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四哥
「師父」彼時我輕輕拉拉抱我的男人的衣袖,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才緩緩開口我猜我那時的表情必是萬分感慨,如,如咽了蒼蠅一般「您故事裡的老和尚跑出來了。」我說。
頭上立時又被打了一下,我捂頭撇嘴,由著男人抱著我上前。還不等將我放到地上。
「你就這麼寶貝著啊,大過年的走哪抱哪?沒腿怎得?」灰衣的老和尚一邊轉身一邊道。聲音雄厚,中氣十足。
我被這般雄厚的聲音嚇得一抖,縮在師父懷裡看他,老和尚也一併瞪著牛眼看我,不時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等打量完我便一臉不屑的扭了頭。只光溜溜的頭反著日光,極為耀眼。
我紫衣的師父彎身把我放到地上,拉過我的手,朝著老和尚行了一禮「四哥今日怎麼得空過來?」
四哥?我大約又吞了一隻蒼蠅,莫名心疼那魔尊,黑髮人生了白髮人紅髮人不說,如今還有個沒頭髮的,若我是他,不若真的剃度出家,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兒子。
「來看看你死沒死」老和尚依舊背著手,面無表情,只牛眼瞪得分外圓。
「四哥進屋做吧。」我紫衣的師父竟依舊嘴角含笑,朝著老和尚伸手「屋外冷,進去說。」
「再冷也比不得冰牢啊。你可真出息啊,為了個女娃娃闖冰牢。」老和尚低頭又打量了我一會「還是個毛都沒長齊,屁都不是的女娃娃。」
我這暴脾氣,我踏了一步上前,又被師父一把拉了回來,抱我進懷裡,揉著我的腦袋,輕輕「乖。」
我撇了嘴不吭聲,繞著師父的銀髮。
「璃兒年幼,又受了風寒,四哥還是與寒進屋說吧。」
「你都活的這麼好,她受了風寒?」渾厚的聲音響起,驚了林中棲息的鳥「真沒用,這種玩意你留著幹嘛啊?」
淡定,淡定,今天天空湛藍,我師美如畫,我不氣,不氣。
「得,進屋,進屋,省的她再凍死了。」老和尚揮了衣袖一腳踹開木屋的門。
「師父」我師跟在後面,勾著嘴角抱我跟上,我小小聲道「我大約知道昨日燃過的爆竹去了哪裡了」
「嗯?」
「被他吃了」我抬手指著老和尚背影。
然我頭上又挨了一下,我撇嘴翻了白眼,再不做聲。
我這般凄凄慘慘的大年初一便是抽著鼻子看我師父含笑聽老和尚貶低他,順帶著貶低我。鼻子堵的厲害,我幾次想一巴掌拍死喋喋不休的老禿驢,都被我那失心瘋的師父攔了回來。
日上三竿的時候,我看見老禿驢抬頭看了窗外一眼,再一會,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拉著一個5.6歲的男孩怯怯進來,各自手裡端著一大盤餃子,還冒著徐徐熱氣。
「父親」女孩鬆開男孩,怯怯開口,低著頭「雪,雪兒按,按您的吩咐,把,把,餃子,送,送」女孩一邊說一邊不時咬咬嘴唇,聲音越來越低,也不與禿驢對視。
「送,送,送,你話都不會說嗎?」禿驢猛的一拍桌案,我眼見著女孩和男孩各自一抖,手裡的餃子盤就傾斜了。
一直含笑不語的師父這會才慢悠悠抬了手,兩盤餃子穩穩噹噹的落到桌案上。也不看其餘的人便伸手撿了一個餃子丟進嘴裡,喃喃。
「好吃。」一邊說一邊也丟給我一個。
「連個盤子都端不住」禿驢又瞪了兩個孩子一眼,方才轉頭,瞪著牛眼看我和師父。
「四哥也吃一個?」我師父撿了一個餃子遞他。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要是知道你沒死就不用跑這麼一趟白費力氣了。」一邊說一邊看我「飯桶。」
我這個暴脾氣。我憤憤咬著餃子又伸手拿了一個餃子,遞到我師父口邊。
「師父,來,啊!小心燙哦。」
「乖。」
--來世你渡我可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