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爺爺

蘇雲溪其實是想問：爺爺，您是怎麼找到我的？但她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老葛家就爺爺沒苛待過她們母女倆，其實爺爺也是有心照顧她和她媽媽的，只可惜不當家做不了主，自個都時常被葛老太打罵。

葛老漢回到家得知兒子離婚後立馬猜到蘇梅母女倆有可能會回滬市去，於是就在火車站蹲了一宿，總算見著親孫女的面兒，他天生結巴，一激動就更說不出來話急得直掉眼淚。

「爺爺您別哭……」蘇雲溪最不能看老人哭了，何況這人還是她親爺爺。

「爺爺，我知道您想說啥，您肯定是想勸我，可讓我們再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何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只要有一點點不順心就會對我媽拳打腳踢，多少次都差點把她打死！」

「我爸是不會改的，再待下去，只怕我跟我媽命都要沒了。而且我要讀書，只有走出去，學習了知識才可以改變命運！」

蘇雲溪癟了癟嘴，忍住了滿腔委屈，哽咽著真情流露：「但不管怎樣在我心裡爺爺永遠是我爺爺，等我跟媽媽安頓好，一定給您寫信您別擔心！」

造孽呀，好端端一個家愣是給拆了！

葛老漢拉住孫女的手，明白無法挽留了，哆哆嗦嗦的從兜里掏出一把皺巴巴的毛票塞到她手裡，「錢，給你，爺，爺偷摸攢的，你頭，頭沒事吧？跟你媽看醫生，花錢，不怕。」

「我有錢，放心吧爺爺，我不會虧待自己也不會虧待我媽的，您沒瞧見么，我還買了香蕉蘋果呢！」

爺孫倆說著這才連忙把散落在地上的水果撿起來，葛老漢心裡其實很疼孫女的，只是他不會表達。眼下是不說就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了，葛老漢深吸了一口氣。

「娃兒，爺對，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你們，受，受苦了……」

「不，爺爺您別這麼說，不是您的錯。」

「聽，聽爺說完，不，知道閉眼之前還能不能再見，娃兒啊你媽這輩子太苦了，以……以後要是有合適的，別攔著，得讓你媽幸福，你，你是個好孩子，懂事兒的。」

「爺爺，我懂的。」蘇雲溪徹底綳不住，眼裡就跟掉線的珠串是似的一顆顆往外蹦。

葛老漢又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還說沒臉去見她媽，最後只留給蘇雲溪一個佝僂的背影。

「爺爺，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爭氣，等我安頓好了就來爺爺養老！」

葛老漢腳步停下背影一顫，一隻手捂住臉一隻手向後擺了擺，示意蘇雲溪別耽擱了趕緊回去。

「我會努力的，比尋常人努力一百倍一千倍，爺爺，您等著我回來接您。」

人這一輩子往往是最缺什麼就最稀罕什麼，蘇雲溪嘴硬說再也不要廉價親情，其實內心深處卻還是很渴望得到家人的關愛。

雖然只有十塊，但葛老太把著錢，爺爺攢點多不容易呀這回肯定是掏幹了全給了她，蘇雲溪哭成了狗，等好不容易平靜些了，回到候車大廳跟她媽一講，母女倆又哭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