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變生不測命危急
第十六章
變生不測命危急
既來之,則安之。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世事難料,說不定還有轉機,抱著這樣的態度,苦中作樂。謝芳菲一開始的時候還非常興奮。青的山、綠的水、飄的雲、行的舟,行到水流急湍處,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她還站在船頭嘖嘖感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可是等到三五天過後,心情不由得低落下來,數十天的水路,除了山,就是水,白茫茫的一片,走完一程又是一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謝芳菲不由得沮喪地問秋開雨:「這水路我們到底還要走幾天?」秋開雨笑說:「芳菲,你也太性急了。我們還剛出來不到十天而已。照目前的情況,應該還要一個來月才能到雍州。」謝芳菲更加鬱悶了,她每天困在一個小房間里,除了吃就只能睡,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一抬頭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江水,早已厭倦。大多數時候風平浪靜,沒什麼意思;等到風起雲湧,河浪滔天,頗有看頭的時候,早就躲到船艙里去了,甲板上哪還站得住人。
謝芳菲百無聊賴之下只能自己想辦法消遣。一天無意中經過艙底的時候忽然聽到裡面隱隱傳來吆五喝六的聲音,悄悄地跑進去偷看,原來是船上的水手夥計們耐不住寂寞,每天在這裡賭得天昏地暗以打發時間,管事的也睜隻眼閉隻眼,不聞不問。謝芳菲立刻精神百倍,從此就在這裡日日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謝芳菲身上的二十五兩銀子還是上次問陶弘景要一百兩銀子,替呂僧珍還錢的時候剩下的。眾夥計當然也知道謝芳菲是船主秋開雨的客人,可是見謝芳菲興緻高昂,況且又有人自動送錢來上門,哪還有拒人於門外的道理?自然都願意奉陪。有時候還主動找上謝芳菲問她要不要玩上兩把。
謝芳菲雖然日日賭得連飯也來不及好好地吃,可是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不敢玩大了,徒惹秋開雨的笑話。其實她心裡又急又怒,日日想著怎麼逃出去,眼看無望,只好用賭博作為發泄。謝芳菲他們天天用的賭具是一副三十二張牌的天九。如果莊家要是贏了,就得給看門子的劉老頭「頭錢」,因為這牌九和桌椅,還有每次賭完整理收拾善後的事情都是由他來做。眾人天天在一塊兒賭,不是你贏就是我贏,來來回回都差不多,就只有這劉老頭每天光進不出,頗賺了錢。謝芳菲看在眼裡感嘆說:「這就是為什麼天下的賭館都是穩賺不賠的道理了!」
謝芳菲滿臉是汗地坐在莊家的下手,翻出一張牌,赫然是一張鮮紅的「地牌」,首先就高興起來。「地牌」極容易有好的點數,況且鮮紅鮮紅的一看就是好彩頭。再將另外一張牌在鋪了毛氈的桌子上用力一擦,感覺到厚重的手感,立刻就知道是點數不低的一張牌。這其實就是摩擦力的緣故,點數高的摩擦就大,所以會產生厚重感;反之點數低的話,沒有什麼摩擦力,自然就感覺不到什麼。口裡大聲叫嚷:「七七八八,全部通殺!」眾人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手裡拿的不是「天牌」就是「地牌」,都湊過來看她手裡另外一張牌。謝芳菲豪氣地將底牌一掀,赫然是紅彤彤的一張「人牌」,兩張湊起來是「地罡」,贏面極大的一副牌。謝芳菲高興得手舞足蹈。眾人都說:「莊家這下是賠定順方了!」
莊家也頗有些緊張,額上汗涔涔的。天門一方的牌是「梅牌」「人牌」湊成的八點,反方是「四五」九點,順方謝芳菲是「地罡」,都是很好的牌,極有可能通賠。莊家將手放到牌的下面摸了一下,又拿起另外一張牌。因為「天九」的點數分明,行家只要一摸就可以知道是什麼牌。如同擅長麻將的只要一摸就知道是什麼牌是一樣的道理。莊家神情激動地站起來,將手裡的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喝一聲說:「全部通殺!」掀起牌來看時,竟然是一張「天牌」,另外一張是半黑半紅的八點,湊起來是一副「天罡」,正好大謝芳菲的「地罡」。
謝芳菲氣得將牌往桌子上一扔,嚷嚷說:「『地罡』挨打,這牌玩著還有什麼意思!不玩了,不玩了!」說著就往外走。立刻就有人接替她剛才的位置,依舊是熱火朝天,一片烏煙瘴氣。
謝芳菲氣沖沖地來到船頭,心想吹一吹手裡的霉氣再走。突然聽到後面有人說:「芳菲不是玩得很起勁嗎?每天樂不思蜀,連飯也不吃。今天怎麼不賭了?」謝芳菲回頭看見是秋開雨好整以暇地立在船頭的欄杆旁,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謝芳菲正輸得滿心火氣,也沒好聲氣地說:「這又礙著秋宮主什麼事了!您老人家將我不死不活地囚禁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破船上,現在連娛樂娛樂也不允許了嗎?」
秋開雨反而大聲地笑起來,然後湊過來說:「芳菲,你是不是又輸了?」謝芳菲被他抓到痛腳,惱羞成怒地說:「是又怎麼樣!又沒有輸你的錢!」隨即又不耐煩地說,「你挨這麼近幹嗎?嫌我今天不夠倒霉是不是?你過去一點,小心我將全身的霉氣傳給你!」一見他就倒霉!秋開雨不為所動,臉上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謝芳菲才發覺有點不對勁。她對秋開雨的戒心一向很重,反應過來后連忙自動地往後移開兩步,大聲說:「知道你尊貴,你不走我走還不成嘛!」心裡嘀咕: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只好過去了。說著就要離開船頭。
秋開雨在後面懶懶地說:「朝廷傳來最新的消息,芳菲有沒有興趣聽?」謝芳菲立刻住了腳步,轉過頭疑惑地問:「哦?是嗎?」心裡想秋開雨完全沒有騙自己的必要。果然又自動地走了回來,抬頭問秋開雨:「有什麼新的消息?你不是也在船上嗎?是怎麼知道的?」
秋開雨只是回答她前一個問題:「朝廷已經派兵前往雍州增援了,左右二路的主軍分別由蕭衍和張稷統領。元宏已經率兵南下了。」謝芳菲聽得暗嘆一口氣,這場仗看來是勢在必行的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無辜遭受戰火的牽連。看著兩岸的樹木已經含有隱隱的蕭瑟之感,一時間百感交集。到這裡已經整整兩年了,想起舊事似乎已經是前塵往事,毫不相干了。個人的命運在整個天下風雲變幻的大勢下似乎只能不斷地沉淪下去,隨著歷史的旋渦隨波逐流,載浮載沉。她蕭然地問秋開雨:「開雨,你說大家為什麼要打仗?不打不可以嗎?」
秋開雨聽到她忽然說出這麼幼稚的話,忍不住好笑地問:「你今天是怎麼了?站在這裡吹風,就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謝芳菲皺眉不理他,兀自低聲問:「人類為什麼要有戰爭?弄得天下的老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為什麼一定要打仗,要爭權奪利?這些東西有什麼好?比生命還珍貴嗎?在公平、公正、公開的競爭條件下,大家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秋開雨看了看她正色說:「那麼芳菲口裡的公平、公正、公開的法規又由誰來制定呢?當然是勝則王侯敗則寇,公平、公正、公開便是由成功的人來制定。芳菲可曾見過由失敗的人來制定國法家規的?」
謝芳菲想了想說:「那就由大家一起來制定好了。由老百姓自己制定,管理,自覺遵守,就像潛意識裡人人都存在的道德感和羞恥感,形成默認的法規,這樣也不錯啊!」秋開雨笑了,說:「一起制定?那麼要達到一起制定這個目的,其中的過程還是要由戰爭來分出高低。僵持不下時,自然就一起來公平地制定了。弱肉強食,人的天性,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謝芳菲聽得心裡一陣煩悶,心煩欲嘔,怎麼都找不到出路,只得放棄,頭疼地說:「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去深思吧。這種問題想得越多,疑惑就越多。最後鑽到死胡同里,進得去,出不來。我還是考慮頭疼現實中的事情好了。」她沒有哲學家的頭腦,也沒有歷史學家的眼光,更沒有政治家的魄力,她只不過一個普通老百姓,想不來如此深奧的問題。轉身嘆氣,望向兩岸的青山白雲,思緒聯翩,沒有說話。心情一時沉澱下來,忽然想起兩年前,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朝代的時候,不由得感慨叢生,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秋開雨自然也站在她身邊,看的卻不是遠處的水和雲,而是身邊的人。倔強又驕傲,聰明又調皮,樂觀而又如此憂傷。
謝芳菲倚船獃獃看了一陣,思緒不知神遊到何處去了,口裡喃喃地念:「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雲接地陰。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沒有再繼續念下去。語氣哀傷無奈,充滿秋天的蕭瑟之感,自古逢秋悲寂寥,想到往日熟悉的一切真的不復重來,不由得神斷魂傷,不能自已。這首律詩本來是杜甫因景寄情,抒髮漂泊之感、故國之思,寄託對亂世的感嘆與悲哀之情。整首詩飛動壯闊,蕭瑟悲涼,頗符合謝芳菲此刻去國離家、感己傷時的悲慟心情。
秋開雨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雙眼露出從未現過的神采,徑直盯著謝芳菲。連謝芳菲在前面也感覺到視線的注視,有點迷茫地回過頭來看著秋開雨,眼神的焦距卻仍然不在他身上,心思尚在另一處,一處她永遠都回不了的地方!偶爾想起來,還是這樣不能承受!
秋開雨低聲問她:「芳菲,你為何能說出『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這樣凄涼的詩?你的故園又是在哪裡?這樣令你魂斷神傷!彷彿永遠失去了一般。」謝芳菲聽了這話,平時的機靈淘氣全都不見了,眼中含淚喃喃地說:「故園?故園?我永遠都回不去了。」忍不住落下淚來。語氣哽咽,泣不成聲。
秋開雨沒有問她為什麼回不了故園,他自己連故園也沒有。只是看著泣涕漣漣的謝芳菲,不能言語。突然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彷彿有什麼在他心裡留下某種異樣的東西,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無論他怎麼理智,怎麼掙扎,怎麼心硬如鐵,仍然不能抗拒,就這樣深入骨髓,最終在心底生根發芽。
謝芳菲獨自感傷了一會兒,等到清醒明白過來時,早就不見秋開雨了。自己想了想,覺得怪沒意思的,無緣無故地哭個稀里糊塗,簡直讓別人笑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走回房間了。
謝芳菲自此倒是忽然轉了性子,很少再去下面發狠地賭錢了。秋開雨五天後推開謝芳菲的房門的時候,謝芳菲竟然抱著一本書在看。秋開雨頗有些奇怪地看著她,走過去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書,淡淡說:「芳菲居然會看這類令人頭痛的書!」謝芳菲將手裡的古書一把扔在桌子上,站起來伸懶腰說:「秋兄也有點忒小瞧芳菲了。芳菲好歹還知道要做好自己應做的功課啊。所以看一看什麼權變、謀篇,還有什麼王霸、君論、臣道那也是應該的。」
其實早就看得一個頭兩個大。只不過賭錢老是輸,玩得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一時還覺得新鮮,過後也膩煩了。眼看著一天比一天接近雍州,她唯有坐以待斃,毫無辦法。只好看這些不知所云的有字天書。因為船艙的書房裡沒有其他有意思的書籍,全是有關兵法治理的著作。不知這裡的主人究竟抱有怎樣的野心。
謝芳菲裝作隨意地問:「這些書都是你的嗎?」秋開雨仍舊隔得遠遠地站著,沒有走過來,回答說:「不錯。你若想看,秋某有的是。船艙下面還有許多,你要的話我讓人給你拿過來。」謝芳菲心想我看這類書幹嗎?又不準備封侯拜相!大有野心的是你自己吧!
連忙笑著阻止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想看自然會自己下去拿!」看看有沒有什麼野史、外傳之類的有趣一些的書。覺得沒有什麼話好說,重新將桌子上的書給撿起來,裝作埋頭苦讀的樣子。半晌見秋開雨還站立在那裡,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不由得嘆口氣,這是人家的地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自己哪有資格趕人哪!
謝芳菲自認為是猜不中秋開雨飄忽難測的心思的,而且想都沒有想過要去猜測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邪君」的心思。看了看他不知道要繼續站到什麼時候,於是問:「秋兄,船下一站靠岸的時候,我能不能上岸去?」
秋開雨似乎才回過神來,想起前車之鑒,說:「芳菲姑娘似乎忘了第一次你是怎麼從秋某手裡逃出來的。」謝芳菲尷尬地咳嗽一下,忙說:「那完全是不得已,一場誤會而已,一場誤會而已。現在不是已經雨過天晴了嗎?再說,人生地不熟,想逃也沒地方逃,我不過想上岸透透氣而已,以後——恐怕沒多少機會透透氣了。」聲音黯然,一旦交出太月令,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不交,秋開雨有的是叫自己生不如死的方法。
秋開雨沒有多說話,只是盯著謝芳菲看。謝芳菲怕他誤認為自己有不良的企圖,趕緊解釋說:「秋兄如果不放心的話,就讓水左使在一旁陪著芳菲怎麼樣?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芳菲當然是聰明地待在秋兄的身邊比較好。天下戰亂迭起,世道人心不古啊,芳菲當然不會做這麼危險又不智的事情!」
秋開雨聽到她無意中說出來的「芳菲當然是聰明地待在秋兄的身邊比較好」,雖然完全是有口無心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可是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立馬就好起來,嘴角隱隱有一絲笑意。想了想有左雲在一旁看著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於是點頭同意說:「等船到了武昌,我們需要停留半天,你再上岸吧。別妄想逃跑,對你沒好處的。」
謝芳菲本來就是漫天要價,聽了秋開雨前面的話,本來不再抱希望了,沒有料到秋開雨今天如此好說話,竟然連落地還錢這種事也不做,一口就答允下來。早知如此,就應該趁機問一些有用的事情。可是機會稍縱即逝。
謝芳菲一臉激動地問身邊的秋開雨:「秋兄,前面就是武昌城嗎?終於到武昌了嗎?」秋開雨沒有回答這種不屑無聊的問題。謝芳菲口裡直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今天的刑期總算是滿了。」在旁邊手舞足蹈。
謝芳菲繼續興奮地大聲說:「秋兄,到了武昌我一定要吃武昌魚!」秋開雨奇怪地看著她問:「芳菲為什麼一定要吃武昌魚?」謝芳菲笑著哼唱:「才飲建康水,又食武昌魚。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今日得寬餘。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配的當然是流行的《水調歌頭》的曲調。哼完笑說:「怎麼樣?秋兄,沒有聽過吧。這是我們家鄉流行的新鮮小調,不過讓我稍微篡改了一下歌詞而已。」
聽在秋開雨的耳里又是另外一番旖旎纏綿的情調,儘管歌詞恢宏有氣勢。謝芳菲仍舊在一邊顧自地說:「等一下左兄帶我上岸的時候,我就要親自去買武昌魚。買來用水養著,以後叫廚房裡的丫頭小廝慢慢做著吃。省得吃那些干豆腐、鹹菜吃得差點沒有吐出來,遲早要營養不良而亡。」迫不及待地要上岸。
謝芳菲當真拉著左雲在魚市裡轉悠,看了半天搖頭說:「這裡的魚不好,不新鮮,買回去養不了幾天就死了。不如我們去碼頭上看看去,一定有又新鮮又便宜的賣!」左雲在旁邊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說:「芳菲姑娘,我看這魚都一樣,買了儘快回去吧。」謝芳菲當然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恐怕他對自己也不放心得很。微微有些生氣地說:「我為什麼要儘快回去!我在那條破船上待了快一個月了,再待下去不死也要瘋了!現在出來買一些東西瞧一瞧,看一看難道還不行?」左雲仍舊不為所動地說:「這些東西交給下人來做就好了,謝姑娘沒有必要親自動手。」
謝芳菲差點沒有讓他這句話給噎死!交給下人的話,那她還出來幹嗎!強橫地說:「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碼頭。就連秋開雨也同意我出來,你最好是不要跟來!」說著就往前面走,左雲又不能對她動粗,只好跟在她後面。
秋開雨他們的船是泊在城南的碼頭,而謝芳菲要去的是城西的碼頭,也怪不得左雲暗自擔心。其實謝芳菲就是故意的,反正她也跑不了,暗地裡添亂以泄心頭之恨。最好等她回來,那條破船已經開走了,其實心裡也清楚這完全是白日做夢,頭腦發昏。
謝芳菲正在和一個老漁夫討價還價,不亦樂乎。那老漁夫說:「姑娘,你看這魚多大多新鮮啊!是老頭早上剛打回來的,賣的和市場上是一個價。價錢要是再低的話,老頭就沒法活了。」謝芳菲聽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忍心繼續壓低價格了,其實這價格遠比市場上的要高。不過自己一看就知道不是成心來買魚的人,從來沒有來買魚的人身後還跟著侍衛的。謝芳菲心想算了吧,反正不用自己掏錢,樂得大方。對賣魚的老頭笑著說:「那行,你這些我全都要了。」轉過身對身後正發愣的左雲說,「左兄,你來付錢!」左雲不解問:「芳菲姑娘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的魚?」謝芳菲心裡說:因為不要自己的錢又有隨身的苦力。嘴上笑嘻嘻地說:「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吃啊!」
左雲一臉無奈地提著一大袋的武昌魚從碼頭上上來,謝芳菲在前面得意得不行。忽然橫地里一掌向謝芳菲毫無預警地掃過來,謝芳菲還來不及閃躲就無聲地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左雲冷臉看著前面的人,面無表情地說:「師兄!」擔心地看了看地下的謝芳菲,知道還沒有死,可是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了,情況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