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抽筋了嗎？

「大小姐問的這是什麼話？」這時蕭氏坐不住了，忙站起身走到趙嫿身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這道士確實是德行有虧，偷拿了府中人的釵環首飾，但是這也不能說明道長的道行不夠啊！」

趙潛聽到趙嫿的問話，也臉色微變，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趙嫿言之鑿鑿說竇姨娘生的孩子是被人毒死的話。

「嫿兒，你問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趙潛神情凝重，此時也顧不得赫連綏還在一旁坐著了，幾步就走到了趙嫿身前。

難道他的兒子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蕭氏見趙潛有意追問，急忙過去扶住了他的胳膊，哄勸道：「侯爺，這丫頭胡亂說的話，您不要理……」

「趕緊老實交代！」趙嫿盯著跪在地上的道士突然一聲喝罵，眼神凌厲如刀鋒冷劍，「休想矇混過關！」

那道士被趙嫿嚇的一激靈，他沒想到這小丫頭年紀不大，看起來軟軟柔柔的好欺負樣，脾氣倒不小，怎麼板起臉來嚇人的樣子還有點兒可怖。

「貧道說的都是真話呀，沒有半點虛言！」那道士一臉憤慨的抬起頭，不見棺材不落淚，「貧道確實是一時貪心，偷拿了府上的幾支釵環，可是貧道是斷然不會拿鬼神之事開玩笑的呀！」

「對呀，這鬼神之事怎麼可能會被人作假呢？」蕭氏也跟著插嘴附和道，眼裡的惶恐不安一閃而過。

「你們這是在說什麼？難道這道士還做了什麼別的壞事？」赫連綏一襲寬袖黑衣綿綢袍，上面綉制著浴火焚風的麒麟金獸，施施然起身，淡淡掃了趙嫿一眼，似給人帶來無窮無盡的壓迫力。

趙嫿一聽赫連綏這話頭，就感覺他這是要有意要幫著自己橫插一杠了，於是急忙繞過蕭氏和趙潛，走到赫連綏的身前，揚起一雙大眼睛純凈無暇的盯著赫連綏。

「九王爺，這次可多謝你把這個騙子給抓住了，你不知道，就是因為他，我這才剛出生七天的弟弟就被他給害死了！」趙嫿背著趙潛和蕭氏，對著赫連綏一陣擠眉弄眼，瘋狂暗示赫連綏讓他上自己的賊船。

赫連綏看著趙嫿謎一般的表情覺得好笑，這小丫頭還真是把他當成什麼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了，可人生漫漫，艱辛多舛，他又何能事事周全的護她一輩子？

只有成長才能強大，才能在身不由己的環境中遊刃有餘的存活下去。

而她……命中注定做不了無憂無慮的天真小姐。

要麼浴火重生，要麼死。

他希望在那一天的慘烈到來之前，起碼要讓她有足夠的資本與之對抗……

趙嫿看他心事重重的沉默良久，伸個巴掌在他眼前用力一拍，「王爺？你想什麼呢？跑神了？」

「嫿兒，不得對九王爺無禮！」趙潛被趙嫿的毛手毛腳嚇得不輕，當即大驚失色，急忙跑了過來，「對不起九王爺，小女久在深閨不懂禮節，還望求王爺見諒！」

「九王爺千萬不要和我們家嫿兒見識啊，你也知道，姑娘家在山上呆的久了，自然有些難以管教！」蕭氏有些羞愧難言的樣子，看著趙嫿犯了錯，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踩了趙嫿又迫不及待的給翠慕下命令，「快，把大小姐帶回院子里去吧，不要嚇著了王爺。」

趙潛一旁看著也沒有阻止，這九域王生起氣來，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到時候別說趙嫿了，到時候估計他護住自己都難！

「慢著！」赫連綏突然出聲，俊美無雙的臉上面無表情，雙眸冷冷清清的看向趙潛，裡面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光，「本王沒有生氣，不必責罰她。」

蕭氏聞言一愣，隨即臉上不自然的笑道：「這怎麼行呢……」

赫連綏轉過頭看向蕭氏，眼裡彷彿覆了一層冰霜，讓人望眼便不寒而慄。

蕭氏被赫連綏看得一僵，隨即便噤了聲。

趙嫿看向赫連綏，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這赫連綏的震懾力還是挺大的嘛，蕭氏和趙潛這麼容易就被他給嚇住了，以後要有這麼個保鏢天天跟在身邊那真是比養了一頭藏獒都威風。

赫連綏不咸不淡的掃了趙嫿一眼，隨即信步走到那道士身前，盯著他道：「本王問你，剛剛趙小姐說的話是否屬實？」

赫連綏的眼神彷彿幽深老井，又蘊藏著冰霜，這麼直直的向那道士望去，道士抬頭一看，當即背脊發涼，急忙低下頭叩首。

「不是，不是！是假的，貧道怎麼會害死侯府的孩子……」道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依舊死不改口。

蕭氏掩在袖中的手捏緊了帕子，身體不禁緊繃起來，眼前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

趙嫿在一旁看到蕭氏快要當場升天的神色，頓時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此次惡靈的事都是蕭氏一手操辦的！

趙嫿走到赫連綏身邊，看著那道士一臉冷漠的說道：「抵死不認也沒用，昨日我已經解剖過我弟弟的屍體了，他分明是被硃砂變了的水銀給毒死的，當日祠堂里只有你用硃砂寫過符咒，不是你害死他的，還能是誰？」

趙嫿沒有說出雪晴的事兒，雖然她知道雪晴和這事脫不了關係，可如今已經死無對證，她說出來也沒用。

只能把這些罪責都壓在這個道士身上，逼他說出真相。

那道士被趙嫿問的心裡一驚，他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已經查到硃砂這裡了，可是他絕對不能認下這個罪過……

那道士只叩首在地上，顫抖著聲音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個嬰兒確實就是惡靈呀！」

「趙嫿，這話你可不能亂說，什麼硃砂，什麼水銀，你怎麼知道的？」蕭氏一臉焦急，此時她也顧不上表面的和氣了，怒斥道：「竇姨娘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幫她脫罪，難道你是想等她出了冷院之後把咱們整個侯府都禍害了嗎？」

然而不同於蕭氏的氣急敗壞，此時趙潛一臉的震驚，如果昨天趙嫿和他說的相當於在他心裡埋下來一個種子，那麼今天趙嫿這言之鑿鑿的態度，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女兒確實沒有在胡鬧……

難道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真的是被人給害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一定要抓出真兇，讓他付出代價！

「我解剖弟弟屍體時，七皇子也在場，他也可以證明我弟弟就是被水銀毒死的，所以才會通體烏黑，根本就不是這道士所說的什麼惡靈！」趙嫿沒有理會蕭氏，只看著趙潛一字一頓，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