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顧一切
艷秀兒慢慢說道:「歐陽墨去了齊國,他為了你,可以說是不顧一切了。」艷秀兒再次開口,語氣當中滿滿的都是嘲諷的味道,只是分不清,這諷刺至深的情緒到底是留予詛咒歐陽墨的,「他想要斷掉我的後路,讓你安枕無憂,我就成全他好了。不過我已經說過了,我的東西,萬也沒有平白無故拱手於人的道理,他要取,就總要留下相應的代價。所以在我離開之前,已經提前布置,我就在齊國的必經之路上埋下了千噸炸藥,只要他敢動我齊國一根毫毛,就會有人引爆,屆時——」
她的聲音緩了一下,唇角揚起的那個弧度就越發深刻了起來:「他就會消失,永遠都不會再出現這個世界了。」
王洛洛的心頭巨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艷秀兒的目光冰冷而不帶一絲的感情,看著艷秀兒的眼睛,王洛洛相信這次是真的了。
艷秀兒這個女人,只要她敢想,那麼就決計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也是到了這一刻,洛洛才恍然明白,她何故留在燕國而絲毫不擔心
破釜沉舟,她這一次算計,真是沒有給你留下後路——
說是擄劫她,那只是幌子,最終目的,卻是沖著歐陽墨去的。
不惜拋棄她苦心經營的一切,玉石俱焚,他要是——
是歐陽墨的命!
即使歐陽墨會死,也無所謂,就像她說的就算歐陽墨死的也無所謂了。
艷秀兒的這番算計庄隨遠也是始料未及,聞言就是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神色複雜。
王洛洛對著艷秀兒的臉孔看了許久,最後還是自欺欺人的冷笑一聲:「你在虛張聲勢?想拿這個做籌碼來威脅我嗎?」
「我有必要這樣做嗎?」艷秀兒反問,「而且從歐陽墨的腳程上算,如果他的部署全部順利的話,那邊事發也就是在這一兩日的事情了,這個時候我拋出這些來,說是和你做交易的話也根本就來不及了,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還不是一樣的下場?」
如果她是想要用這個來做威脅洛洛的籌碼,那麼至少就要提前拋出來,好給彼此之間的談判交易留下時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這個東窗事發的當口上才提。
到了這一步,就算是知道了艷秀兒的部署,王洛洛想要叫人通知歐陽墨都來不及了。
王洛洛的腦中嗡嗡作響,手上顫抖的猛地撤了力氣,跌跌撞撞的轉身朝魏行一側走去,一邊精神恍惚的道,「魏行,這裡麻煩你了,我有事,要先回城。」
旁邊的侍衛遞了韁繩過來,可是這一刻王洛洛卻已然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想要攀上馬背的時候卻是腳下一滑,又落了下來。
「皇后!」旁邊的侍衛想要扶她又不敢隨便近她的身,只能緊張的看著。
洛洛的手用力的握著馬韁,垂頭看著腳下雜草叢生的地面卻是突然止了動作,久久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她垂了眼睛,沒有人能看到她眼底的神色,只有離的最近的魏行注意到她腳邊的草葉上不住有瑩潤剔透的水珠滾落,一滴一滴,重重落下,然後隨著草尖翻滾落入塵埃。
對面的山谷中田七一行已經追了過來,見到王洛洛完好無損的站著,大雙便是欣喜的低呼一聲:「娘娘!」
話音未落,大雙不管不顧的奔過來。
王洛洛的肩膀略有幾分顫抖,田七跑了過來:「皇后你沒事吧。」
「田七!給我殺了艷秀兒。」王洛洛緩緩的開口,一字一頓。
田七看不到她臉上神色,但是只聽聲音就知道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因為王洛洛的聲音實在壓抑的厲害,叫他的整個心弦都跟著緊繃。
「是!」田七略一愣神就提劍朝著艷秀兒方向走去。
「保護娘娘!」艷秀兒的侍衛驚呼,連忙拔劍抵擋。
雙方的人看到這裡動起手來,也一擁而上,雙方的人馬再度纏鬥在了一起。
方才艷秀兒讓王洛洛受傷,所以她故意走進王洛洛,她只想看著王洛洛慢慢的死去,雖然自己的傷也很重。
艷秀兒被兩個密衛護著站在刀光劍影之後,只是遠遠看著王洛洛,片刻之後聲音再度響起:「來不及了,事到如今,何必白費力氣?」
王洛洛深吸一口氣,再回首的時候目光之中已然清明一片。
她沒有先和艷秀兒交涉什麼,而是扭頭看向田七道:「回城傳個信給南坤,叫他即刻帶兵去就救援皇上。」
雖然努力的平復情緒,說到後面她的聲音里還是帶了一絲壓制不住的顫抖。
「田七明白。」田七回稟道,神色無奈的看她一眼,便帶了兩個侍衛先行一步打馬離開。
艷秀兒的身子有些不穩,被兩個侍衛一左一右的攙扶,額上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匯聚成股,順著凌亂的頭髮絲掉落下來。
她的目光卻是一瞬不瞬的落在齊國的方向,什麼表情也沒有。
「娘娘我們回齊國吧!」他身邊密衛低聲提醒。
艷秀兒不語,抿抿唇,手臂一抬,隔開他的手。
驟然失去支撐,艷秀兒的腳下就跟著趔趄了一小步,那侍衛嘴唇動了動,想要再去扶她卻又不敢,所以伸到半空的手就又隱忍的重新落了下去。
艷秀兒誰都沒看,只是邁著沉重的步子一點一點的朝王洛洛走過去。
王洛洛站在原地沒動,她身後佇立的士兵都緊張的握緊手中兵刃防備著,可是最後,王洛洛卻是一抬手,語氣平靜的吩咐道:「你們先退後三米等著!」
士兵們互相對望一眼,雖不敢掉以輕心,卻也更不敢違背她的命令,遲疑著還是往後撤去。
「王洛洛!」艷秀兒開口,語氣有些生澀,她的視線掃過這裡周遭陌生的土地和山脈,「我曾經做過無數的打算,卻從沒有想過,我的愛情是一場空,齊國我從來不想過再回去過。」
她兀自說著,言辭語氣之中似是帶了很深的感慨,王洛洛只是冷眼看著,一聲不吭。
「知道我有多愛他嗎?」如今艷秀兒也不介意了,只是徑自問道,唇角揚起的笑容苦澀。
王洛洛看著她,眼底有一瞬間的情緒涌動翻滾,最後卻是堅定的搖頭,「我不知道你有多愛他,可是我知道艷秀兒,當你選擇當齊國皇后的時候,你就已經放棄了愛他的機會了。」
艷秀兒愕然,聽著這句話,心裡的某個位置突然就像是被人一掌掏空,蕭索又荒涼的厲害。
她的嘴唇動了動,茫然的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王洛洛看著他眼底無所遁形的狼狽,諷刺的笑了笑,「艷秀兒,你完全可以選擇好好的愛你的孩子,還有齊國皇帝,可以你心裡卻滿是對別的男人的揶揄,艷秀兒不管有沒有來生,我希望你活的洒脫些,不要再為了感情的事情在做糾纏了,活的磊落,也許你的生活會好很多。」
曾經艷秀兒是對歐陽墨的愛支撐著她一步步走走到了如今,可是現在再回首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早就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人的存在已經變得無關緊要,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只是一個夢而已,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午夜夢回里,歐陽墨的臉也慢慢的淡漠了,她才想過來好好問問歐陽墨是不是愛她的。
相對而言,她現在其實最愛的還是她的夫君,她的孩兒,突然沒有了支撐,她突然開始慌亂起來,害怕以後的路不知道該如何的走,才走了這樣的極端。
想起來才是覺得真真的可笑,她竟然會耗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來和沒有的愛情糾纏爭鬥。王洛洛說完就徑自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