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錯不當責

四十五&錯不當責

我如今來講這個故事似是用了很久的時間,然當時一切也不過是片刻的事罷了。彼時,我與顧問雪喊了兩三聲便見著木屋的門打開,我師與老禿驢一前一後出來,各自化了殘影朝我們過來。我被師父抱進懷裡揉著頭髮,耳邊是一聲淡淡的「不怕,乖。」

再看,另一道殘影此刻才到,一手提了一個孩子悶悶飛回岸上,牛眼陰沉,悶不做聲。

「顧古怕是凍壞了,進屋說吧。」抱著我的師父也落到岸上,嘴邊含笑,銀絲飛揚。

「死不了。」老禿驢方才開了口,一邊說一邊提著兩個孩子憤憤前行,我眼見著顧問雪抿著嘴縮作一團,抖得比蟈蟈還厲害幾分,一張白凈的臉上都沒了血色。而蟈蟈被禿驢提著衣領,身上還滴滴答答的落水,扁著嘴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師父抱著我尾隨他們進去,引他們去了我的房間,我看著禿驢兩手一抬把顧問雪和蟈蟈重重甩在床榻上。耳聽著咚咚兩聲,我覺得自己都彷彿被摔得散了架子。而顧問雪和蟈蟈只蜷在床上,保持著方才被摔下來時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老禿驢雙手叉腰轉頭惡狠狠看了我一眼,嚇得我往師父懷裡縮縮。只他一眼之後並不停留,而是四處循著什麼。禿驢最後的目光停在我桌案上用來壓書的鎮紙上,卻也不知問我這個做主人的借上一下便伸手拿了起來,再叉著腰看床榻上的問雪和蟈蟈「該做什麼不知道嗎?等著我請你們怎得?」

顧問雪整個人縮的更厲害「父,父,父親,不,不是,我。。」一邊說著一邊落了淚,巴巴看著我和師父。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趕著哭喪啊?滾起來!」

「怕,怕。」蟈蟈往顧問雪身邊挪挪,伸了手拉著對方,身子仍在抖著,可憐了我一床被褥,如今盡數被他沾濕。

老禿驢似是生了極大的氣,便是背對著我們,我也能看到他肩膀一起一落,不斷吸氣呼氣平復心境。

顧問雪依舊巴巴看著我與師父,眼中含著淚水,卻不敢哭出來。

「師父。」我開口,拉著抱我的男人的衣袖,然我只說了一句,男人便對我搖搖頭,退了幾步出了房間,出了木屋,甚或將屋門帶上。

我眼見著師父幾步退出來的時候顧問雪含著的淚落了出來,怯怯看著禿驢,一時竟不知作何感想。

「說吧。」出了門師父才把我放到地上,離他一步遠站定,他逆光站著,我仰頭去看竟發現他這般高大,擋了所有陽光只留我在他身影之下「發生了什麼?」

「蟈蟈,不是,咕咕咕落水了,我和顧問雪救不上來他。」我答,本能退了幾步,只這時候屋裡傳來極重的一聲。

啪!那是板子著肉的聲音,我分外熟悉,但這般大的聲音卻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我下意識抖了一下。便是彼時蒼雲山上,我那。。

「怎得?璃兒也想試試?」頭上傳來了清淺的聲音,我抬頭,男人依舊勾著嘴角,眯了眼睛看我。「嗯?」

我又是一抖,卻比方才聽到那重重一聲時還多怕了幾分,我是何時,何時如此怕身前這人的?我想,不待我開口,身前竟陡然一亮。再看,紫衣的男人掀了衣擺蹲在我前面,抬起我的下巴,與我平時。臉上笑意不見,只聲音依舊清淺溫潤。

「發生了什麼?告訴為師,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懂?」

我想點頭但被他捏著下巴也動不得。

啪!屋內又是一下,伴著女孩的哭泣聲。

「不準哭!哭什麼哭!閉嘴!」以及禿驢中氣十足的吼聲。我又是一抖,避開眼前男人的眼睛。

我到底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經過,只我說的磕磕絆絆,不時被屋裡孩子嚎啕的哭喊聲和雷鳴般的責罰聲打斷。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看冰裂了不敢上前,所以,所以。」頭上陽光晃得我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屋內責打聲不斷,仿若置身地獄之中,我抿了嘴唇,卻覺膝蓋發軟「我,弟子,弟子錯了,請師父罰。」我說,耳邊又是狠狠的一聲。

啪!「跳水啊?咋不在裡面多游一會?怕我打不死你們怎得?」

或者一會挨打的便該是我了,只比不得他們,我怕是連個遮風的屋子都沒有。

「嗯」男人終於鬆了我的下巴,悠悠然起身「為師為何打你?」

「因為,因為,我。。」我又隱在男人身影下了,因為說了兩聲就再說不下去,強迫著自己想了一會「因為我該打。」

頭上挨了重重一下,我捂頭看男人「璃兒便是欠揍為師如今也懶得動手。」

「您不打我?」我問,頗有些不可思議。

「為何打你?」男人攬了我到懷裡「璃兒沒做錯什麼為師何苦勞累自己打你。」

「哦。。。」

--來世你渡我可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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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夢(師徒訓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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