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黑幫主刀架到脖子上,這不是頭一遭了,雖感到喉嚨上傳來疼痛,眼還是一直在給朱三他們使眼色的。聽到路氏這話,朱三擔心她話說的更多,寨中這些日子,本已對鄭強抱怨連連,若她再多說幾句,把這些日子的話全都說出,十娘此時在場,難保十娘不會借著這個勢,把寨中權利又全握回手裡,到時候自己的這些籌劃全都落空。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只是她那個哥哥?朱三看一眼路權,見路權的眼只是盯著路氏,後退一步,手往袖子裡面一伸,已經扣住一枚飛鏢,朱三估一下距離,手就要揚出。誰知飛鏢並沒有脫手,手上傳來一陣疼痛,自己的手已被人緊緊扣住,看著那支細膩潔白的手,朱三心裡不由長嘆一聲,接著是十娘低低地聲音:「怎麼,這麼快就想殺人滅口了?」

十娘的話裡帶有諷刺,這裡相對要安靜些,驚動了路權,他回頭一看,見朱三手裡那枚飛鏢上,還泛著微微的藍色,知道這是枚餵了毒的飛鏢,再順著這飛鏢的去勢一看,那臉不由紅了起來,這一鏢出去,不管飛到妹妹那裡,都會當時喪命。

路權只有這一個妹子,也是十分疼惜的,此時的臉已經從通紅變成煞白,手裡的刀鏘的出鞘點著朱三:「朱三叔,你怎能如此?」說完不等朱三解釋,路權已經把刀對上其他的人:「誰想趁亂取了我妹子的性命,我和他誓不兩立。」路權在寨中,本以勇猛聞名,當日鄭一郎給鄭強定下他的妹子,也想著路權勇猛,對鄭一郎能有些助力。

見他怒氣沖沖,蔣老四拿下嘴裡的煙桿就要上前勸說,朱三已經開口:「路家侄子,你妹妹這樣,只怕是失心瘋了。」失心瘋,十娘想大笑,怎麼總是用這個借口,不過十娘還是不說話,手早從朱三手上放開。路權只是冷哼一聲:「失心瘋又如何?你也不能傷了她的性命。」說話時候,眼眨也不眨地看向路氏那邊。

朱三繼續勸道:「路侄子,你要知道阿強總是幫主,你妹妹闖下這麼大的禍,我們要給他們交代,自然只有借你妹子的命……」朱三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路權竄了出去,手裡的刀往黑幫主帶來的人那裡一點。黑幫主帶來的人早就耐不住,只是礙著路權比礙著鄭強還要多了三分,聽見朱三這麼說,有個領頭的人使個眼色,手裡的匕首就要出手。

誰知路權雖聽著朱三說話,那眼並沒離了他們,領頭的手一疼,匕首已經落地,剩下的人見狀,上前就把路權圍住,路權哪裡害怕,手裡的鋼刀一揚:「我只有這個妹妹,她失心瘋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也好,誰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和他拚命。」

路權說完,手裡的刀又揮了下,圍著他的人只覺一股寒氣襲來,往後退了一步。路氏聽了哥哥的話,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手裡的刀又緊了緊。

見一事沒解決,又添了一件,朱三心一橫,扯過鄭強,在鄭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鄭強的臉紅了又白,又連連搖手。這下朱三更怒,放開鄭強就找到蔣老四,和他商量起來,蔣老四聽的一愣,但還是點頭。

主意定了,朱三揚眉就要說話,不等他開口,一邊的十娘淡淡說出一句:「你想讓人把路氏兄妹都殺了,要不要我提醒你,這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人,到時你怎麼對路權手下的人交代?」朱三當然是不好惹的,他長嘆一聲:「總不能看著黑幫主死在我們這裡,到時黑家幫來尋仇,又是一場紛爭。」

十娘唇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有何不可?」朱三一愣,十娘已經指著路氏:「殺了黑幫主,不過是兩幫之間紛爭,黑家幫的實力,和我們伯仲之間,而殺了路氏兄妹,對黑家幫是有交代了,但會讓兄弟們寒心,人心本已不齊,內里起了紛爭,外有黑家幫虎視眈眈,朱兄弟,你此時這條主意,是想讓我們早點被吞了吧?」

十娘聲音不高不低,裡面的人正好能聽的清清楚楚,有幾個已經連聲附和:「說的是,真要像原來說的,黑幫主的女兒嫁過來,到時候阿強還不是聽他岳父的,我們憑什麼要在別人手裡過日子?」還有人大聲地道:「果然還是一嫂有智謀,只幾句話就說明白了。」蔣老四明顯是沒想到這麼多的,他遲疑地看著朱三,朱三此時已經呆住,沒想到十娘會在這時當著這麼多的人直言要吞了黑家幫。

黑幫主帶來的人聽到這些話,互相使個眼色手裡的鋼刀挽個花,就想上前殺了路氏,把黑幫主救出來。路權早看見了,手上的刀一回,就砍中那人的肩膀。見路權動手,在旁邊的人也上前幫忙,頓時廳里刀光陣陣,殺聲四起。

被路氏的刀指著脖子的時候黑幫主心裡還在想最好引起他們內訌,到時候自己也好便宜做事,十娘這幾句話,聽起來竟比放在自己喉嚨的鋼刀還要冷那麼幾分,那心裡早就沒那麼鬆快了,彷彿此時才感到喉嚨上架著的鋼刀的寒氣,只覺得那股寒氣從脖子竄進身體里,直到腳底板處,接著又重新竄回到胸口裡。

身子竟是完全僵住,接著感到那股寒氣漸漸又變成熱氣,那汗已從額頭冒的滿身都是。不過他總是一幫之主,和平常人並不一樣,不過須臾之間,那神色又重新鎮定,看見自己帶來的人已經全被制服,心裡明白今日只怕要丟了這條命在這裡,對著十娘下巴一點:「鄭家嫂子處事歷來公平,只是想問問,殺我總要有理由。」

理由?已經有人笑了起來:「黑幫主想是嚇糊塗了嗎?難道你昔日殺人時候,也是有什麼理由的?」他這一說,立即廳里的海匪全都笑了起來。十娘唇邊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接著就朗聲道:「當日一哥是從黑家幫喝完酒回來路上失足落水的,當日就有人說,想去黑家幫問個清楚,只是你當日即設了計,自然是要天衣無縫的,故此才忍了這口氣。」

見十娘提到當日鄭一郎的死因,一直在旁手足無措的鄭強想起這些日子的事情,猛然大哭起來:「叔叔,我對不起你。」十娘並不為他的哭聲所動,眼還是望著黑幫主:「你心裡自然想著阿強不中用,我若不肯放手,到時幫里定然內訌,你好從中取利,只是沒有想到我會退一步吧?」

這話黑幫主倒沒什麼,除朱三外,連蔣老四都紅了臉,路氏似乎有所震動,看著十娘若有所思,這一思別的不要緊,手上的刀順勢就軟下去了。黑幫主很敏銳地感覺到了,他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身子一蹲就離了那鋼刀,蹲下時候那腳就去絆住路氏。路氏心裡有事,雖在他身子往下一蹲時候手裡的鋼刀就要往下,但不防他會來來個掃堂腿,頓時撲倒。

黑幫主心裡暗道一聲僥倖,就勢一滾,他雖肥胖些,動作並不笨拙。況且又沒人料到他竟就地打滾,慌亂之中竟沒人去攔。黑幫主滾了出去后迅速站起,那身子並沒站全腿就往外邁,這幾個動作做下來,他竟依舊靈活,邁出三步之後身子這才完全站起,這時已經走到廳門口。

路氏已經站起,大喊一聲:「快抓住他。」黑幫主跑的就更快,竄出廳外全力奔跑時候,衣服后襟被一把匕首定住。

黑幫主扯一把扯不起來衣服,順手就把外衣脫掉,脫得過程中仍然在跑。還從懷裡取出一個海螺在那裡吹,但不等吹出來,手裡已經一空,海螺被人拿走,接著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黑幫主,一嫂的話還沒講完,你就走了,傳出去還要說我們不會待客。」

黑幫主抬頭,對上的是阿保漆黑的眸子,眼裡似乎還有諷刺,接著阿保就把他轉過身去,黑幫主呵呵一笑,對著已經追上來的十娘道:「今日都來了一天了,敝幫總有些事要處理,況且即說了聯姻,自然要回去備備嫁妝,鄭嫂子就不必送了。」

十娘也笑了,笑的很開心,伸出一支如玉的手:「黑幫主,你既然這麼想吞了我們,我不成全你可是不行,今日就留在敝寨不需走了。」黑幫主的臉色漸漸變了,自己闖蕩了一輩子的海,沒想到竟栽在個女人手裡。

看著黑幫主的臉色,十娘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最後只剩下一抹嘲諷的笑,對阿保點點頭:「辛苦了。」接著示意阿保把他押進廳里,朱三站在廳門口,見十娘從頭到尾沒問過鄭強一個字,伸手碰下蔣老四:「給我口煙。」

蔣老四吃驚地遞過煙桿:「你不是不抽嗎?」朱三學著蔣老四的樣子把煙桿放到嘴裡,被嗆的咳嗽起來,透過煙霧看著十娘走進廳里,朱三不知為什麼又開始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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