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落水

「來，師父，啊，燙哦」我拿了餃子放到師父嘴邊，眼見著老禿驢面上發黑，吞了蒼蠅一般瞧我與師父。而對面站著的女孩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卻不明顯。只男孩還一副懵懂的樣子看著我們。

「看什麼看，吃飯！站著就能飽嗎？」老禿驢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瞪了我一眼。

吃了餃子我被師父又捂了厚厚一層，連著那個女孩和男孩一併被攆了出去，我自是求之不得，若再在房裡憋上一會我可能，可能。。若目光能殺人，那個老禿驢早叫我千刀萬剮。

「噗，哈哈哈。」才出屋子，方才那個怯怯的女孩就變了性子一般捂著肚子大笑，一雙杏眼笑出了淚花，伸了一隻手扶著我，又笑了好一會才道「哈哈，真有你的，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到我爹爹方才那表情沒？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我無力做答，乾笑了兩聲拂去她的手「那好像是你父親。」

「對啊。。哈哈哈」女孩依舊捂著肚子「我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

我翻了個白眼不再理她，兀自走到河邊坐下。她又笑了好一會才拉著男孩到我旁邊。目光盈盈朝我伸手「你好，我叫顧問雪，你可以叫我雪兒，你呢？」

「江夢璃。」我並不理她伸出來的手，只是揉著手上的蛇串。

「夢璃你方才真的好棒啊」女孩倒不在意轉身坐到我旁邊，拉了男孩一起「我跟你說我爹一天特別凶，跟誰都凶，我是敢怒不敢言，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個神色。哈哈哈」

「。。。。」我抽著嘴角看著又捂了肚子的女孩，往邊上挪挪「呵呵」很好笑嗎？

「哦，對了。」顧問雪把旁邊的小男孩往我這邊推推「忘了介紹，顧故古，我弟弟。」

「咕咕咕？」我抽著半邊臉看朝我嘟嘴的男孩。「好名字。。」

「故古，姐姐怎麼教你的，還不叫人。」顧問雪又推推男孩。

「人。」男孩聲音軟軟糯糯，朝著我道，又彎了嘴角「嘿嘿。」

「。。。。。」今天天氣真好。

「夢璃你別介意哈，我弟弟可能從小被我爹嚇得，比較，比較。。」顧問雪抿了唇，揉著男孩的頭。

「無妨」

「姐姐，河，河，美。」小男孩忽而抬了手指著冰封的河面，聲音依舊軟軟。「上去玩。姐姐」

「爹爹怕是不讓吧。」顧問雪顯然也是想的，巴巴看著河面又扭頭看看木屋。

「故古想玩」男孩嘟了嘴，眼裡幹了一汪淚水。

「可爹爹，不行。」

「要！」

「不行！」

「要嘛！姐姐。。」

我被他二人吵的心煩，本來便堵了鼻子，如今覺得頭裡都是堵的「去便去吧，又不會掉下去，你們再這般喊一會便真的不用去了。」

我的話彷彿給了他們極大的鼓勵，兩人對視一眼，便真的手拉手踩到河面上。我撇了嘴看他們，並無多大同玩的性子，而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初時只站在河邊或趴在河面上透著冰往裡看看。

我樂得清凈直接仰身躺在河邊，陽光打在臉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迷迷糊糊的我幾乎睡著。

「啊，姐姐，姐。」男孩的聲音又想了起來，若夏日夜晚叫個不停的蟈蟈般，倒趁他名字。我依舊躺著無意起身。

「顧古！你，你拉著我」顧問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有些焦急「夢璃，夢璃，救命啊。」

「怎麼了，划個冰也。。」我皺眉起身卻見河面上並無蟈蟈的身影，只有顧問雪趴在河面上，再看，卻是一個黑黑的腦袋漏在河面上，不時撲騰幾下，我一時也慌了神，掙扎著起身便往顧問雪那裡跑，只裂了洞的冰面如何能承受住兩個孩子的重量，眼見著冰面裂縫越來越大，我幾乎能聽見冰面來裂的聲音，我站在原地動也不是，退也不是，而蟈蟈聲音愈發低，撲騰上來的次數也越發少，露頭的時候嘴唇已經蒼白。

「師。。師父！」我吸了一口氣喊，只我嗓子發啞並不得太大聲「喊你爹，快！」我對著顧問雪道。

「他，他會打死，打死我的」顧問雪回頭，臉色並不比蟈蟈好到哪去。

「死不了，快喊！」我又吸了一口氣在心底默念，最多打個半死，也比淹死凍死強強太多。

「爹。爹」顧問雪聲音發抖。

「大點聲！」我大約瞪了她一眼，也拚命喊著「師父！師父！救命！」

--來世你渡我可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