣服，用水盆漂洗袖口，小心地擠出水來……啊！水現在變成了紅色……

這時有人敲門。他站在那裡，僵直不動，門打開了，是位年輕女服務員，她手中拿著水壺。

「哦，對不起，先生。您的熱水。」

勞先生說：「謝謝，我已用冷水洗。」

他怎麼會那樣說話？那個服務員的眼睛立刻轉向水盆。他緊張地說：「我割傷了手……」

這時有一陣停頓，是的，的確是很漫長的一陣停頓。隨後服務員說：「哦。」

她走出房間，把門關上。勞先生站在那裡，一直愣著，除了他自己的心跳之外，他什麼也聽不見……

然後，突然間，他從僵化的靜止中變得活躍起來。

他迅速地穿上衣服，踮著腳走到門邊，打開房門，接著，他探步走下樓梯，一個人影也沒有，他在樓梯腳下停住，現在要去哪裡呢？勞先生匆匆忙忙地走出酒店，來到大街上。

此時，廖先生正在警局錄口供，林警官正在傾聽廖先生激動地講述當時的情況。

「警官，當我一想到這件事，我的心跳就會停止一下。在看電影的過程中，他肯定一直就坐在我身旁。」

林警官對廖先生的心跳狀態完全無動於衷，他說道：「請讓我了解得清楚一點。」

「那影片是《人在囧途》，是由徐崢和王寶強主演。」廖先生小聲說著。

「請說重點，他經過你面前，步態蹣跚？」林警官問。

「他是在假裝步履跌跌絆絆的，我現在明白了。然後他把身體傾斜向前面的座位，去撿起帽子。他肯定是在那時候用刀刺向那個可憐的傢伙的。」

「你聽到什麼沒有？叫喊聲？或是呻吟？」

「我很專註的看電影，什麼也沒注意聽。」

林警官要他繼續講下去。

「然後他便出去了」

「你能描述他的樣子嗎？」

「他很高，大概1米75左右。」

「膚色白晰還是黝黑？」

「燈光昏暗，看不清楚。好像皮膚有點黑。」

「他走路不瘸吧，是嗎？」林警官問。

「我想他是瘸腿。他可能是混血兒。」

「劇場內燈光還亮著的時候，他是否已在座位上了？」

「不。影片開始后，他才進來。」

林警官點點頭，遞給廖先生一張聲明讓他簽字，然後打發他走。

「那可是個你所能碰到的糟糕透頂的證人。」他悲觀地評論道，「他講的內容僅僅能有一點啟發，沒什麼實際價值。我們的兇手長得什麼樣，他連最起碼的印象都沒有，這已經清楚無疑。我們把影院的保安叫來吧。」

那個保安身材魁梧，長相清秀，走進門來坐下，林警官給他倒了一杯水。

「現在，讓我們聽聽你的描述吧。」林警官說。

「是的，警官。在電影結束時，有人告訴我有位先生病倒了，那個人坐在低價票座位區，癱倒在座位中。其他的人在周圍站著。那個人看上去挺糟糕的。周圍的其中一個人把手放在那人的衣服上，這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血，很明顯，這個人死了，是被人刺殺的。我希望保護現場，便沒有去碰他，只是立即向警方報警。」

「很好，吳先生，你做的非常對。」

「謝謝，警官。」

「在那之前，大約半小時之內，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一名男子離開低價票座位區？」

「有好幾位，警官。」

「你能描述一下嗎？」

「恐怕不能。有2個男人都是帶著女朋友一起來的，也是一起離開的，一切都很正常，我並沒有注意到其他什麼特別的人。」

「真遺憾。這些會有幫助的，吳先生。」

「但願吧。」

保安在紙上簽字之後，迅速離開了。

「法醫報告已經出來了。」一位年輕的警員說，「我們最好能同那個發現他的人談一談。」

「橘子小姐和榮榮小姐來了，警官，還有另外一位先生。」林警官的助理說道。

林警官皺眉頭。

「哦，好吧，」他說，「我想，最好還是讓他們進來吧。」

橘子和林警官看起來有點著急，兩人悶悶不樂。

「又一起謀殺案？」橘子問。

「這一次不能排除自殺的可能，因為我們在現場發現的那張紙，和前面的幾張紙的內容不同，紙上寫著，Iamtheassasin（我就是暗殺者）。前幾次寫的是Iamanassassin。」

「你是說前幾起命案的兇手畏罪自殺了？」橘子問。

林警官說：「表面上是這樣的，但是也不排除他殺偽裝自殺的可能。這次的紙條是手寫的，不是列印的，上面也能檢測到死者的指紋，經過對比，字跡也是死者所留下的。」

「這一次是刺死的？」橘子又問。

「是的。如果你想看的話，這裡有法醫的屍檢報告。」

林警官把一張紙遞給橘子。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嗎？」橘子問。

「是的。Assassin這回可出了個差錯，死者名叫李旭，職業是記者，她的生日是5月5日，不是4月4日，可能是跳過了4月4日吧。」林警官說道。

「真奇怪。你剛才不是說有自殺的可能嗎？難道兇手的生日就這麼巧在5月5日？」橘子說道。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真兇想找一個替罪羊咯，反正死無對證。」榮榮提醒道。

「我們可以叫下一位證人進來嗎？」林警官問道，「他可是急著回家。」

「可以，可以，讓我們繼續吧。」

一位中年男子被帶了進來，他極度興奮，聲音顯得激動而刺耳。

「這是我所知道的最令人震驚的經歷，」他尖聲叫道，「先生，我的心臟很脆弱，這件事可能要了我的命。」

「請問你的姓名？」林警官說。

「羅華昆。」

「你的職業？」

「會計。」

「現在，羅先生，請你用自己的話語告訴我們所發生的一切。」

「警官，我可以簡單地告訴你們。影片結束時，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左邊的位置是空的，可那位置邊上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男子，顯然是睡著了。因為他的雙腿伸向面前，我無法通過。我請他讓我過去，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於是就碰了碰他的肩膀，想把他弄醒。他的身子又往下滑落了一點，我開始意識到他要麼神志不清，要麼得了重病。我便大聲叫道：『這位先生病了。請叫保安來。』保安來了。當我把手從那人肩上拿回來時，我發現手上又濕又紅……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先生們，這種驚嚇太可怕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些年來，我一直飽受心臟衰弱的痛苦。」

林警官用一種相當奇怪的表情看著羅先生。

「你可以認為自己是個幸運的人，羅先生。」

「是的，警官。我毫不猶豫地這樣認為。」

「你不太明白我的意思，羅先生。你是說，你們中間隔著兩個座位？」

「事實上，起先我是坐在那個被謀殺的人旁邊的座位上，然後我挪了個位子，以便坐在一個空座位後面，這樣看電影視線就不會受到阻擋。」

「你與死者的身高和體形差不多，不是嗎？而且你同他一樣，脖子上圍著圍巾？」

「我沒有注意到。」羅先生開始拘謹起來。

「讓我告訴你，」林警官說，「你幸運在什麼地方？當兇手跟著你進去時，他弄錯了。他認錯了後背。如果那把刀子不是沖你來的，羅先生，我敢把這個位置讓給你！」

雖然羅先生的心臟經歷了先前的考驗，可這次他是無法承受了。他跌落在椅子上，透不過氣來，臉色發紫。

「水，」他說道，「水……」

一杯水遞給了他，他喝完之後，臉色恢復了常態。

「我？」他說，「為什麼是我？我沒有得罪任何人啊，警官。」

「看來是這樣。」林警官說，「事實上，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連環殺手一直在跟蹤我，並伺機下手？」羅先生的聲音有點顫抖了。

「我想是這樣的。」林警官答道。

「可是以上帝的名義，為什麼會是我呢？」羅先生義憤填膺地說。

林警官則故意反駁道：「為什麼不能是你呢？」接著又說，「我看盼望一個瘋子的所作所為是有理由的，並沒什麼好處。」

「上帝保佑我，」羅先生說道，他開始哭了起來。接著，他站起身來，看上去突然間變得蒼老和虛弱。

「警官們，如果沒什麼更多的問題的話，我想我該回家了。我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好的，羅先生。我派一名警察陪你，只為確保你一切平安。」

「哦，不，不，謝謝。不用了。」

羅先生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你認為，」橘子問，「如果Assassin發現他殺錯了人，他可能會再次下手？」

林警官點點頭。

「這只是種可能，」他說，「Assassin看來是個有計劃的傢伙。如果實情並未按照他的計劃發展的話，他會感到不舒服的。」

橘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真希望我們能知道那傢伙長得什麼模樣。」林警官急躁地說，「我們還是茫然無知。」

「也許會很快就知道了。」橘子說。

「你是這樣認為嗎？是的，是有可能。該死的，難道每個人頭上都沒長眼睛嗎？」

「得有點耐心。」橘子說。

「你看上去非常有信心，橘子小姐。有什麼原因使你如此樂觀？」

「是的，林警官。到目前為止，那個兇手還沒有犯錯誤。他肯定馬上就會犯錯誤。」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就要繼續努力。」警察局長哼著鼻子，可他的話被打斷了。

「警官，文豪酒店的朱剛先生與一位女服務員來了。他認為他有些線索可以幫助我們。」

「帶他們進來吧。我們挺需要有幫助的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