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所謂愧疚

我輕輕應了一聲，與師父並排面向木屋站著，均是靜默無言。我自然鬆了一口氣，身後尚未好全，我如何都是不想挨打的。可一口氣松下，屋裡傳來的聲音卻比方才我以為自己自身難保時刺耳了許多。

啪！啪！

「爹爹，爹。。父親，雪兒不敢了。父。」

「閉嘴！」

啪！啪！

「哇哇，哇，疼，疼，。不打不打！」

責罰聲與他二人的哭叫聲一一傳到我耳中，那般清晰，我想捂了耳朵不聽，想退上幾步不想，可我彷彿腳下生了跟動不得，是我師父攬我太緊，我掙不得的緣故。太陽如此刺眼，我逆光流了淚水，抿唇不做聲。

「世上人自有其自己的路要走，旁人阻不得。」頭上有一隻大手輕輕揉著我的頭髮「璃兒一定想為師明明可以替他們求情為何卻一句話不說是嗎？」

誰要替他們求情，那與我何干？彼時蒼雲之上，我，我被楚梵笙打時也無人替我求情，我如今。。「嗯」

「在其位而謀其事，他們終歸是四哥的兒女，不該我們插手，不看，便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璃兒可懂？」

我如何懂得？

啪！啪！

責罰聲怎能如此長？聽的我身後都是一陣一陣的疼。

「我還是有錯的」我說，拉了男人的大手「我若不說那句要去玩便去，不會被發現，咕咕便不會落水。」我吸了一口氣，擦了面上的淚水仰頭「您還是該打我的。」

「嗯」男人皺眉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點頭「璃兒確實不該說那句話，但這並不足以讓為師打你。」男人拍著我的頭，聲音淡淡「璃兒固然該謹言慎行，然最後做決定的依然是他們，事間事你無意為之卻因你推動，你自然是有責任的，也自然該為此反思。」話至此男人突然一頓。

「唔，再不敢了，爹啊。。饒了我吧。」

等屋裡人聲音落下才看著我繼續道「自責？愧疚？」

我不答，看著禁閉的屋門，許久，緩緩點頭。

「這便是最好的懲罰。」我師鬆開我自己退了幾步，身姿悠悠然「不是所有你認為自責愧疚該打，為師便會打，好生聽著，好生想想，好生品味如今的自責，愧疚，才知日後該如何說話做事。」

男人再不看我，只轉身望著天空「無心之失，苦果釀成的時候悔恨有什麼用？」我竟在這一刻從一直含笑的紫衣，我的師父身上看到了淡淡落寞之意，只一瞬間，他回身嘴角依舊笑意盈盈「璃兒若當真過意不去便跪著聽吧，也無需太過自責，為師以為此次璃兒應對的十分得當。」他朝我淺笑，終於再不發一言，只靜靜，靜靜，站在原處。

「璃兒若當真過意不去便跪著聽吧。」彼時我紫衣的師父淡淡道，我仰頭看他，臉上並無怒意，我從不是一個會閑來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愧疚也許是有，卻不過一瞬間的事，我退了幾步，悶悶。

「我不要跪」

「隨你便是。」我師朝我招招手「璃兒若能放的下心裡的愧疚不跪便不跪吧。」

「我沒錯。」我又喃喃回了一句，低著頭不敢看紫衣我的師父。

「為師何時說璃兒錯了？」頭上挨了重重一下，男人彎著嘴角看我「也不知方才是誰說自己該打的，從來都不是為師吧。」

「您。。。」我吸了一口氣憤憤抬頭。

「怎得？」

「真！聰！明！」我道，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嗯，為師知道。」

「。。。。」你大爺！

--來世你渡我可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