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親事
「夫人。」余嬤嬤輕聲的喊道。
「嬤嬤,他竟然到現在還想著那個賤人。真不知道那個賤人當年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湯,迷得他現在至今對她念念不忘。他不是一直都想把那個孩子娶進來嗎?我就偏不讓他如願。」靖寧侯夫人恨意滔滔的說道。
余嬤嬤站在靖寧侯夫人的身後,半點也不敢吭聲。對於當年自己夫人和葉家小姐的官司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葉家老爺本是看中了穩重,踏實的靖寧侯的,可是自家的小姐也對靖寧侯青睞有加,主要是當年的靖寧侯府不僅人口簡單,靖寧侯更是一表人才,所以當年的靖寧侯就成了盛京城裡那些大家閨秀爭搶的良婿。
靖寧侯一個人發愣的坐在書房裡,朦朧的深色使得他陷入到久遠的回憶里。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蘭惜的情景。那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約了靖北候世子在郊外看馬。沒想到的是當時只有十歲的靖北候世子來的時候竟然還帶著一個女孩子。潔白尖細的下巴,櫻唇不點而赤,高挺的鼻樑,粉嫩的臉龐,一雙精緻的眉眼似乎可以溢出水來,柳眉彎彎,額頭寬闊,皮膚細膩白皙。那是靖寧侯第一次見葉蘭惜。
「齊大哥,這是葉姐姐,我和她說你馭馬很厲害的,她非說是葉大哥厲害,所以我就把她帶來了。讓她看看到底是不是你比葉大哥厲害。」曹祺夜笑嘻嘻的看著靖寧侯說道。
葉蘭惜也一臉期盼的看著靖寧侯。
靖寧侯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兩個人,雖然大越的民風開放,對於男女大防要求的也不是很嚴格,女子只要是在父兄的陪同下,是可以見外男的。
靖寧侯無法只好讓人牽來兩匹烈馬,在曹祺夜和葉蘭惜的陪同下,馴服了那兩匹專門從西域商人手中買來的那兩匹烈馬。
那一天,他們三個人玩的很高興,一起馭馬,一起郊遊,一起野餐。那一天對十七歲的靖寧侯來說一直是他這輩子里最美好的記憶。也是從那天起,他的心裡開始裝滿了一個女孩子的一顰一笑。他知道母親正在幫他物色對象,母親也曾向他透漏過葉家女兒的意思,只是當時的他並沒有放到心上,因為,對於母親的眼光他還是很相信的。他也明白葉蘭惜今天能出現在這兒肯定不是巧合的,他的心裡隱隱的開始有些期待。
可是事情總是這麼的不盡如意,就在他等著母親要到葉家提親的時候,葉家卻傳出葉蘭惜和尹緘定親的消息,當時的他聽到這個消息后,簡直猶如五雷轟頂。他簡直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想衝進葉家,揪出葉蘭惜,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蘭惜對他也不是沒有任何情意的。那一天他們在一起時,他能感覺出蘭惜對他的好感,而且在那之後,他也曾讓祺夜悄悄的給蘭惜捎過一些精緻的小玩意,蘭惜每次也都收下了。他雖不願相信,可事實已經如此。母親也很快的幫他定下來薛家的女兒,一開始,他對這件婚事是有些抵觸的。可當他知道薛家的小姐是蘭惜最好的姐妹時。他竟然鬼神使差的答應了。他這輩子和蘭惜是無緣了,但他希望以後還可以見到他。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可取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那幾年裡,由於薛玉如與蘭惜的常來常往,他也曾見過蘭惜見面。有時候,他真想問問她,為什麼就突然的嫁給了尹緘。可是看著蘭惜臉上流露的幸福,還有看他時眼中的坦蕩,他就一句話都問不出了。因為自始至終蘭惜對他都沒有說過什麼,承諾過什麼,一直都是他自己在單戀。
直到葉家被慶元帝滿門抄斬的時候,蘭惜才第一次找到他。看著憔悴、傷痛的蘭惜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蘭惜看到他時,第一個動作就是深深的蹲下去,行了一個大禮。他站在哪兒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好尷尬的站在那兒。
「齊大哥,蘭惜有一事相求。」葉蘭惜炫目欲滴的看著靖寧侯說道。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你。」即使現在的蘭惜已經嫁做他婦,可他依然拒絕不了蘭惜的任何請求。
「我希望你將來能夠護我女兒周全,保她平安。」
「怎麼這麼說?」靖寧侯疑惑的看著悲痛的蘭惜。
「葉家被問罪,我怕這個孩子將來的婚事會有波折,我希望你們靖寧侯府能定下我的落兒,以免她將來的婚事受挫。我知道我的請求有些強人所難,可我怕,怕我的落兒會、、、、、、。」葉蘭惜的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著瑩潔的臉頰流淌下來。
「我答應你,我馬上就和玉如商量,找人上門提親。」靖寧侯急切的說道,面對蘭惜的眼淚他始終做不到無動於衷。
「蘭惜在這裡先行謝過了。」葉蘭惜對著靖寧侯又行了一個大禮。
靖寧侯深深的攥緊著自己的拳頭,他很想告訴她,他為了她是可以去做任何事的,可是他不能,她有夫有子,他亦有婦有子,看著蘭惜離去的身影,他忽然覺得那個背影讓人覺得好悲涼,那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蘭惜。
他很快的找到玉如,和她商量這件事。可是玉如卻堅決的拒絕了,當時的他很驚訝,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蘭惜會先找他商量這件事,而不是找玉如了。
「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我可以找別人去的。」靖寧侯面無表情的看著態度堅決的薛玉如說道。
薛玉如難以置信的看著靖寧侯,她的心底一片冰涼。不管怎麼說,她都是靖寧侯府的女主人,是遠兆的母親,他竟然為了葉蘭惜而不顧她的意願,那麼如果他找別人提親的話,又將把她置於何處啊!但她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與靖寧侯硬來,越是這樣,到最後就越難收場。
「兆而一直都是由老夫人教養的,既然是兆兒的婚事,那是不是該徵詢一下老夫人的意思。」薛玉如避重就輕的說道。靖寧侯老夫人在她生下兆兒的第二年,就把兆兒接到她的身邊親自教養,為了彌補她,老夫人隨即把府里的中饋都交給了她。這些年老夫人除了教養兆兒以外,對府里的一切都很少過問。
靖寧侯在薛玉如提到老夫人時,也熄了火。他知道對於兆兒的婚事,最有發言權的就是母親了。而且,對於母親他一直都是敬慕的。
靖寧侯老夫人在聽完靖寧侯的話以後,沉默了半晌。
「你說你已經答應了蘭惜,是嗎?」老夫人犀利的眼神看的靖寧侯有些不自在。
「罷了,雖然這個孩子有些強人所難,但也算是一片慈母之心。你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讓玉如去提親吧。」
在老夫人的一錘定音下,薛玉如才很不情願的去了尹家提親,定下了兆遠和那個孩子的親事。就在兩家互換了庚帖以後,尹府里就傳出蘭惜重病而亡的噩耗。想到這兒的靖寧侯只覺得心底坍塌了一塊,心痛的不能自已。在時隔這麽多年後,一想到已經去世的蘭惜,他的心依然禁不住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