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案發現場

「沒聽說梁董有什麼仇家啊，」羅振江很平靜地說，「會不會是遇到小偷了？但這小偷想偷什麼呢？好像沒什麼失竊的東西啊。」

他掃視著屋子，而永榮則在整理書柜上的書。

「好像沒丟什麼東西，抽屜也沒有翻過的痕迹，」永榮最後說，「應該不是小偷乾的吧。」

「那會是誰呢？」振江說。

秀娟仔細找了整個房間，發現那封信不見了。這時傳來了叮鈴鈴的門鈴聲。大廳里一片嘈雜，人們在小聲議論著，這時燕妮帶著重案組的警官進來了。

「晚上好，女士們先生們，」一位年輕警官說，「對這種不幸的事，我深表同情。梁董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保姆說這是謀殺，是不是有意外或自然死亡的可能性，醫生？」

「初步看來，死因是兇刀直接刺入左頸動脈導致失血性休剋死亡，屍體無其他外傷，也沒有和兇手搏鬥的痕迹，沒有約束傷，證明死者沒有被捆綁過，兇器上無指紋，但是從傷口的位置來看，兇手應該是左撇子，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待更進一步的屍檢才能下結論。」法醫說。

「啊！太不幸了。」永榮說。

重案組組長林警官走過來站在屍體旁。

「動過嗎？」他問道。

「沒有，一直是原來的樣子。」燕妮說。

「暫且就算是謀殺，請你們把經過談一下，是誰首先發現屍體的？」林警官問。

秀娟詳細地把經過講了一遍。

「你說是電話通知你的？是保姆燕妮打給你的？」

「我壓根兒就沒打過這樣的電話，」燕妮鄭重其事地聲明說，「整個晚上我連電話都沒碰過，一直在忙家務。」

「這就奇怪了，聽上去像不像是燕妮的聲音，張小姐？」

「哦，有點像，但我不敢確定。」

「這也是合乎情理的。接著你起身就來這兒，你，燕妮和永榮破門而入，發現梁董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對吧？」林警官問。

「沒錯！」秀娟回答。

「你說門是反鎖的？那麼窗子怎麼樣？」林警官問。

「今晚早些時候是我親自把窗子關上並拴好的，我是遵照梁董的吩咐做的。」

林警官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帘。

「但現在窗子是開著的。」他說。

一點不錯，窗子確實開著，林警官拿出放大鏡，沿著外窗檯仔細檢查了一遍。

「他就是從這裡出去的，」他說，「也是從這裡進來的，不信你們來看。」

在電筒光照射下，可清清楚楚地辨認出幾隻清晰的腳印，方向朝里，還有一隻稍稍有點重疊，方向朝外。

「太清楚不過了，」林警官說，「丟了什麼貴重東西嗎？」

永榮搖了搖頭。

「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梁董從來不把特別貴重的東西放在這裡。」

「嗯，」林警官說，「這個人發現窗子開著便爬了進去，看見梁先生坐在那裡，可能已睡著，於是他就從背後向他刺去，然後他不知所措，感到害怕，就逃走了。但他留下的足跡清晰可辨，要想抓住他不必費太大的勁，有沒有可疑的陌生人在這一帶出沒？」

「噢！」秀娟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張小姐。」

「今晚我遇見過一個人，在路上碰到的，他問我去翡翠園怎麼走。」

「是什麼時候？」

「不太確定，大概八點半吧。」

「你能不能把他的模樣描述一下？」

秀娟儘可能的把她所遇到的情況詳述了一遍。

林警官轉向燕妮。

「根據張小姐剛才的描述，你在前門看見過這樣的人嗎？」

「沒有，先生。今晚根本沒有外人來過這裡。」

「首先我想把時間弄得更精確一點。梁董最後活著是什麼時候？」林警官問。

「可能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秀娟答道，「讓我想一下，大約晚上8點20分我離開了他的房間。他跟我說他今晚有點累了，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攪他，我把這一吩咐轉告了燕妮。」

「一點不錯，先生。」燕妮恭恭敬敬地說。

「九點的時候鍾董肯定還活著，」永榮插話說，「因為我聽見他在書房裡面說話。」

「他在跟誰講話？」林警官問。

「我不清楚。當時我還以為是秀娟跟他在一起。我在處理一個文件時遇到了一個問題，我想去問他，但當我聽到說話聲時，我記起了他跟我說過的話，跟秀娟談話時不要進去打攪，因此我就走開了。但現在看來，秀娟你是否早就離開了？」

秀娟點了點頭。

「我到家是晚上8點50左右，」秀娟說，「我只是接到電話后才出來的。」

「那麼9點到底是誰跟他在一起呢？」林警官質問道，「不是你，這位先生叫……」

「羅振江，是梁董的朋友。」永榮說。

「羅先生？」林警官問道，語氣中帶有幾分敬意。

羅先生點了點頭。

「你好，羅先生，請你回憶一下，今晚9點是不是你跟梁董在一起？」

羅先生搖了搖頭。

「晚飯後我根本就沒見過他。」他主動補充了一句。

林警官又轉向永榮。

「你沒有偷聽梁董房間里的談話嗎，林先生？」

「我只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永榮說，「心想如果是秀娟跟梁董在一起，這些斷斷續續的對話就顯得有點奇怪了。這些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梁董說：『近來你經常向我要錢。』這就是他的原話，『我鄭重地向你宣布，我再也不能滿足你的要求……』當然，我馬上就離開了，他們後來說了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心裡一直在納悶，因為秀娟並沒有要求梁董給她錢。」

「來要錢，」林警官逗趣地說，「可能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他轉向保姆，說：「燕妮，你剛才說你今晚沒有在前門放任何外人進來？」

「我是這麼說的，先生。」

「那麼幾乎可以肯定，是梁董本人放這個陌生人進來的。但我不明白……」林警官思考了1分鐘。

「有一件事是無可爭議的，」他從沉思中恢復過來，「梁先生9點的時候還健在，這是他最後活著的時刻。」

燕妮乾咳了一聲，林警官馬上就把視線轉向了她。

「你有什麼話要說？」他問道。

「警官，珠英小姐後來還見到過他。」

「珠英小姐還見到過他？」林警官問。

「是的，警官。大約是晚上9點15分。後來她還跟我說，梁董今晚不希望再有人去打攪他。」

「是梁先生派她給你傳這句話的嗎？」林警官又問。

「不是特地給我傳話，警官。當我路過梁董的房門口時，珠英小姐正好從房間里出來，她攔住我說，她伯父不希望今晚有人去打攪他。」燕妮說。

林警官剛才對燕妮並沒有多少印象，現在她這麼一說，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是早就有人跟你說梁先生不希望有人去打攪他嗎？」林警官繼續問。

「是的，警官先生。」

「然而你卻沒有遵照這一吩咐去做？」

「我忘了，警官。那時候，我正想給梁董送牛奶。」

燕妮非常慌張，她說話有點結巴了。

「嗯，」林警官說，「我必須馬上見到這位珠英小姐。這個房間里的東西暫時不要動，保持原樣。我找珠英小姐談完話馬上就回來。」

窗子關好的他帶頭走進大廳，大家都隨後跟著。他停了片刻，然後轉過頭對他手下說：「鄭濤，你就留在這兒，不要讓任何人破壞現場。」

燕妮恭恭敬敬地插話說：

「請原諒，警官，你只要把通向大廳的門鎖上，就沒有人能進來。那個樓梯只通到梁董的卧室，。這兒本來有一扇門可以進來，但梁董叫人把它封了，他總希望自己的房間不受外界干擾。」

林警官聽了燕妮的話之後，他鎖上了門，把鑰匙揣進了口袋，他吩咐鄭濤離開了。

「我們必須加緊對足跡進行調查，」林警官解釋道，「但首先我得找珠英小姐談一下，她是最後看見她伯父還活著的人。她知道這件事嗎？」

永榮搖了搖頭。

「那好，暫且不要告訴她。如果她不知道她伯父被謀殺，她的情緒不會受影響，這樣她就能從容回答我的問題。你去告訴她家裡發生了盜竊，叫她來這兒回答幾個問題。」林警官吩咐道。

他們叫永榮上樓去請珠英小姐。

「珠英小姐一會就下來，」他下樓對林警官說。

不一會，珠英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看上去有點焦慮不安。

林警官迎了上去，說道：

「晚上好，梁小姐，」他彬彬有禮地說，「我可以找你了解一下關於你伯父的事情嗎？你們家今晚有賊光顧了。」

珠英坐到一張寬大的沙發上，她抬頭看著林警官，問道：

「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東西被偷了？你想知道些什麼呢？」

「是這麼回事，梁小姐。燕妮說9點15分從你伯父的房間出來，有沒有這回事？」

「不錯，我去向他道晚安。」

「你確定是9點15分嗎？」

「嗯，大約就是這個時間。但我說不準確切的時間。」

「你伯父是獨自一人還是跟別人在一起？」

「就他一個人。」

「你有沒有注意到窗子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珠英搖了搖頭。

「我沒注意，抱歉。」

「你伯父看上去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啊。他怎麼了？」

「你能不能把你們之間說的話準確地對我複述一遍？」林警官說。

梁小姐停頓片刻，說道：「我進了房間便說，晚安，伯父，我要去睡了，今晚太累了。他哦了一聲，接著他催我趕快走，說他很忙。於是，我就走了。」

「他有沒有說今晚不要去打攪他？」

「嗯，是的。他說：『告訴燕妮，我今晚什麼都不喝，叫她不要送牛奶來。』我一出門就遇上了燕妮，於是就把伯父的話轉告了她。」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林警官說。

「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東西被偷了？」珠英問道。

「目前還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失竊。」林警官說。

梁小姐的眼中流露出驚恐不安的表情，她突然大叫起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伯父怎麼了？」

「一個不幸的消息，梁小姐，」林警官平靜地說，「對我們大家都是一個不幸的消息，你伯父……」

「他怎麼啦？快告訴我！」

「他死了。」

珠英睜大了眼睛，大喊：「你說什麼？我伯父死了？你胡說，你騙人，他好好的怎麼突然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恐怕就在你離開之後。」林警官非常嚴肅地回答道。

珠英輕聲哭泣起來，永榮給了她一個安慰的擁抱。接著羅振江去叫醒馮女士，告訴她這個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