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盒飯

好幾個盒飯

池春華被長者慶林大長公主宣布了一個字「子成」——據知情人士講,這個字是顧益純代寫的。聽到的人都說好,當然,顧益純取名字是有一套的。鄭琰看著一身正式的裝束,顯得她那猶帶一絲稚氣的臉比平時成熟了許多,心下感慨:長大了啊!

作為池家主要社會關係人之一的鄭瑜精精神神地參加了外甥女的及笄禮,她很好地繼承了鄭家的基因,特么生的全是兒子,唯一的一個外甥女在她那裡就格外地稀罕了起來。待聽杜氏所言,驀地也心酸了起來:「我出門子那會兒,她還沒春華大呢。」總是擔心爹娘上了年紀,教育小妹會吃力。

陪著杜氏喜極而泣了一回,鄭瑜勸解道:「您老先省一省這眼淚,還有春華出門子、長生娶媳婦兒這一些兒的事兒等著您開心地哭出來呢。」

杜氏被她逗得破涕為笑,拍了她一巴掌:「你們姊妹倆都不是省心的!」

一場笄禮,以莊重開始,以喜氣結束。池春華鄭重謝過所有來賓,進退有度,言辭可親。慶林大長公主慈愛地撫著她的頭頂:「甚好!甚好!」及至顧彝,池春華雖則在眾人目光中粉面含羞,行止間卻是大大方方。顧彝開心於未來的媳婦不怯場,亦是大讚。

杜氏的心放回了肚裡,又與鄭瑜嘀咕著:「春華的嫁妝不知道備得怎麼樣了。」

鄭瑜小聲道:「有七娘那個小錢袋子在,這個還用咱們操心么?我早備下添妝了,這二年每有適合的就往裡頭加。」

杜氏道:「你也是胡亂忙,盡心備一些就好,難道還指望著你這些?你該把家裡幾個孩子的娘子給早定下,把他們的娶妻錢備下了才好。」

鄭瑜道:「哪有幾個要定的?只余阿崧了,阿琰已見過阿悅。」

「剛說能放心了,你們倆又惹我生氣!這事須不是阿悅能做得了主,休要把人家架到牆上去!她看你們的面子,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他們家裡,還是要相公和夫人點頭。」

「就是先問一問,阿悅不嫌棄了,才敢與李相公說。否則,也就不用問李相公了。」

「這才是道理。不對!你夫家人知道么?」

「我與孩子爹商議過了,他答應了,家裡他去說,已是差不多了。」

母子倆幾句話的功夫,鄭琰那邊已經收拾開宴了。賓主坐定,各安酒食,男一處女一處。又是喜事,又進行得順利沒有變故,內外的氛圍都挺好。原本這及笄禮主要是女人的儀式,但是依然不乏有男賓,為的就是及笄二字的含義——可以嫁人了。

聞風而來的人家裡,如果有覺得合適的,男性家長就可以向女方家長提出聯姻要求了。當然,沒有那麼寸就趕在這一天的,除非是事先排演好了的。總歸是個風俗啊,要不然你閨女成年禮當爹的不能不出現,一出現了,除了你就全是一群婦女,這真是情何以堪啊!為了不讓池脩之喊出「情何以堪」,這一天鄭琰請了許多人男客來陪鬱悶的准岳父,連准女婿也撈來給他出氣用。

外面蔣昭被堂兄弟、族兄弟又有一班年輕的同事們挨來蹭去,擠眉弄眼笑得很猥瑣地暗示——你未來娘子成年了,你要娶媳婦兒了啊~

還有小聲趴他耳朵邊兒說:「聽說這位郡君樣樣出色,你小子福氣不小啊……」

說到一半兒,發現蔣昭僵著個臉,眼睛使勁兒地眨啊眨。一轉頭,發現池憲黑著張俏臉,陰惻惻地看著他。

「=囗=!」這小子的表情好可怕!八卦公們頭髮差點沒被嚇得豎起來,呼喇喇作鳥獸散。

蔣昭上前一步,低聲道:「他們這也算不得口無遮攔,夸人呢。今天是你阿姐的好日子,你……」表情生動一點啊親!他們真不是口頭上占你姐的便宜,要真是那樣,我先怒了好嗎?

池憲向蔣昭展露了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阿爹叫你呢。」

蔣昭:「=囗=!」

池憲算是已經出仕了,也有自己不算小的交際圈子——親戚、同事、同學一大堆。被一群崇道堂的同學們圍著直恭喜,弄得池憲很鬱悶:老子姐姐快要去別人家了,很值得恭喜嗎?

當然也有夏律這樣的「姻親」,被同學們推到池憲身邊,一群小男生很不厚道地取笑:「你們兩家好事亦近。」弄得池憲臉也黑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地跟夏律擠在了一張坐席上。

所以說,性別為公的生物聚到一起不論年齡大小,都會透那麼一點點猥瑣的氣息,長得再可愛再正太,也脫不了這個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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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華生日在冬天,一點也不影響這個及笄禮透出的大紅色的喜慶氣息。顧彝打定主意開始與鄭琰準備婚姻流程,別的不說,日子可以先擇卜一下的,別兩年之後現定日子,發現吉日不好選,這就壞大了。鄭琰自己,則平生第二次做媒婆,準備登李幼嘉家的門,為外甥吳崧求娶李幼嘉的孫女兒李仲芳。

說來這事,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兩家都是土鱉,都是長子家的子女。李幼嘉是宰相,吳熙也是京兆,兩家的政治立場還有點關連,吳崧的母親還是李幼嘉老領導的女兒。再算是李莞是鄭家媳婦,這門婚事怎麼看怎麼合適——只要李家不打著其他的算盤,比如送女入宮、嫁入宗室、嫁入世家,吳崧就再沒啥好挑剔的了。

鄭琰特意選了個李幼嘉在家的時候,事先預約遞了帖子。這樣鄭重其事,把李家給驚了一下,李幼嘉不由在猜:「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鄭悅心知是為了什麼,她是願意把女兒給吳崧的,不說別的,好歹是知根知底。有什麼事兒,鄭悅能直接跟鄭瑜溝通,也不怕把話說得太明白。換個人家吧,李家脫胎鄭黨,是比土鱉還不如的草根,這溝通都有點困難哩。小姑子李莞在鄭家過得很不錯,想鄭瑜的家教也會好,孩子遇的糟心事少,這是最主要的。

鄭琰向她提的時候,鄭悅二話沒說就應了:「我是極樂意的,郎君那裡,我亦可說,只是……」

「李相與夫人處有我,你只作不知罷。以免顯得你先作了主張。」

瞧瞧,多有擔當,鄭靖業教導出來的風格,一直就這樣不會把小弟扔去當炮灰。就算是承鄭琰的人情,鄭悅也會答應這件事情的。拍著良心說,鄭相一家幾代,對鄭安國系真是沒的說。

在李家上下有些緊張的時候,鄭琰也是略緊張,她雖然是第二回做媒,也是業務不太熟悉。第一回還是很小的時候,覺得慶林大長公主和顧老師很般配,根本沒有登門提親好嗎?

兩下見面,看到李幼嘉的臉色,鄭琰差點忍不住想笑場,這個……好像辦了件奇怪的事啊!「別慌別慌,不是壞事兒,是為鄭重。」

「哈?」李幼嘉一面把鄭琰往裡迎一面腹誹,鄭重啥啊?你也太靈異了,你怎麼知道我打算把池脩之推薦去當宰相的啊?還只是打算呢好嗎?我一個字沒落到紙上,跟你爹都還沒提過好嗎?怎麼也得到明、後年,池脩之過了四十歲再說啊。太早了,讓他在宰相位子上一呆二十年嗎?二十年後他才六十啊!一般人能在六十歲當上宰相也不算晚了好嗎?真要專業從政三十年嗎?

李幼嘉心裡狂吐槽,以至於鄭琰的頭一句話他沒聽得太真切,獃獃地重複了一句:「為二娘而來?」

鄭琰心說,你難道不該說「何事與二娘相干」嗎?只好有點僵硬地道:「正是。」

李幼嘉終於回過神來,原來不是為了感謝推薦池脩之啊。很順利地接上了台詞:「二娘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專程跑一趟的?」

鄭琰道:「我阿姐的兒子阿崧也長大了,阿姐欲為其擇一好女為妻,她很喜歡你家二娘。」

李幼嘉呆了一下:「成國公家?」受益於襲爵問題的討論,吳熙、吳嵐等暫時不必降等,還是國公家。

鄭琰道:「正是。我只是這麼一說,你們仔細想想,若合適,咱們就定下,若覺有不妥之處,只當我沒有說。作親不比旁的事情,成與不成,都是孩子一輩子的事兒,萬不可因一時抹不開臉,弄到不好收拾。」

李幼嘉痛快地一拍桌子:「這有什麼?!吳崧是京兆第三子,又是恩相家四娘所出,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就算想嫁別個更好的,又要到哪裡找呢?稍有些什麼的人家就做夢想求娶世家女,宰相家的孫女兒,有時候也不是那麼好嫁的。

「阿崧未入親衛哩,將來未必十分光鮮。」

李幼嘉笑道:「不瞞七娘說,便是我這些兒子,有幾個能做到九卿?」李幼嘉夫人聽到此時方才插口:「這也是我們家高攀了呢,成國公家與國同長,我們家不過是這個老鬼走運,得了恩相賞識才有今日。」

鄭琰道:「二位既然不嫌棄這孩子,我就去向我阿姐回話啦。」又要見李幼芳,李幼芳是常被鄭悅帶著到池家去玩耍的,見了鄭琰也不怯,燦爛地笑著行了個禮。鄭琰拉過她的手,端詳著:「長成大姑娘啦,及笄必得讓我過來。」

鄭悅這時才說:「大娘及笄就累得姑母破費,二娘這又來。」

鄭琰笑道:「誰叫咱們投緣呢。打從我阿爹那裡,咱們這些人的緣份就連在一起了。」說得眾人一笑。

師生、故主故吏、姻親……一層層一代代,利益集團就是這麼形成的。一個人不可能做了所有的事情,即使是鄭靖業,也需要李幼嘉這樣的專業補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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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瑜得了鄭瑜的回話,與吳熙關起門來開了個小會,再去稟了成國公夫婦。兩家手腳很快地把事情定了個大概,鄭琰作為媒人,也得到了兩家的謝媒錢。小夫妻倆都是她的晚輩,她這一轉手,又添了不少分贈給兩人了。

春華及笄禮就在十月了,兩家放定的程序還沒走完,年前顧皇後生下了一個女兒。蕭復禮並不覺得有什麼失望,哪怕很盼望跟皇后能有個兒子,但是只要皇后不是有不孕不育症,下面接著生就是了。

蕭復禮聽信了錢氏所言,傳達了錢氏的意思,為長女取名「招娣」。對於這個三俗到爆的名字,鄭琰識趣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想當初,春華差點就被起名叫招娣了有木有?!

鄭琰拿這個取笑女兒,池春華默默地道:「娘子挺難做的。」

鄭琰斂了笑容:「人生一世,總有種種為難,你管不了所有的人。娘子自有母家,便是至親,誰又能替得了誰?你不要想太多,娘子是個明白人,她會走出來的。人哪,總是要長大的,這世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言者無二三。」

「哎。」

「好啦,生能就是件喜事兒,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池春華曼應一聲,甩了甩有點憂傷的情緒,挺不舍地挨著鄭琰坐了。及笄禮后,她就聽到了準備婚事的風聲,一想要離開父母過日子,顧彝再熟、保證再多、蔣昭再老實、跟娘家在同一座城裡,她還是略覺惆悵。

鄭琰攬著女兒的肩,輕聲細語:「不要總想著娘子啦。娘子自有父母家人,人與人之相處,是以心換心,你要不能什麼都不顧,比她親人對她還好,她也能如此侍你,那也就罷了。否則啊,事情做一半,又覺得自己盡心了,又覺得有時候沒盡到,又想家裡也好,又覺得虧了……還不如不做,免得兩頭不落好,就這樣恭敬守禮,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為難了就不勉強自己。一切隨緣吧。」

皇后是個難做的職業,呆在這個位子上,不能全靠人幫。跟皇后關係好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強悍如武皇,跟娘家哥哥鬧成那樣,最後還是把侄子弄了來做官做臂膀。你就再幫她,自己還得小心著,一著不慎,李義府、許敬宗下場也不咋地。有這份子小心謹慎的功夫,還不如正大光明地跟著皇帝干呢,名聲聽起來也好聽不是?

所以說,親不親近皇后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跟皇帝的關係鐵不鐵!

池春華道:「我知道的。世上無論男女,總是與家人共進退的多。」

「家人血親,這都不顧,誰肯信你會為旁人拋頭顱灑熱血?固有舍小義而求大道者,這又是另一番道理了。」

池春華認真地聽著,有時候會覺得母親說的話互有矛盾之處,然而兩面聽著都有道理。這大概就是會說中的「辯證法」了吧?新鮮詞什麼的,略難記啊。

就在鄭琰對女兒說著「便是至親,誰又能替得了誰?」的時候,京城裡真的發生了一件至親也無法替代的事情——袁曼道,死了。

歷事三朝,名滿天下,正直無私得令人仰視,還為國家養了個好兒子,從一介孤寒士子做到了宰相的袁曼道,死在了工作崗位上。國家又一次少了一個宰相,這等命中注定的事情,真是誰也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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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神策與李幼嘉忙了個焦頭爛額,本來就到年底了,皇後生了閨女要慶祝,快過年了要慶祝,年終總結要寫,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袁曼道一掛,不但工作的人少了一個,連他的死亡都成了一件要辦的公務——宰相死了,身後不能寒酸了吧?袁曼道又素得人望,朝廷更得彰其一生德操。

李幼嘉臉色有點苦,不得不直面李神策:「袁公一生高潔,身後之事不可簡,除卻一應禮儀,凡撰寫墓誌也當選才學之士為好。又有,還要擬謚。」

李神策道:「這並不為過。」他精神不太好,MD!真是小看中老年婦女的戰鬥力了,因為結親的事兒,周王太妃把他給記恨上了,認為如果不是他攪局,就能給嗣孫把池家大娘給娶了來。這仇結得略冤枉,李神策不堪其擾。然而再刷下限,李神策也不好跟個死了兒子的寡婦多計較,只得忍受著周王太妃每次見面的言語攻擊與一些討厭的謠言。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等虧啊?!!!

李幼嘉續道:「這些朝廷上是做熟了的,以袁公之品德,這謚號想也不會有太大爭執,我所慮的是……」

李神策不太開心地道:「你有話就直說,唧唧歪歪十分娘氣。」

李幼嘉一個倒仰:「我哪句是廢話啦?」

李神策眼皮都不抬地道:「剛才那句就是——說正事。」

「剛才那句……」李幼嘉默默咽下一口血,「國家事情越來越多,再往前幾十年,一個宰相也做多,如今袁公一去,就只剩你我了,你覺得忙得如何?便是我等不忙,朝里怕也有想要上躥的。到時候究竟要如何收場?」

李神策涼涼地道:「這有何難?年前總不會有人添亂的,新年一過,我就具本保奏池長安。」

MD!就算你是神仙也不要亂搶台詞啊!

李幼嘉心說,這是我本來打算好了的,你怎麼就能這麼說出來了呢?本來應該是自己「首倡」,既是為國薦材,又是還了老恩相的提攜之恩。李幼嘉還在「秘其事」,準備新年過後來個出其不意呢,沒想到袁曼道的死炸出了李神策這尾潛水大魚,搶了他的工作。

又不能賭氣說「那你說吧,我不說了」,李幼嘉只好苦哈哈地當他的補刀黨:「我亦如是想。」想獨立自主做一件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呢?

李神策沒耽誤時間,抬腳就走,快過年了,忙啊!

兩位李相公完全沒有想到,快過年了,熬不過冬天的大有人在——皇帝的親叔祖衛王,他掛了!

聽到消息,李幼嘉想撞牆,怎麼又添了一件喪事了呢?!操辦一下已經很坑爹了好嗎?現在又來一個,又要起謚號、又要安慰家屬。這等宗室長輩去世,生前還很有象徵作用,皇帝也要有所表示,這個……新年慶典是不是要略減一點?但是減也不能減太多啊,畢竟是國家慶典。

還有,衛王故去,他留下的爵位要怎麼襲?按照事先商議的,他這爵位應該是降一等再爵,直到他孫子爵到公爵再五世不易,接下來再降等而爵——王爵太多,傷不起啊!

蕭復禮對衛王的死感到非常的哀慟,很快把兩位宰相給召了去,商辦後事。為表哀悼之意,蕭復禮綴朝五日,這年前戴孝的舉動,讓宮裡也跟著心頭難過起來。

光這些還不算,池春華未來的婆家也遭了喪事,鄴侯也追隨老妻於地下了。李幼嘉辦喪事辦成了個蚊香眼,十分懷疑最近是不是哪裡的風水出了什麼問題。喃喃自語地對李神策道:「京城人口多,哪年冬天不死幾個人,可這般一塊兒在年前扎堆的,也實在太少見了。」

李神策道:「少見多怪。今年天冷,什麼毛病就都來了唄。」

還真是什麼毛病都來了,李神策話音未落,杞國公也掛了。這消息來得挺突然,大家已經習慣了杞國公家三不五時添點亂,什麼時候他們不動彈了,還想得慌。杞國公身體也甚硬朗,這突然掛掉,也許是……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吧?

杞國公活著的時候,大家覺得他麻煩,恨不得掐死他,等他死了,連李神策都覺得……似乎是略對不起他。連謚號,李神策都沒有毒舌地取個聽起來難聽的,當然諷刺意味也有那麼一點,他取了個「愨」字。比起袁曼道的「忠」字,確實顯得有點嘲弄。

要過年,有喪事的人家眼瞅辦不完,該暫停的暫停,該加緊的加緊,還是影響到了新年的氣氛。李幼嘉與李神策既要處理舊年總結也要過問新年安排,還要應付紛至沓來的關於未來政治動向的試探,忽然有了一種難兄難弟的感覺。李神策對著李幼嘉,也越來越不毒舌了。

終於,正旦朝賀之後,李幼嘉對李神策道:「這樣不行,老一輩漸次凋零,閑職的故去也就罷了,就怕再有休致的、病逝的,選人都選不過來。咱們早些上表吧,池長安是個能幹的人。」

李神策發狠道:「是得找個年輕強幹的!」來當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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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認為爹太搶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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