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瞧了一夜星空,他看了一夜你
夜色越來越深,三人都絲毫沒有睡意,喬杉見各個都睜著眼發獃,於是打趣的問道:「有德,你想娶妻嗎?」有德聞言渾身一震,隨後羞澀的說道:「想。」喬杉語氣很平淡,似乎完全不知道在討論的這件事,是多麼的令人羞恥:「想啊……!我也想……。」一句話未完,喬杉變仰頭望向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的盯著天空中,唯一一顆明星發獃。
不遠處的陸子建透過火光看著喬杉,瞳孔似是無底洞,讓人瞧不真切他的心思。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喬杉望著夜空突然吟了一首詩詞,本來只是無意識的有感而發,卻不曾想引來了有德的嘲笑:「姐姐可是想未來姐夫了?」
喬杉雖然有些好氣,但卻也不否認,像是沒有聽到有德的話一般,繼續望著夜空沉思。
有的人對這玩笑話不以為意,可有的人卻將它聽見了心裡去,只是這人的心藏的太深。
慢慢長夜總歸有迎來黎明的時刻。
喬杉是第一個醒來的人,她不是不困,而是她有一次做了那個噩夢。只是這次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夢裡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喬杉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喬杉瞧不真切他的臉,但卻能從體型中分辨他的性別,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夢裡家人還是一個個離她遠去,可這個高大的男人,卻一直守在她的身旁,正當她無助的向那人伸出手時,那人卻瞬間閑散在空中。
驚醒來的喬杉已是滿頭冷汗,冷靜下來后,見有德與陸子建還在熟睡,於是便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的起身,去撲滅燃了一晚,最後只剩一點火星的火堆。
她以為自己沒有驚動其他人,然而只是其他人配合她的一場演出。
昨夜喬杉睡去后便一直哭喊,怎麼叫都不醒,最後陸子建無奈只能在她身旁整整守上了一夜,凌晨時分才睡去,他睡眠極淺,在喬杉起身時,他便醒了,沒有立刻醒來,只是因為覺得時機不對,怕喬杉有愧疚感。
等到喬杉將火撲滅后,他才慢慢睜開眼起身,喬杉聞聲想身後望去,映入眼帘的確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她先是一愣,隨後便釋然般的問道:「我吵到你了?」
陸子建本來就怕她多想,所以才沒在醒來的第一時間起身,可即使這樣她還是感覺到了。他沒有回答喬杉,而是閉了閉眼,表情淡淡的搖了搖頭,喬杉見狀不知為何,心底卻泛起一絲不安的感覺。
兩人依舊相對無言,林子里出奇的安靜,沒過多時,有德便也迷迷糊糊的醒來。
三人都沒有多說話,很默契的收拾東西,很快便起身出發,直奔最近的小鎮而去。才不過幾日光陰,東北近一半領土就落入了日本人的手裡,就連這一個不起眼的小鎮,也都已經派了士兵來駐守,他們三人費盡心思,才繞開那些日本兵,知道了鎮上的一家小醫館。
醫館內有個學徒模樣的人,正在院子里曬草藥,見他們三人進來,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急急忙忙的跑進屋內,再出來時身後跟出一位老婦人,這位老婦人頭髮已經花白,但卻整齊的束在腦後,她臉上布滿了皺紋,看上去像是已經過了古稀,可身板卻筆直,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視著他們三人。
有德被注視的有些不自在的扭擺著身體,陸子建還是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無視著周圍的一切,比起其他兩人的反應,喬杉的表情更顯得奇怪。
她像是著了魔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位古稀老人,腳不聽使喚一般,一步一步的靠近,直到走到離老人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表情驚訝的張了張嘴后,眼眶裡瞬間充滿了淚水,不可置信的說道:「祖母?」
那位古稀老人並沒有因為喬杉一連串的動作,做出任何反應,依舊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喬杉身後的陸子建。
喬杉見老人沒有反應,又提高了聲調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祖母,我是杉兒。」老人依舊無視喬杉,專註的看著陸子建道:「先生傷勢重,請隨我來。」說罷便轉身朝屋內走去,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喬杉。陸子建聞言稍微遲疑了片刻后,便大步隨老人進了屋。
喬杉見狀也只好緊隨其後進了屋,剛跨過門檻,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朽木夾雜著藥草香的味道。這是喬杉最熟悉的味道,她就是在這種味道中成長的,當時祖母還在。
小時候,喬老爺經常將喬杉鎖在這樣的藥房中,思過和學習,曾經有一段時間喬杉恨透了這種味道。因為每次聞到,就意味著,她又要在這種藥房中背上百種藥材的名稱和用途,一背就是好幾天,有時甚至連飯都吃不上,每到這個時候祖母便會偷偷的給喬杉送點心,零嘴,甚至是一些作弊的小抄。
祖母曾經也是中醫世家的大小姐,因為家在江南的原因,使得她天生有一種水一般的溫柔,大方,可偏偏這位平時乖巧的大小姐,卻在她十八歲時,做了一件特別霸氣的決定。
那就是與喬老太爺私奔,其實當初以喬老太爺的家世,若是明媒正娶那也是夠資格的,可偏偏他們二人相識的晚,祖母已經與他人訂了媒。
喬老太爺當時不甘心將自己的心思埋藏,於是借著酒壯膽,跑到祖母那處說出了自己的愛慕之意,誰知當時祖母也早對喬老太爺有意,這層窗戶紙一捅破,二人的感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最後腦子一熱就選擇了私奔。
這件事情驚動了天朝大半的中醫界,因為喬家和祖母娘家,在社會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更何況被祖母悔婚那家人,也是當時顯赫一時的官宦人家。
這種人家最看中的就是面子,祖母這麼做是犯了他們的大忌,因為這件事祖母與娘家斷絕了關係,祖父家的產業也受到了各方面的打擊。
可是即使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祖父和祖母都沒有想過要分開。
喬杉想的有些入迷,突然被有德的一聲驚呼給嚇醒。
喬杉聞聲趕忙去看,發生了什麼,突然看見陸子建血肉模糊的手臂,她驚恐的看了看再坐的眾人,發現古稀老人與陸子建,都表情淡淡的,只有有德和那位小學徒,表情有點痛苦。
喬杉不明所以的像有德靠近:「有德,怎麼了?」有德依舊錶情痛苦的看著陸子建回答道:「姐,長官他的手,比起昨天好像更嚴重了」
自那次以後有德便改口叫喬杉姐,越叫越順,心在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喬杉聞言望去,看著那雙血肉模糊的手臂,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淡淡的說道:「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本來只是自己的自言自語,卻不曾想,被老人聽了去:「他的手是被人給撓成這樣的。」
喬杉沒明白老人話里的意思,正當再次詢問時,突然看到了陸子建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隨後便沒在說話,靜靜地看著老人為陸子建療傷。她表面雖然看似專註,可心思早就飛遠了。
她想到了昨晚的夢,想到了清晨陸子建滿布血絲的雙眼,難道昨夜自己竟然,誇張到鬼哭狼嚎,發狂的狀態了嗎?
想到這,喬杉愧疚的看向了陸子建,見他一副無所謂淡定的表情,專註的注視著自己的傷口時,喬杉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待老人替陸子建處理完傷口后,又囑咐了一些,調養的辦法后,就急急忙忙的將他們三人趕出了院子,就連診金都沒有向他們討要。
有德一臉不明所以的上前去敲門,見裡面依然沒有動靜后,回身問道:「這是怎麼了?」
陸子建依舊錶情淡淡的看著別處,喬杉翻了個白眼道:「他手臂上是槍傷。」有德聞言恍然大悟。
也不在去執著的敲門,從胸前掏出一兩銀子,放在了門口。
等有德將銀子放下后,三人便轉身離開了,在轉身時,喬杉有凝視了一會兒那禁閉的房門,心道:「看來是我想多了。」
離開醫館后,三人便順著來的路,回了林子,他們不敢走大路,雖然佐藤沒有通緝他們,可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走小路比較安全。
即使小路要走的路程比大路長,可是他們還是沒有爭論,非常默契的選擇了小路,這可能就是他們唯一心照不宣的默契。
三人又在林子里摸索了一天,太陽已經漸漸落山,氣溫也越來越低,一陣風刮來,凍得喬杉直打寒顫。
這是才意識到,他們已經空腹走了一天,她與有德到不打緊,餓一頓沒事,可陸子建是個傷員,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就算他能堅持,可這麼冷的天氣,以後傷口留下後遺症可就不好了。
喬杉停下,沖著前面的兩個人喊道:「我們得補充點食物,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還沒被日本人抓到,自己就先餓死了」
有德聞言也是非常激動的應和道:「是呀!我早餓了」
陸子建也停下了腳步,死出張望了一下后,對有德吩咐道:「你去拾點柴,今夜我們就在這歇著」
「好」有德應聲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陸子建見有德走遠,轉頭看向喬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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