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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仍然持續,任性的大小姐心情不好便駕著車在鎮里滿街跑,把何阮東獨自甩在酒莊裡。

搞不懂自己為何可以沉寂了快半年時間,每天過著心如止水的生活。怕惹怒他,怕被他嫌棄,她處處小心翼翼,努力壓制著壞情緒,變得越來越委曲求全,越來越不像自己。有時想想,他又不是特別優秀,又不會哄人,老是板起那副棺材臉,看了就讓人倒胃口。可是當他偶爾展露稀有的笑顏時,她就會像拾到金幣一樣歡欣。

在她懵然不知的情況下,一顆心早載在他身上,結果到頭來……或許是她自作多情,他其實對她半點也不在乎。

和平相處都是假像,即使二人是夫妻,他卻連最基本的身為丈夫的義務都沒盡。問自己,這樣下去值不值?

沒有值不值,誰叫她喜歡他。

這個認知太讓人沮喪了。

傍晚六點多,太陽依然猛烈。在咖啡館已經坐了幾個小時,胸口的鬱悶仍是無法宣洩,堵得她幾乎要爆炸。從午餐到現在已經喝掉兩壺咖啡,再下去她要吐了。招來侍應結帳,出到咖啡館門口,有幾個妄撞的外國遊客嬉笑打鬧著過來,不小心就撞到她。

身體因站不住腳而跌倒,連帶推倒了旁邊露天茶座上的玻璃杯,胳膊首當其衝遭殃,手臂上部嬌貴的皮膚即時被劃了幾道血痕。

「哦!對不起!對不起!」自知闖禍,遊客連聲說對不起。

看,人家做錯事都懂得道歉,而他呢?他連個路人都不如!

搖搖頭,接過侍應遞過來的紙巾隨手把傷口捂住。忍著痛開車回家,車子去到酒庄大門前,只見穿著制服的郵遞員迎面而來。

「霍小姐,下午好。」隔著汽車玻璃窗,郵遞員跟她打招呼。

她把玻璃降下,勉強擠出個笑容:「你好。」

「我把你家何先生的信放在郵箱里,請幫忙轉遞。」

又是信?最近他的信可真多。

郵遞員揮揮手,騎著車遠去。她把車開進庭園裡,再返回門口打開郵箱。

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信封,郵戳上有巴黎的字樣,收件人地址用法語書寫,右下角的署名,她拿近細看,是個小小的中文字,叫「蘭」。

「蘭」是指蘭花,那應該是個女孩名字。她再認真觀察字跡,越看心裡便越篤定,寄這信的跟寄圍巾的是同一個女人。

前天那封她還沒找著,今天又來一封?要有多親密的關係,才會頻頻聯繫?

她盯著信封口,拳頭握了又張開,張開又握緊。幾番猶豫著是否要拆開,一道男聲從天而降。

「你終於肯回來了?」

她大驚,不知出於何種心態,慌忙把信藏到身後。這時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斜照下來的太陽光,他已經走到跟前。

「整天都不見人,跑哪去了?」何阮東嘗試以平和的語氣發問。下班回家,雪姨說她還沒回來。已經兩天,她到底還要耍多久脾氣?如果能做到不聞不問該多好,可是偏偏他越不想管,心情便越煩躁。早已習慣了二人行,沒了她在身邊悠轉,連帶做起事來也不踏實。人坐在客廳里,耳朵卻時刻留意著院子里的動靜。當聽到汽車聲,便馬上衝出來。

霍晶鈴別過臉,眼睛瞪視著遠處的某點,抿緊的唇不發一言。除了不想理睬他,其次還有心虛。握著信的手冒出了汗,但她卻假裝沉著。不動聲色地捲起信封,小小的信封終於被揉成一團,最後完全掩沒在掌心裡。

「現在外面人多交通混亂,沒事別到處跑。」

開口閉口都是這幾句,煩!

「周末的事,我不知道你到底氣什麼,是因為我去了逛書店,所以你不高興?」

連她生氣的原因都不清楚,豬頭!

「或許是我過分了,沒理解你的心情,對不起。」

低回而有磁性的嗓音飄進耳里,本來還滿臉不悄,結果到她意會過來,才發現竟然是道歉的說話。驚訝、意外都不足以形容,原來築起跋扈的氣勢突然疲軟下來。

她微仰頭,一雙眸子嬌媚婉轉地看著他,似嘖怒又似撒嬌。「你終於知錯了嗎?」

他注視著那張美麗的小臉,看到有所軟化,嘴角微微向上翹。「我如果不識趣點,家裡的人恐怕還得繼續擔驚受怕。」似乎察覺到主人心情不好,這兩天傭人做事格外小心,出入也輕手輕腳。

「那就是說,你根本不是誠心誠意道歉的?」她眯起眼。

「好,是我表達錯誤,其實我是非常有誠意請求你原諒的。」稍微退一小步,情況就會完全不同,他有所領悟了。

「哼!」

「下了氣明天就要正常上班,工作只有我一個人做不完。」何阮東借口其它,就是不肯坦承跟她冷戰的期間,他心裡也很不好受,彷彿有石頭堵在心房,悶得發慌。

「知道我的重要性了?」是他先拉下面,她這下可神氣了。

「徹底知道了。」他開始覺得,其實她這樣子也蠻可愛。「回去,晚餐已經準備好,你再不回來,雪姨說要打你屁股。」他笑著拉她的手臂。

「雪姨才不會對我發脾氣。啊,痛!」他哪裡不抓,偏選中她遺忘了的傷口。

聽到叫聲,何阮東迅速翻轉她的手臂,只見白嫩的臂膀上覆著兩片紙巾,血滲透了薄薄的一層,原來的白色已染紅。

「你受傷了?」他迅速把她扯到胸前,帶笑的臉色瞬間變成嚴肅。

「剛才不小心撞……」

「撞?你撞車了?」她企圖掙脫,他卻攫住不放,狹長的眸子,帶著淡淡的怒氣。

「不是啦!痛,你先放手!」他終於在她拍打下鬆開手,霍晶鈴從他抬起的臂下鑽過,一心只顧著手裡的信,慌亂地想拉開手袋的拉鏈,卻不得其所。

她這樣鬼鬼鬼鬼祟祟的行為,像極畏罪潛逃,何阮東哪肯放過她,轉過身又揪住她的手。「你果真撞車了對不?」

「沒有!真的沒有啦!」她慌張地往回扯,就怕他會看到她掌心裡的信。然而卻因為這樣,傷口再次裂開,血滴沿著手臂滑下。

這把何阮東想罵的話打住,他低頭從口袋掏手帕,霍晶鈴急中生智,匆匆把信扔進路邊的花叢里。

「我要解釋!」他把手帕往傷口壓下,然後扣著她沒受傷的胳膊快速往屋內走,霍晶鈴幾乎跟不上,幾乎是被拎起跌跌撞撞地跟隨。

進屋后,雪姨的聲音從廚房裡喊出來:「是不是晶鈴回來了?」

「啊!別讓雪姨知道!」她揪住他的手臂小聲乞求。

蘊含著怒火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何阮東發狠說:「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隨後他朝廚房喊道:「是回來了。」

「那開飯啰。」

「等一下,我們有點事情要談。」說完他推推她:「回房間!」

霍晶鈴完全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事情的始末已經詳細地解釋過,根本就不是她的錯,可他卻仍是黑著臉?活著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

「把手伸出來!」去找醫藥箱的他回來,一坐下又是粗聲粗語。

她抬起手,笨拙地幫忙把連衣裙的短袖挽起,免得阻礙上藥,結果他二話不說就把那片薄薄的布料撕掉。

「啊!」這條裙子她可喜歡呢,就這樣毀了真叫人心疼,但此刻的她卻敢怒不敢言。

紙巾沾滿血,與傷口密不可分,被掀下來的時候,她疼得眼淚直冒。雙氧水灑在傷口上,又是一陣叫不出的滋味。她閉著眼死咬緊雙唇,感覺到棉棒在傷口上來回移動,最終忍不住哭鬧:「你別故意刮來刮去行不?」

要懲罰她也不能拿傷口開玩笑!

「我在檢查有沒東西殘留在上面!」又是蘊著怒火的一句,連帶噴在她臉上的氣息也滾燙。

知道錯怪他,霍晶鈴撇撇嘴,即使再痛也不敢再哼半句。

「走個路都不穩。」

「撞傷了也不立即處理傷口,如果留疤了也是活該!」

「手傷了居然還敢開車,沒發生車禍算你幸運!」

耳朵快長繭,他有沒有發現自己很嘮叨?

「怎樣?不服氣嗎?還是我說錯了?」她不反駁他真不習慣!

「沒有,你說得對,我承認錯誤了還不行?」替自己辯護只會惹來他更多的責備,她學乖了。

「如果知道錯以後就安分點!」

這只是意外!

清潔完畢,他用紗布把她的手臂纏好。「不能踫水!」

她當然知道不可踫水,看架勢,想瞞著雪姨還得穿長袖,大熱天,唉。

「把車匙拿來!」他攤開手。

「啊?你要出去?」她獃獃地從手袋裡拿出車匙給他。

何阮東搶過後直接放進褲袋裡。「沒收!以後不許開車出去!」

「為什麼?」

「我說了不許就不許!」免得她沒事跑出去多生事端。

「何阮東,你不能這樣!手上的傷是在咖啡館跟人不小心撞了,跟駕車無關。」

「你想我跟雪姨說你被割傷手嗎?」

卑鄙!竟然威協她!

「去換衣服,下吃飯!」

「哦。」骨氣撞上他就蕩然無存了,不過她卻覺得有些甜蜜,啊這叫自虐嗎?愁人!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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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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