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警局會議
這一天,警局又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的參加人員包括雷警官、林警官、橘子和榮榮。
雷警官正說著:「橘子小姐,調查得怎麼樣了?有什麼眉目嗎?」
橘子攤開雙手。
「這說明,那個犯人並不是個普通的犯人,他的行為很難用普通人的心理去揣測。」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嗎,警官?」榮榮問道。
「是的,」林警官查看著一份卷宗,「我可以概括一下到目前為止的進展情況嗎?」
「當然,請吧。」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林警官說,「我去了楊國斌先生給我的地址,可發現勞德鵬先生已在大約20分鐘之前離開。我被告知,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樣的事情是第一次發生,是他的房東覃太太告訴我的。」
「是同謀嗎?」榮榮提醒道。
「不太像。」橘子說,「這很奇怪,除非……」
當橘子停下來時,大家都好奇地望著她。橘子搖搖頭,而林警官接著說:「我仔細地檢查了他住的房間,檢查使得事情清楚起來。我發現了一批便箋紙,這些紙和寫信用的紙相同。」
「這足以證明。」雷警官說。
「我還發現其他一些物品,」林警官說,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頗有人情味,並得意洋洋,「只是在今天早上才發現,還沒來得及彙報。勞先生的房間里倒是沒有刀的跡象。」
「如果把刀帶回家裡,那是個白痴的行為。」橘子說道。
「畢竟他並不是個可以理喻的人。」林警官評論道,「不管怎樣,我想到他有可能把刀子帶回家,然後會意識到把刀藏在房間里的危險性,就尋找其他地方。他會選擇什麼地方來藏刀呢?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衣帽架,沒有人動過衣帽架。我費了好大勁才將衣帽架從牆邊移開,它就在那裡。」
「是刀子嗎?」橘子問。
「是刀子。毫無疑問,上面還有幹了的血跡。」
「幹得好,林警官。」雷聲局長讚賞道,「現在我們只是再需要一件事。」
「是什麼?」榮榮問。
「那個人自己。」
「我們會抓住他的,放心吧。」林警官的語調滿懷信心。
「橘子小姐,你認為如何?」
橘子從沉思中驚醒。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橘子問道。
「我們正說到要抓住那個人只是時間問題了。你同意嗎?」林警官說。
「哦,那個……是的,毫無疑問。」橘子的語調是那麼心不在焉,以至於別人都驚奇地看著她。
「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嗎,橘子小姐?」
「有一件事情使我非常擔心,就是為什麼?就是殺人動機。」
「可是,那個人瘋了。」林警官不耐煩地說。
「我明白橘子指的是什麼意思。」雷局長很有禮貌地解圍,「她是正確的,這裡面肯定有令她困惑的地方。我想我們會從一種強烈的自卑感中找到問題的根源,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可能把它同橘子小姐聯繫在一起了。他可能會誤認為,橘子小姐是專門雇來捉他的偵探。」
「嗯,」林警官說,「那就是這些天來談論的行話。如果一個人瘋了,他就是瘋了,而我們並不尋求科學的概念來使其變得柔和。我想,醫生會建議把像Assassin這樣的人放在有監護人的家中。」
橘子笑了,但是她沒有說話。會議就此散了。
「那麼,」榮榮說。「正如你所說,林警官,將他抓獲只是個時間問題。」
「不錯,我對此毫不懷疑。我們已經使得夠多的無辜百姓擔驚受怕了。」
「我倒疑惑他此刻在哪裡,在幹些什麼。」榮榮說。
這一天,勞先生站在一家水果店旁邊。他盯著馬路對面的住宅小區。是的,就是那個地方,曾紅霞遇害的那個小區。
勞先生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現在他已身無分文,一整天都沒有吃任何東西,他感覺很餓,很難受。他繼續往前走,他想:「我走不了太遠……」
他的腳步搖搖晃晃,他要到哪裡去?他不知道。他哪兒也不看,只看著他的腳。他抬頭向上看。前面是警察局。
「真有意思。」勞先生說,他發出痴笑,然後他走了進去。突然間,當他走進去的時候,他身子一晃,摔了一跤。
轉眼已經到了10月,天氣晴朗。陳旭東醫生和雷局長前來通告橘子關於勞德鵬一案的法院訴訟程序的結果。
「決定提審,」雷局長說,「就是那樣。」
「這不是挺不尋常的嗎?」榮榮問道,「在這個階段進行辯護?我原以為獄中犯人總是保留辯護權的。」
「這可是正常的程序,」雷局長說,「我要說,這個案件,犯人精神失常是唯一可能的辯護理由。如果是精神失常,就會被宣判無罪。」
橘子沉默不語。
「我猜想,可能會有機會,」雷警官說,「因為只要有那人在第二起謀殺案中不在現場的確鑿證據,整個案件就可能變得證據不充分。我認為他還沒有意識到我們的案子是多麼的證據充分。他是個年輕人,他想在公眾面前露露臉。」
橘子問陳醫生:「你有什麼看法,醫生?」
「說心裡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扮演那個神志清醒的人非常出色。當然,他是個癲癇病人。」陳醫生說道。
「這是個多麼令人驚奇的犯人。」榮榮說道。
「他正好在發病的時候,走進了警察局?是的,這是這場殺人遊戲的合適而富有戲劇性的結局。」
「有沒有可能犯了罪卻不清楚自己的罪行?」榮榮問道。「他是否犯罪看起來倒有點真實的意思。」
陳醫生笑了笑,說:「你不該被那種『我可以對天發誓』的裝腔作勢而矇騙。我認為,勞先生很清楚他自己幹了那些謀殺案。」
「那些否認的言辭通常是激烈的。」雷局長說。
「至於你的問題,」陳醫生繼續說道,「當一個癲癇病人處於夢遊狀態時做了一件事卻渾然不覺,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可普遍的觀點是這樣的行為必須『不違背這個人在清醒狀態下的意願。』」
「無論如何,我反對這種理論,認為勞先生在進行謀殺時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如果沒有那些信,你可能還能提出那樣的觀點。那些信件粉碎了這個觀點。它們表明犯罪是經過預謀和仔細策劃的。」榮榮說。
「可對於這些信件,我們還無法解釋。」橘子說。
「那是否令你感興趣?」雷局長問。
「那當然,既然這些信是寫給我的。一談到信件這個問題,勞先生堅決閉口不言。直到我找到這些寫給我的信件的原因時,我才會認為本案得到了解決。」橘子說。
「是的,我能夠理解你的觀點。無論在哪種情況之下看,都沒有任何理由能使人相信那個人要針對你,橘子小姐。」雷局長說。
「是不是他不在現場的情況令你有點擔心?」橘子問道。
「稍微有一點。」雷局長承認道,「你聽著,我可不相信這一點,我認為這不是真的。可要打破它就有可能遭殃,有一個證人的證詞一直讓我很難釋懷。」
「怎麼了?」
「這個人叫王曉明,35歲,是個固執、自信的人。」
「他是我所見過的最獨斷的人之一。」榮榮說。
「他堅持自己的說法,他極其忠實地發誓說,8月7日晚上在相思湖酒店曾碰到勞德鵬。他當時很孤獨,希望找人聊聊天。依我看,勞德鵬是個理想的談話對象。晚餐之後,他和勞德鵬聊天,喝酒,還一起玩手機遊戲。他們連續玩上好幾個小時,一直玩到凌晨3點。而如果勞德鵬於8月8日凌晨3點仍在相思湖酒店,他是不可能殺害周艷麗的。」
「這個問題顯然難以回答。」橘子想了想說,「他確實令人深思。」
「這也使林警官可以有所思考。」雷局長說。
「王曉明是個固執狂,而且很難看出哪裡有漏洞。我們設想,王曉明搞錯了,那個人並不是勞德鵬,他究竟為什麼要說那個人就叫勞德鵬呢?在酒店登記處的簽字確實是他的。你可不能說同犯,殺人狂是不會有同犯的!那個姑娘死亡的時間是不是退後一點呢?法醫的證據是很肯定的。」
「這確實是個問題。」橘子說。
「當然,嚴格地說,它沒有關係。我們在第四起謀殺案中已抓到了勞德鵬,那件沾有血跡的衣服,那把刀,這沒什麼可狡辯的。你無法強迫任何陪審團判他無罪,可這破壞了一件漂亮的案子。他製造了第四起謀殺案,他製造了第三起謀殺案。然後,見鬼,他肯定也製造了第二起和第一起謀殺案。可我卻不知道他是怎麼乾的!」
「現在是你的機會,橘子小姐。」他說,「發揮你的智力,我過去曾經多次聽說過。讓我們看看他是怎樣作案的。」
雷警官和陳醫生離開了。
「是怎麼回事,探長?」榮榮說,「那些灰色腦細胞能解決這個任務嗎?」
橘子則答非所問。
「榮榮,你認為這案子已收場了嗎?」
「哦,老實說,是的。我們抓到了那個人,我們也有了大部分證據。」
橘子搖搖頭。
「案子已結束!榮榮。直到我們完全了解那個人,奧妙還會一樣深不可測。這可不是因為我們把他推上被告席而獲得的勝利!之前我們已經分析了第四起案件的屍檢報告,我認為一個患了癲癇病的人不可能會做出如此精密的計劃,還有第二起案件他還有時間證人,目前來看,證據鏈是斷裂的。」
「我們對他已經有許多了解。」榮榮說。
「我們對他還一無所知!我們知道他頭部受了點輕傷,還知道他是癲癇病人。我們知道他租住覃太太的房子。我們知道他很安靜和孤僻,是那種沒人會留意的人。我們知道他炮製和實施了一個極其聰明的系列謀殺案計劃。我們知道他犯了一些難以置信的愚蠢的錯誤。我們知道他毫無同情心和相當殘暴地殺人。我們也知道他挺善良的,他不讓別人因為他所犯的罪行受到責難。如果他想不受干擾地殺人,讓別人為他的罪行受累是多麼地容易。榮榮,你難道沒有看見,這個人是個矛盾的混合體?愚蠢和精明,殘暴和高尚。」
「當然,如果你把他當作一個心理學研究對象的話。」榮榮說。
「從一開始,這案子就一直有點其它什麼東西呢?我一直摸索解決問題的辦法,試圖了解兇手。現在我意識到,我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他!我茫然無知。」橘子說。
「是對權力的慾望。」榮榮說。
「也許吧,可它還是不能令我滿意。有些事情我還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進行謀殺?他為什麼會挑選這些特定的人?」
「是生日數字的順序。」榮榮說。
「一個大城市裡,同一天生日的人有千千萬萬,不是嗎?」
橘子沉默了一會兒。
「是真的,」橘子堅持道,「這個案件,你給我幫助,給我帶來好運,使我受到啟發。」
「你有新發現了,探長?」榮榮問。
「我還需要更多一點情況。我可以從我們的特別團體那裡獲得。然後,當我獲得某個問題的答案之後,我會去同Assassin見面。」
「然後呢?」榮榮問道。
「然後,」橘子說,「我們會談話。對任何想藏匿的人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談話更危險!談話是阻止他思考的一個方式。這也是想要發現他所藏匿的東西的確實可靠的方法。榮榮,一個人無法阻止談話給他帶來的暴露自己和顯示個性的機會,每一次他都會露出馬腳。」
「我只能祝你好運。」榮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