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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在乎她的?要不怎會因為她受傷就動怒了?雖然表現略嫌粗魯,不過勝在感情真摯。如果……如果他因此而撲上來……
「噗!」想到這,坐在浴缸里泡澡的她掩住發燙的臉笑了出來。她真是個色女,就只想著那檔事。
「咚咚」,敲門聲在外面響起。「喂,你洗完了沒有?別忘了手臂不能踫水。」
「嗯,我知道了。」她應了聲,扶著浴缸邊沿站起身。
水沿著曲線瀉下,燈光把被水滋潤的肌膚照得光亮,她從牆上的鏡里看到自己白裡透紅的裸`體,有個念頭在腦內漸漸形成。跨步著地,看到腳邊的一攤水,她遲遲不動。
要不要?這樣做是否很不知廉恥?
算了,裝作摔倒讓他衝進來什麼的真是個餿主意,她決定放棄這個念頭。
浴室內有張椅子,是他臨時搬進來的,為了方便她洗澡。徐徐坐下,她動作緩慢地把內衣掛上肩膀,調整好胸前的部位,手剛伸到後面動作即時定住。綁著紗布的手臂難以活動自如,剛才解內衣時還能單手操作,現在扣內衣單手怎麼做啦?
嘗試了幾種姿勢,兩手始終夠不著,而且動作過大,手臂還會疼。
「咚咚」,又是敲門聲。「你好了沒?半小時了,小心把紗布弄濕。」
「已經洗好,正在穿衣服了,唉。」前兩句應得響亮,最後那字音調聚降,聽著非常挫敗。
「怎麼了?」門外的人耳利,聽出了端偽。
「沒事!」
「沒事就出來!」
「衣服還沒穿好啦!哎呀!」被催急,她想硬來,結果扯到傷口,又是一陣疼!
「告訴我怎麼回事!」催促的聲音里有緊張,只因他聽到她的呻吟聲。
霍晶鈴把睡衣的罩衫胡亂披上,抓住沒扣子的衣襟走向門口。拉開門,他就站在外面。「我……內衣扣不上。」她垂著頭,說話也不利索,只覺尷尬。
視線落在她的發頂,繼而是鬆鬆挽起的髮髻。紅通通的耳垂就像圓潤的紅葡萄,令人饞涎欲滴。空氣中暗香浮動,他捏緊拳頭,強忍住快壓抑不住的騷動,沉聲說:「出來!」
他轉身走向床,霍晶鈴只好碎步跟著。
「坐下!」僵硬的語調似乎不太高興,霍晶鈴大惑不解,怔怔地聽命。
「外衣脫下!」
「啊?」她愴惶回頭,意外地在他小麥色的臉上看到輕微的紅。
「內衣——我幫你扣!把外衣脫下!」
「這……」原來只是耳根發燙,此刻已成功延伸至頸脖處。霍晶鈴顫著背過去,鬆開衣襟的手不禁發抖。
略帶冰冷的手把罩衫往下拉,再拔開散落在背後的幾縷長發。何阮東盡量叫自己做到目不斜視,然而雪白的背部像塊上好的白玉石,肌膚細緻得連毛孔也看不見,散開的紅色肩帶如兩條藤蔓,緊緊地纏繞著他的目光。
勉強移開視線,他執起兩條帶子,動作迅速地扣上。罩衫抽回頸部,他才冷靜地道:「手給我看看。」
霍晶鈴又聽話地轉身,眼睛依然看著地下,羞得紅霞滿臉。明明他們就有了肌膚之親,為何她要覺得不好意思?
解開她手上的紗布,果然有血色滲出來。「都說讓你小心!」
她不理會那聲不輕不重的責備,抬起臉凝望他,那藍瞳水光盈盈,嘴唇上挑的角度恰到好處,直教人心弦蕩漾。
心底某個角落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何阮東回望她盛載著情誼的眼眸,一時迷失在那抹淡藍色里。
二人都沒說話,任時間靜靜地流淌。月亮穿透旁邊成片的落地窗,淡淡的光潔白無睱。敲門聲突然而來,驚醒了倆個人,何阮東率先彈開跳下床,想到剛才的表現,臉上有幾許茫然。
他差點——就忘記了自己的堅持。
「晶鈴?睡了嗎?」
是雪姨!回過神來的霍晶鈴應了聲,連忙起身去開門。
「誒!」何阮東拉著她,並指指她的手臂。霍晶鈴意會過來,急忙去衣櫃找了件長袖外套。看她胡亂地擺弄手裡的紗布,他搖搖頭,走近她按住一隻小手。重新綁好紗布,再小心地幫她穿好衣服,確定沒露出破綻了,他才去開門。
「沒吵醒你們?」
「沒有啦,我們還沒睡。」思緒還在剛才的旖旎跌蕩,霍晶鈴捊捊頭髮,假裝輕鬆自然。
「那就好。我這麼晚來,是因為剛才跟一個老朋友通電話,原來她跟老公來了法國玩,現在在巴黎。我打算明天去一趟,跟老朋友聚聚舊。」
「啊?這樣……」這消息很突然,霍晶鈴一時未能作出反應。
「要去就去,家裡我們能自己搞定。」
聽到這話雪姨莞爾一笑:「我就知道阮東會這麼說,有你在,我不怕晶鈴會闖出什麼禍。」其實按計劃昨天就該出發,不過小倆口吵架,她怕離開會不妥。但晚上吃飯的時候,看到他們又開始鬥嘴,所以才放心。
「我會闖什麼禍?」霍晶鈴不滿地撅起嘴。
「闖不闖禍只有你自己知道。」
意有所指,霍晶鈴瞪著他做了個鬼臉。
「好了,我明天清晨就出發,現在得早點睡覺了。」
「啊,幹嘛說走就走?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一周時間左右,看他們的時間而定。說真的,我來法國十多年了,巴黎只去過兩次,他們還說讓我做導遊,我真的慚愧。」
「那讓他們來法南玩,反正現在是旅遊旺季。」不知怎的,霍晶鈴就是捨不得雪姨離開,拉著老人家的手不肯放開。
「那我到時遊說一下,哈。」
「好啦好啦,你別再纏住雪姨。」何阮東擁著她,轉頭對雪姨說:「明天早上幾點出發?我載你去火車站。」
「七點的車。」
「那好。」
雪姨走後,霍晶鈴有些意興闌珊,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發獃。
拿藥箱的何阮東回來,看到她的樣子不禁嘆氣,這分明就是小孩子捨不得媽媽外出的神情。「雪姨只是去散心,才幾天時間,你這樣叫她如何玩得安心?」
被他一說,她抿抿嘴。道理是明白,但她就是覺得失落。
「外套脫下。」
「幹嘛?」
「上藥!」
真麻煩!
她把外套脫掉,再褪下罩衫的一邊,白皙的肩頭跟綁著紗布的手臂現於眼前,何阮東定住心神做上藥的工作,而她的心思則掛在雪姨要去巴黎的事,倒也安然無恙。
「啊!」上完葯,她突然大呼。
「又什麼事?」
「雪姨要去玩,那肯定要花錢,我是不是應該盡點孝心?」
「所以?」
「所以我該給她旅費,以表心意。」
何阮東扯了扯嘴角:「雖然雪姨不一定會接受,但相信她會為你有這點孝心而高興。」
「那我去拿錢!」
「慢!」他拉住她,躊躇片刻,才壓著聲問:「說到錢,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要這麼凝重?
「我想……預支半年的工資。」
「啊?」他的收入,就每個月有固定的一筆工資,這是父親在世時就定下的規矩,半年過去,這規矩沒有變。
「可以嗎?如果不可以……」
「當然不!只是……」她咬咬唇,支支吾吾地問:「你……你預支工資要做什麼?」雖然她無權過問,但私心的卻很想知道。
何阮東目光一閃,轉個方向,望著門口,並未正面回答。「我需要這筆錢。」
她作了個大膽的臆測:「是給你父親治病?」
他沉默不語,她就當他默認了。
「好,我不問了!」她跳下床找到手袋,從裡面找出一串鑰匙。「何阮東,你自己去書房的夾萬拿,給雪姨和你要的,算個數再告訴我就好。」
她就如此信任他?何阮東接過那串鑰匙,頓時感到它的重量比山還要沉重。「我給你立張借據。」
「不!」她迅速拒絕,又覺得太僵硬。「那個……既然我能給錢雪姨,就可以給你的父母。因為……」他們的地位是同等的,都是長輩,雖然她根本沒見過他們。但這樣說他會否認為她自作多情?「你別放在心上,就當是我對你家人的一點心意。」
何阮東沒再說話,只深深地凝注了她一眼。「這筆錢我不會白拿的。」
她很想說:既然是夫妻,就別計較太多。但以往自己說過的混帳話,對他的自尊多少有所傷害,也難怪他會有此反應。
我以後不任性了。對著他的背影,她暗暗下了這個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有雙更,今天補上。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