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您怎麼來了？

蘇雲溪向來都是把暫時想不通的問題拋諸腦後以待來日，她讓媽媽守著襪子等在原地，自個跑去雜貨鋪買了捆毛錢和一包鈴鐺，又另外稱了兩斤清城的特產葫蘆糖回來。

女兒花錢買東西蘇梅一向是不過問的，她巴不得有更多的錢能讓女兒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才更好呢！直到坐上三輪車蘇梅還不敢相信，打開麻袋反覆看了好幾回，真跟做夢一樣。

四百雙襪子一百六十塊錢，這要是做不成買賣損失可不小，等下還得買火車票，硬座三十左右，卧鋪估計得五十，清城到滬市太遠了，火車得開一天一夜，到了滬市恐怕還得住旅館歇一夜才能坐車回市裡。

沒有多少錢了，蘇梅暗自打定主意，給女兒買卧鋪自個買張硬座湊合就好。

蘇雲溪不知道她媽在想啥，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她高興之餘拆了塊葫蘆糖塞進她媽嘴裡，自個也吃了一塊。

葫蘆糖，顧名思義造型跟葫蘆一樣，彩色的包裝紙拆下來后都捨不得扔，疊起來收好，跟小夥伴玩耍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炫耀。

糖本身就是七彩顏色，中間是空心的還能吹口哨，別提多好玩了。蘇雲溪就玩得不亦樂，歡快的口哨聲響了一路。

張超越彷彿也受到了感染，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揚，心裡想著到底還是個小女孩兒，吃塊糖都能那麼高興。

襪廠辦公室里郝廠長也非常高興，他再三比對紙上的號碼，懷著激動無比的心情撥通了京郊張家的電話。

八十年代初還沒開始大規模的打工潮，火車站沒有人擠人的景象，蘇梅母女倆很快就找到了售票口。

蘇雲溪根本不給她媽機會，扔下麻袋就跑去買票去了，回來的時候興高采烈：「媽，咱運氣真好，買著兩張下鋪還是挨一塊的！」

「兩張卧鋪那得花多少錢呀？」

「104。」

「啊？那麼貴？你買一張就好了呀媽坐硬座就行了，還能不能換了換張硬座吧，卧鋪床媽睡不習慣的。」蘇梅心疼得直搓手。

這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掙六七十塊錢，一張火車票就花掉大半個月工資誰不心疼？

但蘇雲溪認為，日子再緊也不能總是苦著自己更加不能苦著媽媽，「讓您坐硬座那麼長時間我會心疼的！好啦媽，大不了我答應您以後節約點，不亂花錢了，我看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咱去候車廳坐著等。」

蘇雲溪連哄帶騙，笑容是很燦爛內心深處卻泛起一股酸楚，她媽媽小時候家境優渥，是真正享過福見過大世面的，可在葛家這些年卻過得這麼寒酸。

不過沒關係，她一定會讓媽媽過上好日子！春寒陡峭，蘇雲溪的心卻很火熱。

把媽媽安頓在候車大廳，她就出來買飯了，雖然答應了不再亂花錢，可做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總不能餓著肚子吧！火車上的盒飯可不好吃，還比外邊貴。

蘇雲溪跑到外邊跟小攤販買了幾袋華龍速食麵，三毛錢一袋她一下買了六袋，另外又買了點蘋果香蕉，等她買好了準備回去，轉身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激動得蘋果香蕉掉一地。

「爺爺……，您，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