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是真愛

第一艘或者說第一種類型的鐵甲船安迪都找人設計好了。

船舶設計這一行是非常講究科學的。涉及到重心的調整和吃水線的高低等都是很重要的，船舶設計人員都是按照設計船隻建成的噸位拿錢——同類船造船多少，就拿多少，相當於專利費用一樣。

歷史上剛開始建設鐵甲艦的德國人沒有職業的船舶設計師，最後只好找了建築師來設計定遠號和鎮遠號鐵甲艦，可見這兩艘船最後倒霉的命運，從一開始設計之前就已經註定了。

因為這世界海面上並不太平，安迪要求的設計是武裝貨輪，沿著船隻的中軸線要有船首炮和船尾炮，以及蒸汽動力的旋轉式炮塔。

武裝貨輪的排水量三千五百噸，載重量兩千一百噸。擁有兩台三缸往複式蒸汽機作為動力，功率六千馬力，最大航速二十二節，經濟航速十四節。

船體由均勻的三英寸（76毫米）軋鋼鋼板焊接而成。最後船底再包一層三毫米厚的銅皮——用以防止海水中的寄生生物附著船底。甲板上鋪設橡木甲板。

本來兩三千噸的軍艦或者武裝商船，用木料造船也能造出來，不過需要的龍骨木材不是常有的就是了。

可木質的軍艦而言最大也就三千多噸了，但是對於鐵甲艦來說，三千噸的規模這就是一個實驗性的開始。

鐵甲艦的龍骨大小，只取決於鋼鐵廠模具的大小和鋼水一次出爐的總數量。

這一級的武裝貨輪，因為是試手的緣故，第一次一次性建造四艘姐妹艦。

安迪的想法是，剛開始，最重要的船廠工人的培養。

英國皇家海軍對有船廠準備造鐵甲艦這件事，處於觀望狀態。

現在英國皇家海軍主力艦是排水量一千八百噸，擁有雙層甲板炮共計六十四門火炮，定員五百二十人的主力艦。仍舊是蒸汽動力。這樣的新銳主力艦英國皇家海軍也不多，現在只有二十艘。

次一級的木質戰列艦是擁有五十門炮，定員三百五十人的一千噸級的戰列艦。英國皇家海軍艦隊這一級戰列艦的保有量是五十艘。

現在英國皇家海軍內部有兩個看法，一種是建造三千噸級的，更大的戰列艦。作為下一個十年海上爭霸的主力艦。

第二種看法是，看看鐵甲艦能不能造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以後鐵甲船會取代木質軍艦。就像蒸汽動力會取代風帆動力一樣。

《工人權益保護法》出台後，英格蘭企業主的改革壓力並不大，工廠主管們大不了以後去紅燈區花點錢解決問題。

至於更有錢的工廠主，不論是在外麵包養情人還是泡上幾個上流社會的交際花，都不是大問題。

這個賬很容易計算，為了省這兩個錢，因此被開膛手湯姆惦記上丟了小命。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明明倫敦就有這麼多的紅燈區和站街女，這麼點上班時間還惦記著強姦女工人的，那真是人渣了。

這一點安迪也是服了，最後竟然是靠著開膛手湯姆才達成了恐怖平衡。

總算是社會的進步。

沒有開膛手湯姆的話，有錢的企業主甚至工廠主管們就不會感受到生命的可貴。

《工人權益保護法》之後，剛剛安生了幾個星期，一個案件的判決又一次轟動了整個倫敦和大半個英格蘭。

鬧出事的，這一次是笛福子爵，1684年8月底，笛福子爵在領地上帶著僕人們和狗仔們（這個是真的狗仔）追獵狐狸的時候。

作為紳士一員的笛福子爵在獵狐的路上，看上了一個年齡九歲的英格蘭農村女孩，然後在僕人們的幫助下，笛福子爵就將對方強姦了。

本來嘛，作為領主的貴族給作為泥腿子的領民歸置歸置閨女，也不是多大事。中世紀歐洲貴族還有領地領民的初夜權呢。

其實蘇格蘭起義，重點是英格蘭貴族是外來入侵者，和電影上的初夜權沒多大關係，畢竟粗手粗腳的蘇格蘭農婦也不見得就符合英格蘭貴族的審美觀。

電影里那個華萊士的妻子是電影明星，標準差不多是選美冠軍這一級別的，不能和普通的蘇格蘭農婦相比。

歷史上英格蘭初期入侵蘇格蘭的時候，也就是愛德華一世的年代，的確在蘇格蘭地區恢復過初夜權。不過廢除蘇格蘭地區的初夜權之後，蘇格蘭地區照樣造反無誤——可見蘇格蘭貴族的目的就是要鬧事。

這一次，作為紳士的笛福子爵，也沒覺得是多大事。不過，因為受害人年齡過小受創太重，被笛福子爵強姦之後當天就死了。

受害女童叫安妮，重點是安妮的家人不肯罷休，而笛福子爵的領地上的法官，當然不可能審判作為領主的笛福子爵。

於是安妮的家人就告到了倫敦的法院。

而倫敦的法院，在查找了大量的相關資料之後，認為領主對於領民，有著想上就上的權益，判決是只派了律師應訴的笛福子爵無罪。

安妮的家人，不知道從哪又召集了一群人，在倫敦法院外面整日的高喊「湯姆大將軍萬歲！」

安迪還是從倫敦晨報的報紙上看到這個花邊新聞的。

「有鬼。」看完報紙上的消息之後，安迪評論。

喝早茶的仙蒂看完之後也說：「是啊，一戶農夫家庭，能告到倫敦來，已經是不可思議了。還能在輸了官司之後，找了政鬧們在外面整日的喊口號，後面沒有金主支持，是不可能的。」

這種事，其實很容易判斷，後面沒有推手，僅僅資金上，這一家農夫就不可能支持招募幾十個閑漢整天去喊口號的，這些人也要吃喝養家，平時給辦喜事的貴族們舉辦流水宴席和發放免費酒水的也是這一群人。

安迪將報紙給了菲尼克斯：「去查一下，後面的金主是誰。有什麼目的？」

菲尼克斯也將任務派了下去。

第二天下午茶的時候，菲尼克斯得到了情報：「後面的金主是這一代的馬夫格雷夫伯爵。」

仙蒂聽到也有些意外：「謝菲爾德家的？」

安迪不是很清楚英格蘭貴族內部的體系，問道：「什麼來路？」

仙蒂是如往常的一般的端著一杯下午茶：「這一代馬夫格雷夫伯爵，約翰.謝菲爾德。以前查理二世的寵臣，不過後來失寵了。被查理二世趕出了宮廷，其中這點事，你可以問一下你的宮廷大臣塞繆爾.佩皮斯，是他在查理二世時代整頓宮廷內貪腐時期，約翰.謝菲爾德被逐出宮廷的。隨著查理二世死去，約翰.謝菲爾德很快在英格蘭貴族圈子裡消聲滅跡。我都有幾年沒聽說過他的消息了。」

菲尼克斯：「我們的情報人員見到的出資人是馬夫格雷夫伯爵家的一個管家的侄子。目的，只能問馬夫格雷夫伯爵本人了。」

仙蒂：「這事簡單，叫馬夫格雷夫伯爵來溫莎城堡說明一下就行了。」

安迪的反應：「不急，先看看。」

這事，表面上看是兩個貴族。不過，馬夫格雷夫伯爵把開膛手湯姆牽扯進來，安迪其實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然，肯定不會是因為愛與正義就是了。

七天後，在倫敦法院門口喊口號的人員們還在，仙蒂和安迪，也派人請了這一代馬夫格雷夫伯爵約翰.謝菲爾德來溫莎城堡議事。

因為不是正規的場合，下午茶的茶座上，馬夫格雷夫伯爵約翰.謝菲爾德摘了帽子稍稍鞠躬后，就直接在茶座上坐下了。

喝茶吃點心后。仙蒂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馬夫格雷夫伯爵，你和笛福子爵有什麼矛盾嗎？」

馬夫格雷夫伯爵也實話說了：「是的，笛福子爵背信棄義出爾反爾。本來我和笛福子爵的女兒是有婚約的。可是我，嗯，失去了王宮主管的位置后，笛福子爵就單方面的毀約了。」

完全可以理解，伯爵的爵位，在英格蘭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前提是沒有當上議長、海軍大臣、財政大臣、皇宮主管這等高位的情況下，就是上議院的一員，以及英格蘭貴族中的一員。

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在英格蘭貴族圈子裡也是顛簸不破的真理。

就算現在的皇宮主管塞繆爾.佩皮斯，其實受寵程度也不能和查理二世的年代相比。畢竟是舊人了嘛。現在皇宮真正掌權的，其實是沒有什麼職銜的菲尼克斯和蕾娜，這兩個，是安迪用的很熟的老人了。

「嗯嗯。悔婚是不好的。」仙蒂對這一點只能表示同情，不過既然有婚約這回事，自然也就有悔婚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時的你是王宮主管之一，位高權重，油水十足。自然有無數的英格蘭貴族也要巴結你。不過失去了前皇帝查理二世的寵愛之後，這個伯爵，也就是普通英格蘭貴族的一員，甚至不如一些身上沒有屬性標籤的英格蘭貴族。

政治上的事情肯定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前浪死在沙灘上。

作為大英帝國的女皇，英格蘭所有貴族的頭頭，仙蒂還是問了一下：「你不是真的希望笛福子爵死去吧？那個開膛手湯姆聽說還是蠻狠的。」

「沒有的事，真的就是想噁心他一下。開膛手湯姆，也沒有殺害過我們英格蘭的真正貴族，看來他還是有一些底線的人。」約翰.謝菲爾德當然不會在這裡承認自己已經和笛福子爵的長子聯繫上了，等到笛福子爵一死，笛福子爵的長子繼承爵位后，就會同意妹妹和馬夫格雷夫伯爵的親事，並且給要出嫁的妹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開膛手湯姆以前殺掉的企業主中，其實也不乏有騎士或者從男爵爵位的准貴族。

不過，在五等封的英格蘭真貴族看來，爵位不到男爵，不能進入上議院，算不上真正的英格蘭貴族。而且從男爵什麼的，那不就是編出來賣錢的一個爵位嘛。

而英格蘭真正的貴族，其實是不會真正的經營產業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貴族們不勞而獲最光榮。

貴族收入大都是年金收入和土地收益，也有一部分是喜歡投資的，不過多年的事實教育了英格蘭貴族們，投資有風險，入場需謹慎。

一場風暴，海盜襲擊，甚至國與國的戰爭，都會讓投資血本無歸。當然通過投資發了財的，也是有的，不然大航海時代早就無以為繼了。

經營和投資的收益可能會更高，但也有風險。穩定的年金收益，豈不是更香。

貴族家庭，不是商人，不是工廠主，爵位和財富是要傳承千百年下去的，不能承受太大的風險。

調解貴族之間的矛盾，也是英國皇帝女皇的責任之一，不過安迪和仙蒂都能看出約翰.謝菲爾德沒有說實話。

這應該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了，一開始就沒想著走皇室調解矛盾的路線。

這麼看，這個馬夫格雷夫伯爵和笛福子爵的女兒，也算不上真愛。真愛的話，有機會還是會選擇接受調解的，而不是將泰山大人至於風口浪尖上面。

既然馬夫格雷夫伯爵沒有選擇皇室來調解矛盾，安迪和仙蒂也不是一定要上前給人家解決問題的人。

聊了一會諸如歐洲局勢的話題之後，仙蒂這邊端茶送客。

第二天，溫莎城堡又迎來了這件事的另一個當事人，笛福子爵。

笛福子爵的狀態和馬夫格雷夫伯爵差不多，除了上議院議員的固定身份，其本人並沒有在英國的軍政體系中兼職。

如同上次一樣，還是下午茶時間，笛福子爵鞠躬后坐下喝茶吃點心。

當然，笛福子爵知道，這一次皇室召自己來喝茶，其實並不是真的請自己喝茶的，但是不喝茶也不符合茶桌上的禮儀，就算面前茶杯里灌注的是硫酸，也要嘗一口意思意思。

好在茶杯里是來自賽里斯帝國的優質紅茶水。

在笛福子爵忐忑不安的時候，仙蒂開口了：「這幾天，子爵先生有看報紙吧。」

老紳士笛福子爵：「有的，這件事，的確是令家族蒙羞。」

笛福子爵這態度算是不錯了，傳承幾百年的英格蘭貴族們把家族榮譽看的往往比自己的生命更為重要。

仙蒂：「有想過解決的辦法嗎？」

笛福子爵：「當然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