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甲光向日金鱗開

第三十七章 甲光向日金鱗開

第三十七章

甲光向日金鱗開

謝芳菲見春日的陽光實在好,照在人身上像是躺在天鵝絨縫成的被子上,渾身懶洋洋的沒有力氣。於是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把躺椅,眯著眼睛斜躺在屋檐下,隨便地蓋著個薄毯子,舒服得不知道身在何處。

半夢半醒,猶自徜徉於天光雲影里,花月正春風的時候,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給驚得坐起來。左雲瞪大眼睛看著謝芳菲,顯然吃了一驚。謝芳菲更是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左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回過神來,立即明白,是秋開雨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通知他來洛陽的。

謝芳菲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左雲當初就要殺自己以平息水雲宮的眾怒,現在秋開雨會落到如此地步,跟自己更是脫不了干係。看他一臉吃驚的樣子,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跟著秋開雨這件事情。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左雲看了她兩眼,神色複雜,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轉頭就出去了。謝芳菲苦笑,看來他對自己非但不滿,甚至可以說是,已經達到痛恨的地步了。不然不會這麼不客氣,好歹也是主僕一場,自己曾經還因為這個關係從他嘴裡套取過情報呢。

謝芳菲攔住從外面回來的秋開雨,平靜地問:「你為什麼要讓左雲來洛陽?」秋開雨看了看她,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后才說:「你已經見過他了?他怎麼說?」

謝芳菲不解地問:「什麼他怎麼說?他根本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秋開雨抬起頭,「哦」了一聲,然後從懷裡拿出半掌大的太月令,說:「外人謠傳太月令有『脫胎換骨,死而復生』的神奇力量,話雖然沒有錯,不過卻要分情況而言。為什麼歷代以來水雲宮的宮主都沒有脫胎換骨呢,那是因為首先就必須死而復生。」

謝芳菲瞪大眼睛看著秋開雨,遲疑地說:「那麼就是說,這個什麼太月令真的能令人『脫胎換骨,死而復生』嘍?真的有這麼邪門,哦,不是,這麼神奇的事情嗎?實在很難解釋。我一向都乖乖地遵循孔老夫子的教導,不語怪——力——亂——神——的。」

秋開雨微笑地看著謝芳菲,淡淡地說:「不知道的事並不代表就不存在。太月令數千年來多次下落不明,最後總是可以回到魔道中來,這和它本身所攜帶的靈氣有莫大的關係。它身上的這種靈氣,非精非氣非神,水雲宮有一門秘密的功法可以將這種靈氣轉變成人體的精氣神,從而達到脫胎換骨,死而復生的地步。」

謝芳菲聽得愕然不已,心裡說:非精非氣非神,還這麼神秘難測,莫非是天外的來物?可是一向只聽說過有什麼隕石磁鐵落在地球上,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還帶有什麼靈氣的東西啊,應該早就被大氣層摩擦得一乾二淨才是。更稀奇古怪的是水雲宮的人,居然還有一套秘密的功法可以將太月令身上的靈氣引發出來,然後歸為已用,簡直是不能夠相信。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相信也不行了,事實勝於雄辯。

秋開雨繼續說:「水雲宮一直以來雖然就流傳有這種功法,可真正做到脫胎換骨,死而復生的人,自古以來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魔道的創始人秦非子。秦非子是魔道數千年來堪稱絕頂天才的奇人。據說當年他傷勢慘重,筋脈俱裂,差一點就一命歸西。後來他利用太月令的這種特殊罕見而源源不絕的靈氣,不但重新活了過來,而且武功更上一層樓,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於是他就將這種功法流傳了下來。後人才會有『脫胎換骨,死而復生』的說法。但是到了後來,魔道中的人鬥爭得異常激烈,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死而復生的機會。更何況,誰敢冒這麼大的險,先死再生呢!不等重生,恐怕早就徹底地死了。所以流傳到後來,再也沒有人當真認為太月令具有這等神奇的功能,只不過將它當成是魔道中神聖不可侵犯的聖物罷了。可是誰又會想到,太月令之所以會成為聖物,自然有其特殊的原因。」

謝芳菲問:「既然它這麼神奇,那麼當初李存冷為什麼不用它來療傷呢?反而將它交給我,讓它永遠在世間消失呢?」

秋開雨冷笑地說:「那自然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這套功法可以感受到太月令的靈氣,所以不管在哪裡,都可以將它找到。如今我武功盡失,而能施展這套功法的人自然就只有李存冷的徒弟了。所以我才會讓左雲急速趕來,藉助太月令的靈氣,助我將俱碎的心脈、嚴重受損的丹田恢復過來,以達到脫胎換骨的目的。然後將體內的真氣重新凝聚起來,這樣就可以恢復功力了。」

謝芳菲聽得雖然不是很明白,大致也知道大概就是什麼破而後立,敗而後成,頗有些破釜沉舟,不成功就成仁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當真可以恢復秋開雨的武功。不過秋開雨的武功本來就沒有作廢,只不過他的丹田和筋脈受損嚴重,以致不能將體內的真氣重新凝聚而已。反過來這麼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想到一事,問:「我聽說,劉彥奇本來是『補天門』的弟子,可是李存冷竟然還是將他收作自己的徒弟,並且教他平生絕學潛藏匿跡刺殺之術。而且,劉彥奇現在竟然跟在南安王拓跋楨的身邊,似乎十分受器重的樣子。不知道開雨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呢?」其實她還想問的是,秋開雨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求缺門」這一代唯一的傳人。但是她還沒有這個膽子,不敢太過放肆,畢竟是秋開雨自己極其秘密的事情,尤其還牽涉到魔道各個門派間的鬥爭。

秋開雨看了她一眼,只是說:「李存冷肯收劉彥奇為徒,並且教他行刺之術,自然也沒有安什麼好心。只不過他死得太早,一切計劃都來不及實施而已。不過左雲還真是學到了那老頭密傳的本事,可惜的是,左雲的心性根本就不適合成為水雲宮的宮主。他收的這三個徒弟,真正能稱得上是他的嫡傳弟子的恐怕就只有左雲了。其他人不是別有用心,就是舊情難捨。」

謝芳菲不解地問:「三個徒弟?不是兩個嗎?」秋開雨回頭看著她,眼神里多了一些什麼東西,神采漣漣,顧盼生輝,笑著說:「芳菲,你有時候聰明得令我驚奇,有時候又遲鈍得亦讓我驚奇。你以為水雲宮的雲右使在水雲宮乃至魔道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自然是因為李存冷的關係。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

謝芳菲遲疑地問:「明月心?她居然也會是李存冷的徒弟!」想到剛才秋開雨話里說的不是別有用心,就是舊情難捨。別有用心指的當然是劉彥奇,那麼舊情難捨的自然就是明月心了。不知道明月心和李存冷又有什麼特別的關係,竟然能夠成為李存冷的徒弟,甚至影響著整個水雲宮的局勢。謝芳菲當然不會愚蠢地認為兩人之間有什麼黃昏戀之類的。先不說李存冷的年紀足可以當明月心的父親,明月心對秋開雨由愛生恨的過程自己可是親眼瞧在心裡的啊。

秋開雨似乎有些特意地解釋,低聲說:「我那天晚上之所以當著你的面血洗劉彥奇的府第,那是因為他不但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蕭遙光暗中勾結,卑鄙無恥地陷害得我被蕭遙光反咬一口,並且不懷好意,故意通知明月心前來雍州,破壞我的大計。所以我才會下此重手,嚴重警告他。他當日在雨紅樓當著眾人的面之所以要行刺你,也是故意要讓明月心明白事情的真相。不但打擊我在水雲宮的勢力,也希望能藉此機會,獲得明月心的青睞而已。」

謝芳菲現在才恍然大悟,為什麼明月心要在這兵荒馬亂、戰況危急的時候來雍州表演,而不在建康舒舒服服地待著,原來是劉彥奇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從中作梗。竟然利用明月心強烈的妒忌和佔有心理,害得秋開雨被整個水雲宮的人圍攻,也害得自己吃盡了明月心的苦頭。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劉彥奇這種人喜歡的竟然是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明月心,怪不得他要費盡心思地殺秋開雨了,僅是情敵這一項也不能夠忍受,更何況還有其他的仇恨。想了一想,忍不住笑著說:「我覺得劉彥奇和明月心兩個人蠻好的,湊合在一起,說不定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就可惜劉彥奇這人不太上進,也怪不得明月心有些看不入眼了。」

秋開雨沒有想到謝芳菲腦子裡想的居然是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沒有言語,起身就要往外走去。謝芳菲連忙拉住他問:「你還沒有告訴我,劉彥奇為什麼會跟在南安王的身邊呀,他究竟是什麼身份?連李存冷也對他不懷好意,有所覬覦。」

秋開雨斜睨著她,懶洋洋地說:「以後時機到了,你還想知道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說著就走出去了,不知道暗地裡又在謀划些什麼。謝芳菲十分清楚,秋開雨不想說出來的事,誰都沒有辦法讓他說出來。聽他的語氣,現在似乎還不能說出來。可見,劉彥奇的真實身份絕對不簡單。剛剛秋開雨好像說劉彥奇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蕭遙光合作,反過來咬秋開雨一口。能夠打動蕭遙光這種野心勃勃的人,並且和秋開雨決裂,而選擇和劉彥奇同謀,想必一定有什麼讓蕭遙光不得不心動的條件。

等到秋開雨再次回來的時候,後面跟著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左雲。謝芳菲心裡想大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要和睦一些才對。討好似的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恭敬地請左雲吃飯。謝芳菲對於吃,能講究的時候還是頗講究的,所以洗手做羹湯這種事情還頗有兩下,不過這種情況難得而已。當然,不能講究的時候謝芳菲也絕對不可能餓著自己。秋開雨嘴上雖然沒有任何的表示,不過率先坐了下來。左雲沒有辦法,也只得坐下來,總不能一劍將謝芳菲殺了吧。不管怎麼說,秋開雨的命畢竟是她千辛萬苦救回來的。

謝芳菲坐在一邊喝茶,交疊著雙腿,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心裡得意得不行。吃人嘴軟啊,這種籠絡人心的辦法雖然小,可是卻是屢試不爽,頗有用處。

左雲想必已經知道秋開雨要他來的目的了。兩人飯後立即回到後面的樹林,準備將太月令的靈氣過渡到秋開雨的身上,助他恢復功力。謝芳菲看著他們兩個面色凝重地離開,心裡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秋開雨的武功能不能恢復就看這一次能不能成功了。對於這麼懸乎的事情,謝芳菲猶自半信半疑。其實心裡也很矛盾,曾經想過,秋開雨沒有了縱橫天下的武功,自己或許會更容易一些。可是秋開雨一定很痛苦,如果從此過著消沉沮喪、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寧願他還是以前的那個秋開雨好了,至少也是當年卧佛寺前桃花林下的秋開雨。

他這麼多天來,之所以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那是因為他堅信太月令一定可以將他俱碎的心脈和嚴重受損的丹田恢復過來。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他想要做的事情仍然沒有完成。對於他這種擁有無比堅強的心志和堅定不移的自我信仰的人來說,絕對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他的一生都在為此奮鬥。謝芳菲覺得又悲又敬。悲的是自己,敬的是秋開雨。

謝芳菲在一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太月令的靈氣真的可以將秋開雨的傷勢給完全治好嗎?在大廳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裡像是被螞蟻一口一口不停地在咬,微微地疼痛,還有偶爾的心悸。時間似乎靜止不動了似的,太陽老是在頭頂上懸挂著。看了無數遍,也沒有覺得有一點偏移的跡象。急得滿心焦躁。

突然聽得樹林間猛地一聲響,心跳停了一下,立刻就不知死活地跑了過去。還沒有走進樹林,就看見左雲抱著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秋開雨出來了。謝芳菲撲到他跟前連聲呼喊:「開雨,開雨!你怎麼了?開雨!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不要再嚇我了!你醒一醒好不好,不要再嚇我了!」說著哭了出來,顫抖著身體伏在秋開雨的身上,不肯起來。

左雲見她這個樣子,強忍住悲痛,低聲說:「芳菲,不用擔心。宮主只不過觸動了內傷,暫時昏迷過去了。性命沒有什麼大礙。可是,他,可是,他……」一句話梗在喉嚨里,沒有說下去,連這麼一個鐵漢雙眼也通紅起來。

謝芳菲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左雲,又看一眼昏迷中的秋開雨,哀傷得說不出話來。這叫秋開雨以後該怎麼辦!叫自己該怎麼辦!

坐在床頭將秋開雨的雙手握在懷裡,半天沒有說話。突然有些憤怒起來,大聲問旁邊的左云:「為什麼會失敗?不是有人成功過嗎!為什麼會失敗呢?你們不是一定會成功的嗎!」

左雲臉如死灰地回答:「不是我們的方法有什麼不對,關鍵在於太月令。太月令似乎沒有什麼靈氣了。我將功力催發到最大,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靈氣。然後將這麼一點靈氣引入宮主的體內的時候,因為我本身的真氣相對於太月令具有重新脫胎換骨的靈氣來說太過強大,宮主又是重傷初愈,一時間經受不住,才會昏迷過去。」

謝芳菲瞪大眼睛看著他,問:「太月令在這個時候沒有靈氣?它不是數千年來都可以讓人找到它憑的就是這種源源不絕的靈氣嗎?在這麼關鍵,需要它的時候,為什麼突然就沒有靈氣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雲搖頭,說:「我也不明白太月令是在此刻突然就消失了靈氣了呢,還是說它早就已經消失了靈氣?」

謝芳菲聽他說的這句話,想起一件事情,問:「是不是只有催發水雲宮那套特殊的功法才可以感應到太月令的靈氣?」左雲點頭。那麼這樣說來,自從自己將這勞什子取出來以後,它有沒有靈氣就不能肯定了?因為秋開雨武功盡失自然也沒有辦法感應。那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它的靈氣突然間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了呢?

靠在秋開雨的身邊,看著他的臉色十分嚇人,於是掏出最後一粒丹藥,示意左雲扶他坐起來,讓左雲運功幫他加速藥力的揮發。沒有多久,秋開雨的臉色漸漸地就有了一絲難得的血色,謝芳菲稍稍鬆了一口氣。

突然就想到陶弘景當日用凹的銅鏡放在日光下加熱煉製丹藥的情景,腦中神光乍現,脫口而出:「我知道是為什麼了,」說著轉頭興奮地看著左雲說,「是不是深水和厚土可以掩蓋太月令的靈氣?」左雲雖然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什麼了,神情如此激動,仍然點頭說:「只有深水和厚土才可以將太月令的靈氣掩蓋。」

謝芳菲一臉神秘地搖頭說:「不一定只有深水和厚土,還有其他的物質也說不定。我為了掩蓋太月令的靈氣而將這個勞什子一路帶著,想了一個當時自認為很絕妙的辦法,就是將太月令密封在煤油裡面。因為很多具有特殊性能的金屬都是保存在煤油裡面的。你覺得會不會是,這個什麼太月令在煤油裡面待得太久了的緣故,所以暫時失去了靈氣?」

左雲從來還沒有聽說過有這種保存東西的辦法,仔細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點頭說:「我雖然不能肯定,但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可是就算知道太月令為什麼失去了靈氣,也沒有辦法將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氣找回來啊。」

謝芳菲搖頭得意地說:「這個可說不定哦。既然有東西可以將它的靈氣掩藏起來,那麼自然有東西可以將它的靈氣給引發出來。畢竟數千年來它的靈氣從來就沒有斷絕過。大概是每天在吸收什麼山川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的緣故吧。」謝芳菲現在居然有心情談笑,說明她早就想到怎麼引發太月令的辦法了。

左雲疑惑地看著她將一面故意弄凹的銅鏡擺在空地上,對著太陽不停地在調角度。然後將另外一面對著正中央的太月令,忙活了半天,見太月令仍然沒有什麼熱度。又另外找了兩面銅鏡,讓左雲將它們弄凹,然後對準好角度,依依擺放在地上。弄好后,擦了擦滿頭的大汗,站起來,拍了拍手,說:「水和土既然可以掩藏,那麼能將太月令的靈氣引發出來的一定就是光!這次就要看老天幫不幫我們了。」

過了半個來時辰,謝芳菲覺得太月令熱得燙手,連忙拿起來,對左雲說:「你趕緊運功試一試,看看它現在的靈氣是不是比剛才強,不夠的話我們繼續。」

左雲因為心急,也沒有進屋,就在空地上運起功來,閉上眼睛,臉上白光忽隱忽現,十分詭異。半晌,睜開眼睛,滿是喜色,大聲地說:「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太月令有這麼強大的靈氣!」

謝芳菲高興地跳起來,激動地說:「立刻幫開雨運功療傷。」左雲點頭,走進房間,將功力催發到最大,然後通過太月令將其中強大的靈氣過渡到昏迷不醒的秋開雨的身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謝芳菲似乎可以感覺到一陣強大的並且還帶著溫熱的氣流緩緩地在房間裡面流過,其中似乎隱隱含有跳躍的光粒。眼睛里出現迷幻的色彩。秋開雨的臉色突然變得透明起來,全身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神聖不可侵犯。漸漸地周身都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水汽,衣服全部都濕透了。髮絲一根根地貼在臉上,顯然正在緊要關頭。

謝芳菲又高興又緊張地站在一旁看著,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靜靜地看著正在運功的兩人。心裡隱隱覺得這次一定可以成功,突然之間就是有這種莫名而來的信心。

過了許久,謝芳菲似乎覺得時間就此停止的時候,空氣里那種奇異的氣流逐漸地消失不見了。左雲因為耗盡了功力的緣故,臉色蒼白,滿臉的虛汗,疲累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突然見秋開雨慢慢地睜開眼睛,眸中是連左雲也從來沒有見過的懾人的神采,似乎可以洞察一切萬事萬物,只是神情更為清冷。謝芳菲驚喜地跑上前,興奮地問:「開雨,你的武功恢復了嗎?」左雲也一臉緊張地看著秋開雨。

秋開雨突然站起來,一下子似乎就有一種睨視群雄、氣吞山河的氣概。左雲眼裡敬仰崇拜之情不言而喻。秋開雨淡淡地笑說:「哪裡有這麼快就好了。可是體內的真氣已經慢慢地凝聚了一部分。只要繼續依這種方法療傷的話,一定可以恢復過來。我現在覺得體內的真氣猶如百川歸海一般,順理成章,一路奔流而下,更為雄偉壯觀。」談笑間揮灑自如,氣韻瀟洒,是以前從來都不曾這麼清楚深刻感受到的事情。

謝芳菲在一旁聽了,高興地說:「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死了呢!自從我想通太月令為什麼突然失去靈氣之後,一直很懊惱,怎麼會將它藏在煤油裡面呢,真是愚蠢至極的事情,後悔得不行了。現在看到你成功地恢復過來,心裏面就放心了。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可是不要心急,哪裡有這麼快的。嗯,嗯,就像生病一樣,病來如山倒,病去就如抽絲,所以一定要慢慢來。欲速則不達啦!」謝芳菲實在是太興奮了,頗有些詞不達意,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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